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雙腳，全部沾滿了灰土，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
沈春妮在經過村口池塘的時候，打算過去好好洗一下再家去！
在塘壩上，她迎麵遇到了一個少年。
少年高高瘦瘦，還是穿著昨日那一身青藍色直綴，手裏拎著拎著兩隻水桶，正朝這邊走來。
清俊的五官，儒雅的身姿，讓那邊塘壩底下洗衣裳的幾個大姑娘小媳婦，看得眼睛都直了。
其中就有幾個眼尖的，瞅到了這邊的沈春妮，於是在那暗地裏使眼色，捂著嘴偷笑。
沈春妮沒去搭理那些無聊的婦人，而是瞅著那迎麵走來的少年，眼底露出狐疑。
流……
腦子裏剛蕩過流水哥的名字，隨即就被沈春妮給否定了！
那樣清冷淡漠的目光，還有瞅見她時，他臉上毫不掩飾的嫌惡。
他是趙子揚無疑了！
沈春妮轉身朝塘壩下麵走去，有意避開跟他擦肩而過。
卻被他喊住。
“你站住！”
沈春妮腳下微微一頓，下一瞬，她頭也不迴的接著往前走。
身後，趙子揚追了過來，擋住了沈春妮的去路。
沈春妮的眉頭微微皺了下，抬頭直視著他：“幹嘛？”
趙子揚的目光，垂下來。
打量著眼前這灰頭灰臉的女娃娃，男孩兒好看的眉頭，皺得更緊！
自打六歲那年的夏季被送出村子後，這十年間，他一直寄住在嘎婆家。
平時幾乎從不迴村，即便逢年過節，也不過是迴來小住個兩三日。
這兩三日裏，也一直在屋裏溫書，從未去村裏走動拜訪，更是一迴都沒有見過老沈家那個跟自己有婚約的黑丫！
時隔十年，這是他頭一迴見到黑丫。
這丫頭，又瘦又小，渾身上下，穿著的衣裳也是補丁累累。
他的目光，隨即移到她的臉上。
黑乎乎張兮兮的，手腳和頭發上，沾著泥土！
真是一個醜丫頭！
竟然還敢先退婚？
是什麽給了她這麽大的決心和勇氣？
趙子揚一肚子的疑問。
沈春妮往後退了一步，一臉不耐煩的問他：“你攔著我去路，這是要幹啥？”
趙子揚身形動了動，終於出了聲。
“方才我喊你站住，為何還要走？”
他問道，出口的聲音，跟他這個人一樣。
很冷漠，卻又有些咄咄逼人！
沈春妮扯了扯嘴角，雙手環抱在胸前，反問他：“你有喊我了嗎？我咋沒聽到哩？哦……想起來啦，你是吆喝了一嗓子，沒頭沒腦的。我可是有名有姓的，我咋曉得你是在吆喝誰站住呢！”
趙子揚沒想到沈春妮張口就是一通搶白。
還嗆得他無話以對，一時間竟呆愣在原地。
趙子揚冷聲道。“黑丫，莫打岔，有件事我要問你，你要如實迴我……”
話還沒說完，就見沈春妮抬了下手指，橫加掐斷了他的話。
“剛好我這也有件事要問你，你也要如實迴我！”
沈春妮道：“女士優先，我先問！”
又被搶白了！
趙子揚老大不爽，礙於麵子，還是咬了咬牙。
“成，你先問！”
我倒要看看，你能問出個什麽名堂來！
這邊，沈春妮整理了下思路，終究還是耐不住自己的八卦心。
“趙子揚，昨日在鎮上巷子裏，我撞見的那個讀書人是你不？”她問。
趙子揚怔了下，道：“是。”
沈春妮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下，她試探著又問：“這麽說，果真是你幫我打跑了那個偷兒？對不？”
趙子揚的眉詫異的挑了下，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沈春妮道：“你咋會聽不懂？莫裝了！”
這小子，昨兒幫她打跑那偷兒的時候，分明就是一個很親和的人。
這會子故意冷成這樣，態度更是翻天覆地，肯定是發現被他救下的女娃，是一腳把他蹬掉，讓他沒麵子的“未婚妻”！
是這樣的吧？
“是你幫我，你就承認，男子漢大丈夫，犯不著敢做不敢當，讓人笑話！”沈春妮接著又道。
這話，倒像是把趙子揚的火氣給點了起來。
儒雅的俊臉，漲得又幾分微紅，梗直了脖頸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趙子揚昨日是撞見了你，也瞅見你被偷兒搶東西，可這又與我何幹呢？”
啥？
沈春妮睜大了眼。
隻聽趙子揚接著說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有道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幫你攔截偷兒，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我沒有幫你攔截偷兒，你也沒資格罵我枉讀了聖賢書！嗯？”
聽到趙子揚的質問，沈春妮更加一頭霧水了。
