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紅色法拉利利落倒進車位,停下,黎昕下車。


    “我看完小暉,順便跟亦然一起吃飯,下午去你辦公室,咱們一起……”


    她頓了下,伸手捂住扣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壓低的聲音神秘,“辦公。”


    電話另一端,男人清朗的聲音帶起笑意,“辦你。”


    “好了,我看見亦然了,下午再說。”


    她伸手掛斷電話,摘下耳機,隨手扔進包裏。


    壓低帽簷,向著站在病房樓前的蔣亦然招招手,快步走過去。


    蔣亦然見她口罩帽子裝備齊全,便挑眉揶揄道,“喲,不知道的以為你來搶劫呢。”


    黎昕將車鑰匙放在她脖子旁,裝模作樣地低喝了聲,“就是搶劫。”


    “我除了胸脯一斤肉,實在沒什麽身外之物。”蔣亦然轉頭對她抖抖胸,“壯士要嗎?”


    “滾,人家四兩,你一斤。”黎昕剜了她一眼,正色道,“黎暉怎麽樣了?”


    蔣亦然將化驗單遞到她眼前,“嚴重的低蛋白血症,還有腸梗阻,腹積水也很嚴重,先注射血白蛋白和消炎藥,積水能排最好不要抽,過幾天有好轉再進行下一步治療。”


    黎昕接過單子,一邊看一邊跟著她向病房走去。


    蔣亦然將手搭在她肩上,“不是說再也不管了,怎麽又心軟了?”


    “再怎麽也是我弟,我還能真看著他死?”


    黎昕歎了口氣,“以前我不是不管,隻是每次我媽跟我要錢,說是住院,實際上都不知道花哪兒去了,我又不好出麵去安排。這次是溫世堯直接找人把他們送過來,要是給錢的話,又不知道怎麽作。”


    蔣亦然跟著歎口氣,拍拍她的肩,“行,在我們醫院住院好,私密性也強。”


    黎昕輕嗤了聲,“價格也好啊。”


    兩人聊著天,進了病房樓二樓,路過護士台時,蔣亦然停下步子,“你等會兒,我讓人幫我帶的東西,過去拿一下。”


    說著,便進了護士站後的辦公室。


    黎昕往牆邊站站,等著。


    護士台內突然有鈴聲響起,幾個醫護人員快速站起身往外跑,護士台斜對麵是重症病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傳出來,“醫生,快來……我媽不行了……快來人呐……”


    絕望的哭聲響徹走廊,讓人光聽著都覺得不忍。


    她扭頭,看向哭泣的女孩,赫然發現,竟是之前和溫世堯傳過緋聞的路雪,此時蓬頭散發,哪還見之前的嬌俏模樣。


    黎昕目光下移,透過大敞的病房門看進去。


    床上的女人掙紮著掉在地上,躺在地板中間,身上還插著管子,身形扭曲,五官猙獰變形,嘴角大片發黃的潰瘍,手指彎曲置於胸前,前胸已經被抓得血肉模糊。


    還在用力唿吸,渾身顫抖,氣流在鼻腔內發出尖利的鳴嘯,嘴角和鼻孔滴下血線,尚未閉合的眼睛眼球突出,正緊緊盯著她的方向。


    黎昕嚇得愣在原地,被跑過來的護士撞了下,蹲坐在地。


    小腹傳來一陣絲絲攮攮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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