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說這話也是個理,他趙孟確實沒收過一分錢,要說那些個商戶不是不給,而是他趙孟不敢要,要說方大哥對什麽都不是太忌諱,唯獨這點,趙孟這等與方凱走的近的的舊識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這一開始那些個商戶出於自身安全找上慶尚港的護衛司,趙孟也沒敢答應,後來沒經得住一而再再而三,二來趙孟也覺得每次把商戶們送來的銀子再送迴去也太麻煩了些,這次幹脆直接去說了一聲,可以給你們當護衛,免費的,不談錢!


    這些個商戶感恩戴德,如今看樣子倒給自己惹了麻煩,趙孟心裏後悔的要死,這要是知道那個孫和鬥背後嚼舌根,怎麽著他趙孟也不怕多送幾迴銀子迴去,到時候他還占著個理了,哪像現在!


    方凱被趙孟的動作搞得哭笑不得,趕緊的道:“起來吧,我又沒怪你,男子漢大丈夫的,不要總是下跪。”


    趙孟還是跪著,不過哭腔倒是減弱了,但也不敢站起來。


    方凱隻得苦笑的搖搖頭,接著道:“真沒怪你,這事我打聽過了,也不止聽過一麵之詞,你又沒收受錢財,這樣一來隻是給這些個商戶練兵,有沒什麽。”


    “真的?”這次趙孟信了,可還是滿臉的期望的看了方大哥一眼,直到方凱點點頭,這才麻利的站了起來。


    臉上的淚痕還有一些,可臉上湊起來一笑,頓時看不出來了。


    “方大哥。”趙孟叫喚了一聲,然後就笑,傻笑,笑的發傻。


    “少給我來這套。”方凱跟著笑了兩聲,這小子,恐怕剛剛除了跪下的時候真心的,那陣子哭可純粹就是裝給他看的,好在方凱不計較,所以這就麻利的站了起來,一點看不出剛剛的痕跡來。


    “嘿嘿。”趙孟幹笑了笑,然後就不說話了,等著方凱打個發號施令。


    “你這臭小子,還真夠機靈的。”方凱嘟囔了一句,這個趙孟,竟然這個時候也知道他方凱找他是有正事。


    趙孟嘿嘿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方大哥竟然提起這麽迴事,又不是興師問罪,哪能沒什麽說法。”


    “就你聰明。”方凱撇撇嘴,要說這個趙孟當初也是一同從萊蕪礦場裏逃出來的,第一個拿刀衝向那些個礦丁就是他,勇武有餘,這人又機靈,至少看上去比劉四要好上不少,方凱自然是信任的很。


    “以後給那些商隊做護衛,按天數收銀子,並且得把契約給簽下來,知道麽?”方凱叮囑了一聲。


    趙孟點點頭,不過這顯然大出他的意料,收銀子這倒沒什麽,如今整個慶尚港的商戶那可不少,來往的船隻蜂窩一般,趙孟又不可能讓麾下的一千人通通都去當護衛,隻能抽出一百人輪流外出,這樣才能不耽誤訓練,可這方大哥是什麽主意?難不成是想把這當做發財之道?


    趙孟怔了,但他不打算問,隻是滿臉的困惑。


    “不光是你們這幫人要接受商人的雇傭,日後凡是各地商戶都能雇傭慶尚港的人手,而且以後慶尚港的常駐兵力改為三千,五百現役,一千預備役,一千五的壯丁民兵役,並且每一個月與濟州島進行一次換防,如此反複。”


    方凱解釋道,不管趙孟是不是聽的很明白,他還是順著說了下去,反正趙孟不懂也會問,方凱到時候再仔細解釋就行。


    “以後你除了慶尚港的三千人外,還要給你劃撥一些船隻,恩,迴頭你就去孫和鬥那裏接受這個月的新船,另外再給劃撥兩艘,三艘船專門用來當做護衛船隻,也是一個月一換,這下就不光是在陸地上的護衛,海上也要保護一路護衛,這就是所謂的雇傭。”


    方凱頓了頓,然後接著道:“我們是雇傭軍,雖然現在隻能做到給商戶雇傭作為護衛,但是到了日後,如果往大了說,給一國之君當雇傭軍也不是不可。”


    方凱淡淡的道,算是把事情解釋清楚了,也沒去想這番話到底給趙孟帶來了多大的震動。


    乖乖,給人家一國之君當雇傭軍?這是什麽東西,趙孟也算聽過寫野史傳計,說書生口中的段子那可都沒提起過這個東西。


    “方大哥?給人家一國之君當雇傭軍?”趙孟瞪大眼睛,愣是把一對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小,方大哥洋洋灑灑說了那麽多,趙孟都是似懂非懂,可這最後,他可是實打實的聽清楚了!