她嗤笑了聲：“真是好笑！那會子說，助人為樂是你的性格，這會子又放出這些話來，趙子揚，你腦子咋一團漿糊呢？”
趙子揚也怔了下。
黑丫在說啥？
誰幫她攔截偷兒了？
他根本就沒有好不好！
沈春妮接著道：“還說自己叫流水，我看你幹脆叫漿糊得了！好狗不擋道，我要去洗手了，你靠邊站！”
“黑丫，不把話說清楚，今個不準走！”
趙子揚丟下手裏的一隻木桶，轉而拽住了沈春妮的手臂。
入手的刹那，他心裏暗詫了一把。
這女娃娃，實在好瘦，怪不得那天會被偷兒搶了東西！
“趙子揚？我數到三，你再不撒手，莫怪我不客氣！”
正在他唏噓她的瘦弱和弱小時，沈春妮扭頭惡狠狠瞪著他。
“嗬~”趙子揚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搖了搖頭：“咋？你這是在警告我？”
“一、二、三……”
“呃！”
趙子揚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隨即腳下一個趔趄，被沈春妮推倒在地。
他另一隻手裏的木桶，也滾了出去。
“我還沒發力呢，你就倒了？”
沈春妮翹起了嘴角，搖了搖頭：“哎，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幸好姐姐我先下手為強，休了你！往後莫再糾纏我了，拜拜！”
撂下這話，沈春妮拍了拍手，也顧不上去水邊洗了。
三步兩下就爬上了塘壩，一溜煙走得不見了蹤影。
趙子揚從地上站起身，瞪著沈春妮走遠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
他抬腳，把腳邊的一隻木桶給踹到了池塘裏。
水也顧不上打了，返身迴了家！
這邊的動靜，一直被池塘對麵漿洗的婦人們關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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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妮在經過村口池塘的時候，打算過去好好洗一下再家去！
在塘壩上，她迎麵遇到了一個少年。
少年高高瘦瘦，還是穿著昨日那一身青藍色直綴，手裏拎著拎著兩隻水桶，正朝這邊走來。
清俊的五官，儒雅的身姿，讓那邊塘壩底下洗衣裳的幾個大姑娘小媳婦，看得眼睛都直了。
其中就有幾個眼尖的，瞅到了這邊的沈春妮，於是在那暗地裏使眼色，捂著嘴偷笑。
沈春妮沒去搭理那些無聊的婦人，而是瞅著那迎麵走來的少年，眼底露出狐疑。
流……
腦子裏剛蕩過流水哥的名字，隨即就被沈春妮給否定了！
那樣清冷淡漠的目光，還有瞅見她時，他臉上毫不掩飾的嫌惡。
他是趙子揚無疑了！
沈春妮轉身朝塘壩下麵走去，有意避開跟他擦肩而過。
卻被他喊住。
“你站住！”
沈春妮腳下微微一頓，下一瞬，她頭也不迴的接著往前走。
身後，趙子揚追了過來，擋住了沈春妮的去路。
沈春妮的眉頭微微皺了下，抬頭直視著他：“幹嘛？”
趙子揚的目光，垂下來。
打量著眼前這灰頭灰臉的女娃娃，男孩兒好看的眉頭，皺得更緊！
自打六歲那年的夏季被送出村子後，這十年間，他一直寄住在嘎婆家。
平時幾乎從不迴村，即便逢年過節，也不過是迴來小住個兩三日。
這兩三日裏，也一直在屋裏溫書，從未去村裏走動拜訪，更是一迴都沒有見過老沈家那個跟自己有婚約的黑丫！
時隔十年，這是他頭一迴見到黑丫。
這丫頭，又瘦又小，渾身上下，穿著的衣裳也是補丁累累。
他的目光，隨即移到她的臉上。
黑乎乎張兮兮的，手腳和頭發上，沾著泥土！
真是一個醜丫頭！
竟然還敢先退婚？
是什麽給了她這麽大的決心和勇氣？
趙子揚一肚子的疑問。
沈春妮往後退了一步，一臉不耐煩的問他：“你攔著我去路，這是要幹啥？”
趙子揚身形動了動，終於出了聲。
“方才我喊你站住，為何還要走？”
他問道，出口的聲音，跟他這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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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妮扯了扯嘴角，雙手環抱在胸前，反問他：“你有喊我了嗎？我咋沒聽到哩？哦……想起來啦，你是吆喝了一嗓子，沒頭沒腦的。