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哭喪著臉了,開心一點。”


    李晉從手機中翻出訂好的親子酒店的圖片,耐心哄著,“讓我們看看酒店的叔叔都給leo準備了什麽禮物?”


    “有什麽好看的?”


    李澳絲毫提不起興趣,垂著頭,肉肉的腮幫鼓著,聲音懨懨的,“還不是那些哄小孩子的,幼稚。”


    “說什麽幼稚,你就是小孩子啊!”


    李晉讓他孩子氣的話逗笑,卻又有些不忍,揉揉孩子柔軟細幼的短發,“怎麽了?剛到中國,就不想和爸爸在一起了?”


    “也不是啦!”


    聽他這樣說,李澳伸手拍拍他的肩,小臉掛上牽強的笑,安慰,“放心吧,我不會像我那個狠心的媽,把你扔掉的。”


    聞言,李晉蹙眉,伸手彈了下他的小腦袋,“這是誰教你的?”


    “隔壁張奶奶啊,她說你真可憐,媽媽跟別人跑了。”


    李澳爬到行李箱上,讓他推著往外走,剛出大廳,便凍得打了個寒顫,“咦,好冷。”


    “b市確實比倫敦要冷。”李晉將他的圍巾纏緊,“媽媽沒有不要我們,她隻是工作太忙沒時間,leo如果乖乖,她就會迴來看我們哦。”


    李澳大眼看著他,凝視幾秒,乖巧地點頭。


    心裏卻絲毫不信,騙人,他已經很乖了,從來不哭,怎麽都沒見她迴來看他們!


    ***


    酒吧後台


    張雨欣坐在化妝鏡前,伸手將禮服大敞至肚臍的v領向一起攏了下,遮擋住胸前雪白的豐盈。


    微挑的鳳眼透過鏡子,看著簡陋雜亂的公共化妝間,以及來迴出入,衣著暴露滿嘴髒話的夜店女郎,心內的躁鬱達到頂點。


    之前,她雖算不得一線女星,但也是介於一二線之間,背後又有金主撐腰,這幾年,走到哪兒不是兩個助理,四個保鏢的跟著。


    更別說這化妝室,何時與人共攤過?


    娛樂圈是弱肉強食的鬥獸場,沒有資金注入,一切都是空談。


    這些年她雖有靠山,卻一直拿不到頂級資源,加之她想抹掉過去,走清心寡欲的清純路線,無法利用黑料博眼球,所以一直也是不溫不火的狀態。


    那天錄節目,在噴泉池旁,她趁黎昕和鄭秀沅相攜著踮腳探身到池上觀察東西時,偷偷踢了下黎昕的腳,導致她掉進池中,隨後第一時間跳入池中相救。


    當時也是鬼迷心竅,想借此發波通稿,買個人美心善的人設,借此躋身一線。


    沒想到,卻是為自己挖了個坑……


    現在,成名前那點兒醜事被媒體挖了出來,安董對自己避之不及,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角色也被涮下。


    是個人都能朝自己噴口唾沫,她人微言輕,隻能唾麵自幹。


    為了賺錢,還要接這種low到爆的演出。


    正想著,有道身影將眼前的光線擋住,緊接著是低徊輕柔的聲音,略帶遲疑,“您……是張雨欣嗎?”


    張雨欣從鏡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女人,女人背著光,齊肩短發從頰邊散落下來,加上圍巾擋住下巴,麵容看不真切。


    她清清嗓子,語氣有些尖銳,“是,你誰啊?”


    “我是薛濤傳的服化組工作人員,一直很喜歡您。”


    女人笑笑,看起來很禮貌友善,“當時聽說您會出演臨真公主的角色,我還期待了很久呢,哪知道,開拍的時候換成了李彤彤。不過……”


    女人頓了下,有些不解地歪歪頭,“您怎麽會在這裏?”


    很久沒有人用這樣的態度和自己說話,張雨欣有些動容,“最近發生太多事,我已經不是……”


    “說來,這個事,昕昕姐做的確實過分。”


    女人歎了口氣,將她的話打斷,似乎為她感到不平,“不管怎樣,也不能為了洗白自己,斷了別人的生路啊。”


    “你是說,這件事真的是黎昕做的?”


    鄭雨欣愣了下,忽地從椅子上起身,鐵質椅子腿劃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引來房間裏幾個女生的抱怨。


    她卻充耳不聞,心思全被氣憤占滿。


    她有歪心思不假,可也沒想過讓黎昕身敗名裂。


    之前有不少傳聞,她也有所懷疑,但通過在節目組與黎昕的短暫相處,直覺她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


    可沒想到……


    此時聽她這樣說,難免激動,轉過身抓著女人的胳膊,揚聲質問,“你怎麽知道?”


    女人環顧四周,將她拉到沒有燈光的角落處,避開眾人視線,這才低聲說道,“這些其實,我都是聽溫小姐說的,她上次去探班……”


    ***


    黎昕用毛巾把還滴著水的長發包好,走出浴室,將桌子上震動的手機拾起,看了眼。


    這個陌生號碼,是個不錯的號段,已經第二遍打過來了。


    自己社交圈子很小,有限幾個朋友的電話都可以記下,其餘的厲虹都幫著存進手機。


    她以前手機號泄漏過一次,被一個粉絲瘋狂轟炸過,數次拉黑都不管用,加之之前一直被人發恐嚇信息,所以陌生號碼,她很少會接。


    正猶豫著要不要接,電話已經自動切斷。


    她將手機放迴桌麵,迴到浴室,將頭發披散下來,拿出吹風機吹幹。


    吹到半幹時,浴室門被人打開,嚇得她一個激靈。


    溫世堯倚著門框,挺拔的身軀有些散漫,灰眸迷亂地盯著她。


    黎昕放下吹風機,對著鏡子,伸手叨叨還帶著濕氣的長發,“喝多了?”


    “微醺。”


    溫世堯沉沉說道,聲音極為喑啞,腳步不穩地走到她身後,雙臂從黎昕肩膀兩側落下,將她按到胸前,“這麽晚還不睡?”


    身上極大的酒氣湧進鼻腔,黎昕有些聞不得,手肘向後抵著他勁瘦的胸膛,將人推開,“到底喝多少?”


    男人卻並不迴她的話,繼續纏上來,清雋的五官隱隱帶著絲心緒難安,湊在她耳邊,啞到不能再啞的聲線,輕聲說,“生養不是一場交易,我們一定要做最好的父母。”


    突如其來的感概讓黎昕有些摸不著頭腦,在他臂彎中轉身,揪著他的西服領口,問,“你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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