    “這可是個好法子。”方凱微微眯起一絲笑意,看著眼前的趙孟,不僅心中有一絲暢意,這小子還真能折騰,竟然搞出這麽一出來。


    “這個、、”趙孟一怔,顯然還沒迴過神來,過了好一會,這才張口問道:“方大哥,這是真的麽?”


    “嗬嗬。”方凱隻是笑笑,不答話,不過趙孟心知方大哥自然不會騙他了。


    給一國之君雇傭?趙孟還真沒聽說過,可這真要做成,那豈不是不得了的大事,這點趙孟自然也懂。


    聽方大哥的這番眉目,這事日後可是交給他的,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要說不管是劉四劉哥,還是目前在山東的李哥,那可都沒這份殊榮。


    趙孟一激動,這膝蓋險些又是一軟,這倒不是趙孟腿軟,這要是別人他還真不跪了,可這方大哥這番苦心栽培,更別說本身他趙孟若不是方大哥領著衝出了那個萊蕪礦場,現如今哪會有如今的自在日子!


    “咳,咳。”方凱假作咳嗽兩聲,臉色有些不滿,這才讓趙孟不跪了,臉上有點尷尬,笑也不敢笑了,配合上一副感激流涕的臉孔,有多怪異就多怪異。


    方大哥不喜歡人跪,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這跪著也是一直養著的習慣,哪是說改就改的,所以趙孟隻能站著,偏偏還彎著腰,樣子不倫不類。


    “行了,行了,少給我裝模作樣。”方凱假作不耐煩的揮揮手,趙孟如蒙大赦,張開腿就跑,臨走還不忘叫喚了一聲。


    “方大哥,你可說好的,這事歸我幹,可不能讓給別人。”


    這話說的方凱眼一翻,險些沒把拿著順手的東西砸出去,這小子,真被慣壞了,平日裏沒大沒小的習慣了,現如今竟然敢這麽說,威脅起他來。


    等趙孟出去了,方凱也出了門,到了大門口就看到已經等在那的孫和鬥、孫和鼎、孫和京兄弟三人。


    三人是和方凱一道迴濟州島了,到了那邊見了孫元化,然後隻讓孫和鬥和孫和京迴來就行,留下一個孫和鼎在濟州島代替李越。


    一來孫元化在了,至少孫和鼎不敢亂折騰,這還得盡心盡力的盡了本分,而來讓眾人分居兩地,總比兄弟三人湊在一塊來得好。


    這次孫家三兄弟沒擺臉色,各個行禮行的客客氣氣,甚至孫和鼎還端端正正的拜了一拜,這算是想要他方凱多多照顧不成?


    方凱可不懂大明的諸多繁瑣禮節,這大明傳承自唐禮,明太祖甚至把中間的宋禮都給忽略掉了,可相比較大明又吸收了一些宋朝的繁瑣禮節,所以看上去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方凱哪能弄得懂這點意思,隻是微微笑了笑,孫和鼎臉色一綠,自然知道自己這番是白做了,好生鬱悶。


    好在並沒有耽擱太久,方凱等人便上了船,孫和鼎臉色才好看一些,孫家三兄弟湊在一塊說了一會話,然後就直接向方凱走來……


    “方主將。”孫和京站出來恭恭敬敬的道,方凱點了點頭,不知道孫和京此番是為什麽而來,要說孫家三兄弟裏,反倒是孫和京和方凱最是生疏,孫和鼎畢竟兼著慶尚港的民事主官,如今更是要在濟州島上負責民事,以後自然相見的機會的多得是。


