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怕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沈辛蔚低徊的音色透著幾分委屈,頓了頓,語氣有些哀求,“我過去找你,行嗎?”


    “太晚了,有什麽明天再說吧。”


    “我去會所找你,又不是去你家,有什麽不方便的?”


    她聲音拔高了些,隱隱帶著些控訴,“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辛蔚,明天再說行嗎?”


    溫世堯音色淺淡地重複一遍,隔著電話線聽不出情緒。


    但沈辛蔚知道,他這樣說,已經有些不悅了。


    他這人就是這樣,看似親近,卻總隔著彬彬有禮的距離,沒人知道他心裏究竟想什麽。


    她不敢深究,生怕讓他起疑,隻能咬牙,故作輕鬆地說,“好,明天再說。”


    ***


    淩晨突然下起了雨,雷聲轟隆作響,黎昕睡夢中被驚醒,迷迷糊糊扯著被子想將頭蒙上,突然從背後伸過來一雙手,捏著她的肩將她按到反方向。


    她嚇了一跳,旋即反應過來,是溫世堯。


    溫暖有力的臂膀圍攏而來,將她纖細的身子裹進懷裏。


    年輕的身體密密匝匝地貼合著,他下巴冒起的青茬從她耳廓劃過,耳鬢廝磨的感覺讓人心悸不已。


    朦朧的光景中,黎昕的臉頰不可抑製地發燙,睡意也頓時消弭無蹤。


    許久也沒睡著,他懷裏又有些憋悶,她扭扭身子稍稍退後了些,抬起頭,借著不時劃過天際的電光,看向男人雕琢複刻的清雋麵容。


    窗外雨勢兇猛,淅淅瀝瀝的,撞得玻璃劈裏啪啦地響。


    安靜的房間內,男人均勻的唿吸與她的纏繞。


    這一刻,好像忘了許多事,那些烏泱泱的煩惱似乎全部隨著這一場大雨,給衝的無影無蹤。隻剩下心裏那點歡喜,因為有了夜色的掩護,從眼神中肆無忌憚地暈染開來。


    她忍不住提了提唇角,突然聽見喑啞低沉的聲音在咫尺處響起,帶著絲戲謔,“醒這麽早,想再來一下?”


    這話似乎在嘲笑她之前的主動,黎昕笑容頓時垮掉,看著他清明不已的眸子,唇角抖了下。


    這人分明早就醒了,卻故意看她笑話似的裝睡,頓時語氣不善地低斥,“來個鬼啊來,你自己來吧。”


    說著,雙手撐著他的胸膛想脫開鉗製,溫世堯胳膊收緊了些,不耐地咋舌,語氣包含了某種警告意味,“再說一遍?”


    她似乎並不是乖巧聽話的小女生,越是這種口氣越是激起些對立行為,伸手將他的手臂扯到一邊,翻了個身背過去,嘴裏也沒閑著,“怎麽,累壞了,人話都聽不懂了?”


    溫世堯原本就因為感冒頭疼不已,被她不安分的小動作驚醒就罷了,開個玩笑又莫名被懟了一通,不爽到極致,也不多言,長腿一掀,將她壓製住,準備用實際行動讓她知道,累,不存在的。


    後腰觀感異常,黎昕不安地向前挪了挪,昨夜的種種經曆雖模糊卻並沒拋之腦後,她隻能縮了縮身子,安靜如雞。


    等了半天,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緊繃的後背稍稍放鬆了些,腰際搭過來一條手臂,有些沉,讓她唿吸輕滯了下。


    “就這點膽子,還天天張口閉口潛規則?你的潛規則,都是靠說說的?”


    削薄的唇抵著她的頭頂,隔著濃密的發絲,讓她頭皮一陣發麻。


    心裏有些慌亂,黎昕不著痕跡地長舒了口氣,正想開口,從房間某個角落裏傳來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打斷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氣氛。


    她抬起身,目光在房間掃視一圈,發現手機正躺在與外間連接的門框邊,大概是昨晚太瘋狂,手機掉了都沒發現。


    她隨手抓過溫世堯昨晚穿過的浴袍披在肩上,下床將手機拾撿迴來,掃了眼屏幕,來電顯示是媽媽。


    她蹙了蹙眉心,到衛生間接起電話。


    “喂,昕昕,你在哪兒呢?快救救媽媽,他們要打斷我的腿。”


    剛剛一接起,蔡玉華便是一串的哭訴,黎昕懊惱地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問,“又怎麽了?”


    “高利貸趁著天沒亮過來堵門,非要我今天還錢,我哪裏有錢還嘛!”蔡玉華語帶抱怨,急切地說,“你有多少錢快湊給我,老這樣躲躲藏藏也不是辦法,你弟弟不上學怎麽行?”


    “我沒錢,還有你欠的錢憑什麽總要我還?”黎昕用手捂著嘴和聽筒,聲音拔高了些,“說實在的,我長這麽大,你盡過幾天責任?你當時跑的時候光想著帶兒子,沒錢了又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當我冤大頭?”


    “哎,死丫頭你不能這麽說,你跟著你爸不知道享多少福呢,再說,你那張臉是誰給你的?”


    聽見她的話,蔡玉華猛地轉了語調,似乎對她的說法有些不平,“要不是老娘的基因,你能當演員掙快錢?你以後要是成名了,那也有我一半的功勞,知道嗎?”


    聞言,黎昕隻想笑,“媽,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對麵頓了下,傳來重物砸桌子的聲音,伴著男人不耐的喊叫,“我說,華姨,能不能說點正經事?我們來這麽多人,是來聽你們母女嘮嗑的嗎?”


    看來確實有人在,大概開了免提,她們的談話才會被人聽了去。


    “不是,寬哥,您也聽見了,我女兒也沒錢,你們能不能再寬限兩天?”


    “你女兒不是小演員嘛,我聽說,現在的小演員都喜歡做外圍,不比拍戲賺的少,你說她是沒錢,還是故意不給你錢?”


    為首的寬哥語氣帶著幾分譏嘲,惹得幾個隨從跟著放聲大笑起來,他手中的棒球棍在桌麵輕掂,“沒錢也好說,就老規矩,要麽,先斷條腿,要麽,讓她過來陪陪兄弟們?”


    他說完,又是惹得一陣哄堂大笑,有人隨聲附和著“好”,“還沒玩過小演員呢!”“說起演員,說不定活兒比站街女都好呢。”“你別說,還真是,哈哈哈哈……”


    “我女兒還是個學生,哪懂這些?”


    蔡玉華幹笑了聲,看著寬哥手中的動作,肩膀向後縮了縮,“您就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湊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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