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間,已經到了樓下。


    她抬頭看了眼,三樓的燈仍舊亮著。


    燈光衝破黑暗,在遠處的地麵,投下溫暖的光束。


    她將帽簷拉低一些,進了樓道。


    樓梯因為年深日久,已經露出鐵質邊框。


    上一次來,她因為感冒頭重腳輕,在下樓梯時不小心在鐵框上磕過一下,小腿的脛骨處,到現在還留著些青淺的痕跡。


    緩慢踏上三樓,借著樓道昏暗的燈光,黎昕發現破舊的防盜門不知何時已經換新,暗紅色的大門緊閉,門上的保護膜還未揭掉。


    杏眸閃過絲茫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了樓道。


    照著那對母子的性子,多出的一分錢都恨不得花在賭桌上,用在這樣的地方簡直就是浪費。


    這是突然轉性了?


    遲疑間,她抬手按下門鈴。


    屋子裏率先傳出黎立興奮的尖叫,隨後便是急促的腳步聲,伴著蔡玉華的囑咐,“立立,慢點兒跑。”


    她有些累,倚靠在門框邊緣的白牆,等著。


    好一會兒都沒動靜,隨後把手扭轉,房門悄然打開條縫兒,蔡玉華小心地探出頭。


    見是她,怔愣了下。


    隨後大開房門,板著臉伸手拍了她一下,“死丫頭,迴來也不吱個聲兒,嚇我一跳!”


    房間內的暖意撲麵而來,讓黎昕有些凍僵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


    她麵無表情地抬臂擋了下,眼神帶著些質問,“又做什麽虧心事了?”


    閃身進入房間,剛站穩,便被跟在蔡玉華身後的黎立抱住大腿。


    “啊,不是媽媽。”


    小娃兒嘟著嘴,仰頭看她,奶聲奶氣的聲音帶著些失落。


    黎昕學著他嘟唇,佯怒道,“怎麽,姑姑來不高興?”


    黎立是個小人精,反應迅速,“高興,姑姑迴家,立立可高興了。”


    她不自覺勾唇,彎下腰,伸手捏捏他小巧的鼻頭,“立立怎麽那麽可愛呢?”


    小孩子情緒轉變快,前一秒還滿眼的失望,這一秒便發出脆生生的笑聲,如清泉漱石,讓人聽而解憂。


    蔡玉華在她身邊站住腳,問道:“這麽晚了來幹什麽?”


    “我自己家,迴來還得挑時間?”


    黎昕淡聲迴了句,而後抬頭看她,問道:“陳若雲呢?又不在家?”


    “噢,她說她晚上加班,”蔡玉華別過頭,臉色有些不自然,“你吃過飯沒有,沒吃我給你做點兒。”


    一天也沒正經吃過飯,還真有些餓了。


    黎昕淺淺“嗯”了聲,起身去次臥找充電器。


    記得,黎暉好像喜歡把充電器連在床頭。


    “姐,”已經睡下的黎暉聽見動靜,睜眼輕聲問,“今晚要在家住嗎?”


    “看看,”黎昕模棱兩可地說了句,將充電器插上,隨後想起些什麽似地看向他,“你那個事兒怎麽樣了?”


    這兩天光忙自己的事了,也遲遲未跟支平聯係,不知道進展。


    “還沒謝謝姐夫呢,”黎暉緩慢坐起身,幹瘦的身體好似支撐不住,倚著床頭,使勁佝僂著,就這麽一個動作,也讓他有些喘息不勻,“那個陷害我的朋友,去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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