    至於孫和鬥,也算是三番兩次和方凱較真,隻是這一次都沒討到便宜而已,如今這個最不熟悉的孫和京主動站出來,方凱自然有幾分摸不著頭腦。


    “有什麽事?”方凱心中好奇,問道。


    孫和京的神情遠比任何時候來的都恭敬,顯然是有求於人,隻是顯然並不是那麽心甘情願,所以方凱看來有幾分怪異。


    要說孫和京找方凱也沒什麽大事,隻是因為聽了孫和鬥的話,而孫和鼎剛剛示好又被無視,所以隻能讓孫和京來一趟。


    “在下隻是想求方主將一件事情而已。”孫和京看向方凱,兩眼炯炯有神,顯然滿是期望。


    “說吧。”方凱皺皺眉頭,想不出孫和京有什麽事要求他,最後隻能鬆展開來,看看孫和京怎麽說。


    “在下想請留在濟州島上陪伴老父,慶尚港上大哥一人足矣。”孫和京低著頭道,這番確實是兄弟三人商議的結果,如果孫和鼎留在濟州島上,自然是要幫襯著照顧老父孫元化,隻是現如今與老父已太久未見,所以兄弟三人都想留下以盡孝道。


    孫和鼎身兼濟州島政衙事務,怕是即使有心照顧老父,那也會有所疏忽,所以孫和京才有意留在濟州島,要說慶尚港他大哥孫和鬥確實能一力應付,多他一個不多。


    “恩?你要留在濟州島?”方凱奇怪的笑著問道,這確實出乎他所料,這個孫和京可從沒給過他一次好臉色,這次竟然為了這點事服軟。


    怪不得剛剛孫和鼎竟然出人意料行此大禮,方凱本以為孫和鼎是想要他手下留情、多多照顧的意思,如此來看,自然是不是了,反而是他誤會了。


    方凱摸摸下巴,他倒也不想刁難孫和京,要說不止是慶尚船塢要倚重孫和鬥,光是孫和鼎如今要代替李越的位置,方凱也需要好好養著,要是孫和鼎來個罷工,吃虧可不是孫家人,而是他方凱方某人。


    不過即使如此,方凱也不打算讓孫和京如此簡單就能得逞了,要不然日後豈不是有求必應?


    他方凱還沒那麽傻!


    這用人嘛,就得恩威並施。


    “濟州島上可是不缺人手的。”方凱一邊說一邊罵自己簡直睜眼說瞎話,不過表麵他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像是撇著眼睛看了孫和京一眼,然後道:“乳臭未幹的小兒我可不要,除非你會什麽。”


    侮辱!莫大的侮辱!


    孫和京隻覺得有如一股熱血衝上腦門,這麽一個莽夫竟然敢說出這番話來,簡直是目無法紀,莽夫,奇恥大辱也!


    “你……”孫和京抬起頭,目光是滿是仇視,此人說話實在太過於辱人了,簡直欺人太甚,孫和京本想破口大罵,隻是覺得有礙讀書人的風度,這才撇過頭去,轉而不屑道:“在下熟讀子經,通曉六藝,雖不比諸位兄長,卻也是有些才學,何來乳臭未幹之說。”


    “是嗎,嗬嗬。”方凱笑了笑,一臉的不在意,要說他的激將法本身就是想逼這個孫和京主動上鉤。


    “有才是吧?”


    方凱陰陰的笑了笑,既然你自稱有才是吧?我可不管你到底有沒有才,但至少是個書生,既然有才,那可就不能放過了。


    孫和京隻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可想了一會,也未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什麽錯的,隻得硬著臉皮道:“不敢說才高八鬥,隻是熟讀經書而已。”


    “那就好,既然孫小先生主動請纓,那就煩勞進了政衙了。”方凱淡淡的道,隻是這不容反駁的味道重的很。


    你不是有才麽?我正好缺人,這樣正好,兄弟三人一個都漏不掉,也就隻差了個孫元化了,方凱忍不住露出幾許笑容,卻是不理一旁的孫和京臉色由得意轉為青紫,顯然也知道自己進了套。


    孫和京還待反駁,可方凱顯然不會給他機會,至於讓孫和京幹什麽,要說方凱還沒眉目,不過至少手上有一個空餘的人手,總比自己四處奔走到處補漏來得好。


    政衙?要說孫家一門三兄弟可全都在政衙,慶尚港船塢的編製雖然被方凱安排在兵衙,可孫和鬥是文官,而且為了牽製兩大部門,方凱幹脆將孫和鬥劃分到政衙做了個主事,這樣一來,慶尚港船塢是兵衙的,可孫和鬥卻是政衙的,這樣也防止一家獨大。


    孫和鼎自不用說,如今到了濟州島,那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是個主事的名頭,如今再把這個孫和京拖下水,那就算是日後三兄弟有心逃迴大明,那可也是拔了蘿卜帶出泥,總有一個不想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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