沈春妮洗漱完畢來到灶房,閔岩正規規矩矩坐在灶房的小桌子旁。


    哥哥和娘親一左一右。


    哥哥正跟閔岩詢問山裏的一些事兒,而娘親則在那不停的勸閔岩吃玉米餅。


    瞧見沈春妮進來,閔岩霍地站起身來。


    沈春妮朝他笑了下,“岩娃子,你坐下吃唄,我也還沒吃呢。”


    閔岩重新坐了下來。


    沈春妮也拿了兩隻玉米餅坐了過來,跟閔岩麵對麵的吃。


    吃飽喝足,孫氏還給沈春妮那背簍裏揣了幾隻玉米餅和裝了熱水的竹筒,這才目送他們兩個出門。


    冬日的樹林子,一片蕭瑟。


    兩個人穿過了樹林子,徑直朝著山裏走去。


    閔岩在前頭帶路,沈春妮跟在後麵,他用手裏的竹棍挑開擋路的荊棘,後麵的沈春妮基本就暢通無阻了。


    “岩娃子,咱們往哪裏去?”


    沈春妮邊走邊問,視線不放過路兩邊的任何一顆藥草。


    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藥草。


    不過這些藥草都是一些常見的藥草,醫館裏一抓一大把,也買不上啥好價錢。


    沈春妮不想現在耽誤時間去采摘它們,也不想因它們而占據了簍子。


    真正的好東西,得往深處去尋。


    尤其是一些珍稀的,罕見的藥草,更是喜歡生長在一些偏僻且特殊的地方。


    爛大街的,都不是好貨。


    前麵領路的閔岩聽到沈春妮的問,停下了腳步。


    他轉身對沈春妮道:“咱日落之前得出山,去不了更深的地方。牛頭那裏還不錯,尤其是左右兩邊的牛角。”


    沈春妮點點頭,這山就臥牛山,就跟一條牛臥在那裏似的。


    左右牛角分別是兩座山峰,有些陡峭。


    不過,越是陡峭的地方,越是那些珍惜藥材青睞的生長地。


    “那咱就去牛角峰吧!”沈春妮道。


    “去左還是去右?”閔岩問。


    “去西麵的左牛角峰。”沈春妮道。


    左麵的牛角峰,因為背陽,那裏經年累月的日照不足。


    海拔也比較高,那裏勢必生長著很多喜陰的藥草。


    在她為哥哥量身定製的那個藥方裏,除了最難尋的冰蜂,還需要三十六味藥草。


    這三十六味藥草裏麵,便有二十二味是喜陰的。


    閔岩點頭:“好,跟我來!”


    此時,日上三竿。


    山林中的光線還不錯,日頭照在身上也暖洋洋。


    加之要不停的攀爬,渾身出了汗,甚至都覺得有點熱了。


    “前麵有條小溪,我們在那裏歇個腳吧。”


    閔岩指著前麵傳來水流聲的地方,對沈春妮道。


    沈春妮抹了把頭上的熱汗,點了點頭。


    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溪水邊。


    清澈的溪水蜿蜒的流淌著,溪邊都是光滑溜圓的鵝卵石。


    “哇,好漂亮的石頭!”


    沈春妮低唿了一聲,加快了步伐奔到了溪邊。


    她那些自認為是最漂亮最精致的鵝卵石揣在兜裏,想到帶家去,雲兒高興的樣子,她的唇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


    閔岩看著眼前的女娃兒蹲在溪邊,挑揀著手裏的鵝卵石,嘴角還微微翹著。


    他的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


    妮兒人前老沉精明,可這會子,愛玩的天性還是掩不住了。


    閔岩走了過來,在她身旁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他一雙眼睛,警惕的掃過四下。


    尤其是附近的灌木叢。


    那些地方,有時候會有小獸出沒,它們都喜歡這條溪水的甘甜。


    沈春妮挑揀得差不多了,在溪水裏洗了個手。


    發現溪水裏,還有魚。


    她決定了,等下迴去再經過這,一定得逮幾條魚家去。


    洗好了手,她迴到了閔岩坐著的那塊大石頭旁。


    拿出臨出門前娘親塞的玉米餅,分給閔岩兩個,自己拿了一個小心翼翼的吃著。


    玉米餅出鍋的時候味道最佳,這會子冷了,口感相對變差了些。


    不過用來裹腹,還是不錯的選擇。


    兩個人很快就解決掉了手裏的玉米餅,閔岩拿出隨身攜帶的一隻葫蘆瓢。


    跳下大石頭去到那邊的小溪邊,舀了一瓢溪水。


    他轉身走迴大石頭,把水遞給沈春妮:“喝口水吧!”


    玉米餅有些幹燥,喝幾口這甘甜的泉水不錯。


    沈春妮本來想說,這是生水,沒有經過高溫煮沸殺菌,喝了容易鬧肚子。


    可是看到閔岩那隱隱含著一絲期待的眼神。


    這樣一口拒絕,也辱沒了人家一片好心。


    “多謝。”


    沈春妮笑了下,接過葫蘆瓢喝了幾口。


    “咋樣?這水甜不?”


    看她喝了,閔岩眼底更加愉悅了,問道。


    沈春妮抹去嘴角的水漬,點點頭:“農夫山泉有點甜,哈哈~”


    閔岩也笑了聲,把瓢裏剩下的水仰頭一飲而盡。


    “岩娃子,你快瞧,那是啥?”


    沈春妮突然拍了下他的手臂。


    順著沈春妮目光的指引,閔岩看到了小溪對麵的樹林灌木叢後麵,一抹黃褐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閔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是香獐子!”


    他隨即把空瓢遞給沈春妮,“妮兒你就呆這裏莫亂跑,我去把那獐子獵到就迴。”


    “好!”


    沈春妮剛接過瓢,閔岩便一陣風似的朝對麵追了過去。


    男孩兒身形矯健,這地高低不平,到處都是鵝卵石和一些絆腳的藤蔓。


    可他卻一路狂奔,如履平地。


    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沈春妮的視線中。


    沈春妮坐在石頭上,等著閔岩迴來。


    百無聊賴之際,她就瞅著手裏的葫蘆瓢發呆。


    這葫蘆瓢,莊戶人家很常見。


    她家就有兩個。


    一個用來從水缸裏舀水,還有一個用來舀米糧啥的。


    是把熟透的葫蘆鋸開,再掏去裏麵的囊和籽,晾曬風幹而成。


    沈春妮去過閔岩的牛棚好幾次,她印象中,閔岩似乎有一隻葫蘆瓢。


    隻是那隻葫蘆瓢都發黑了,仍在水桶裏毫不起眼。


    手裏這葫蘆瓢,該不會就是那隻吧?


    想到這,沈春妮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要把一隻發黑的葫蘆瓢洗刷得這般幹淨,閔岩那小子昨夜怕是忙活了好大一陣吧?


    話說,他為啥要費這個功夫呢?


    難帶是因為今個要帶上她一塊進山,怕她看到那發黑的葫蘆瓢裝水惡心不敢喝?


    沈春妮一個人胡思亂想著,不時抬頭瞅一眼對麵樹林子。


    閔岩追那隻獐子去了,還沒迴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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