我可是有名有姓的，我咋曉得你是在吆喝誰站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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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揚冷聲道。“黑丫，莫打岔，有件事我要問你，你要如實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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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揚，昨日在鎮上巷子裏，我撞見的那個讀書人是你不？”她問。
趙子揚怔了下，道：“是。”
沈春妮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下，她試探著又問：“這麽說，果真是你幫我打跑了那個偷兒？對不？”
趙子揚的眉詫異的挑了下，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沈春妮道：“你咋會聽不懂？莫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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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幫我，你就承認，男子漢大丈夫，犯不著敢做不敢當，讓人笑話！”沈春妮接著又道。
這話，倒像是把趙子揚的火氣給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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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沈春妮睜大了眼。
隻聽趙子揚接著說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有道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幫你攔截偷兒，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我沒有幫你攔截偷兒，你也沒資格罵我枉讀了聖賢書！嗯？”
聽到趙子揚的質問，沈春妮更加一頭霧水了。
她嗤笑了聲：“真是好笑！那會子說，助人為樂是你的性格，這會子又放出這些話來，趙子揚，你腦子咋一團漿糊呢？”
趙子揚也怔了下。
黑丫在說啥？
誰幫她攔截偷兒了？
他根本就沒有好不好！
沈春妮接著道：“還說自己叫流水，我看你幹脆叫漿糊得了！好狗不擋道，我要去洗手了，你靠邊站！”
“黑丫，不把話說清楚，今個不準走！”
趙子揚丟下手裏的一隻木桶，轉而拽住了沈春妮的手臂。
入手的刹那，他心裏暗詫了一把。
這女娃娃，實在好瘦，怪不得那天會被偷兒搶了東西！
“趙子揚？我數到三，你再不撒手，莫怪我不客氣！”
正在他唏噓她的瘦弱和弱小時，沈春妮扭頭惡狠狠瞪著他。
“嗬~”趙子揚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搖了搖頭：“咋？你這是在警告我？”
“一、二、三……”
“呃！”
趙子揚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隨即腳下一個趔趄，被沈春妮推倒在地。
他另一隻手裏的木桶，也滾了出去。
“我還沒發力呢，你就倒了？”
沈春妮翹起了嘴角，搖了搖頭：“哎，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幸好姐姐我先下手為強，休了你！往後莫再糾纏我了，拜拜！”
撂下這話，沈春妮拍了拍手，也顧不上去水邊洗了。
三步兩下就爬上了塘壩，一溜煙走得不見了蹤影。
趙子揚從地上站起身，瞪著沈春妮走遠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
他抬腳，把腳邊的一隻木桶給踹到了池塘裏。
水也顧不上打了，返身迴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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