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麽?”封子剛挑眉看著和艾可寶長得有幾分相似的艾可德,總覺得他似乎早就已經猜出些什麽了。


    “你第一天來公司時,我看到你們之間的眼神傳遞,隱約猜出你們可能是一對,後來你們先到旁邊會議室溝通,談了很久,我心裏就更加確定,再加上我姊看到你的第一句話是‘在今天之前,你知不知道這間公司的負責人,就是我弟弟’,如果沒有一定的交情,是說不出這樣的話。後來我想到我姊在法國旅行的時候,曾提過有位brad送花到她房裏,而你的英文名字剛好是brad,由種種跡象推斷,你們很可能在法國相遇後,愛情火苗就一直熱烈延燒到台灣。”


    艾可德朝他露出信心滿滿的微笑。“我有沒有說錯什麽?”


    封子剛愣了一下,失笑搖頭。“你確定你開的是遊戲公司,而不是征信社?”


    “我猜,你會住進我姊工作的飯店,也不是單純巧合,對吧?”


    “人生沒那麽多巧合。”封子剛撇嘴一笑。


    除了一開始的確是巧合外,後來能讓人更靠近、感情更親密的東西,不是老天爺,而是人主動的進攻。


    就像當初他能和她在一起,靠的可不是虛無飄渺的天意,而是他主動的追求。


    “你們現在情況還好嗎?”艾可德皺起眉頭。


    “她跟我鬧分手。”封子剛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是因為我公司的關係?你果然是為了我姊,才決定來幫我經營公司的,對吧?”


    艾可德太了解自己的姊姊了,姊姊之前來公司時,看到公司的慘狀,一定會為了自己而推開眼前這個男人。


    再加上她先前來公司為自己慶生,他因為心情太過低落脫口說出的那些話,一定也讓姊姊很受傷,以他們姊弟之間的感情,她是不可能滿心歡喜投入封子剛懷裏的。


    封子剛不發一語,緩緩站起身。“我不是那種拿石頭砸自己腳的蠢男人。”他緩步走到門前,一隻手已經放到門把上。“一小時後我要跟美國那邊視訊,先走一步。”


    “你過來幫我的事,我姊知道嗎?”艾可德低喊。


    自從上次來幫他慶生後,姊姊再也沒有來過公司,她會知道封子剛為她所做的這一切嗎?


    “她知道。”封子剛眼神陡然一黯,沒有迴頭。


    上次他故意在阿滿姊麵前和王皓說那些話,算算時間,消息應該早就傳到可寶耳中了,但她卻什麽表示也沒有。


    這表示她真的不打算和他重修舊好,不是嗎?


    他握緊門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喉嚨底突然竄起嗆人苦澀,指節因過度用力而隱隱泛白。


    “你確定?”艾可德又問一次。


    封子剛沒有說話,拉開門,舉步走離。


    艾可寶打了下班卡,一手撫著頭,一麵低頭快步往員工出入的門移動,才剛離開飯店,一股惡心感突然湧上喉頭。


    “惡……”她一手捂著嘴巴,停下腳步,在路邊幹嘔起來。


    不知道自己究竟幹嘔了多久,好不容易惡心感稍微往下壓抑了一點,喘著氣,一抬眼,一方灰色手帕陡然出現在麵前。


    艾可寶抬頭,望向手帕的主人。


    “嗨,你生病了?”傑森一手拿著一大束鮮花,朝她露出大大笑臉。


    “我沒事。”


    她緊緊閉上雙眼,等身體稍微恢複一點力氣後,才站直身子,假裝沒看到他遞過來的手帕,從包包裏拿出麵紙,擦拭了下,直直往前走。


    好奇怪,她突然好想喝一碗酸酸的酸梅汁,記得阿滿姊曾說她的寶貝孩子們,很喜歡花店旁那間豆花店的酸梅汁。


    艾可寶一路往前走,傑森緊跟在旁。


    “上次在咖啡店的事,我想跟你道歉。”他腿長,輕輕鬆鬆就能跟上她越來越快的腳步,把花束送到她麵前。


    “花就不用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有個條件。”艾可寶站定在豆花店前,轉過身,雙手叉腰麵對他。


    “什麽?”


    “請你不要再來煩我,我一點也不想介入你跟封子剛之間的事,也不可能答應你的提議。”


    說完,她立刻走進豆花店,同時在經過櫃台時,向老板點了一碗酸梅汁。


    傑森亦步亦趨地跟著,也點了一碗酸梅汁,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不到一分鍾時間,老板便為他們端來兩碗酸酸甜甜、透心涼的酸梅汁。


    艾可寶懶得理他,抽起一根鐵湯匙,一連喝了好幾口,把淹到喉嚨頂部的惡心感壓下去。


    “噢!好酸喔~”


    傑森依樣畫葫蘆喝了一口,眉頭卻瞬間皺成倒八字,露出哭笑不得的滑稽表情,惹得她噗哧一聲笑出來。


    “這是酸梅汁,你沒喝過嗎?”


    她睨他一眼,毫不留情恥笑他一個大男人居然為了一碗酸梅汁,把好好一張臉擠成大豬頭。


    “沒喝過,這個東西好酸喔,你一定是生病了,才會想喝這種怪東西。”他瞪著眼前黑黑的湯汁,猛搖頭。


    “別胡說,酸梅汁在台灣風靡老少,特別是懷孕的人……”艾可寶邊說邊喝,話說到這裏,突然自動消音。


    她雙眼瞪得大大的,心裏頭同時飄過兩個念頭--


    第一,她需要來根驗孕棒。


    第二,這個傑森到底是為了什麽還黏在自己身邊啊?


    “你真可怕,一直喝個不停。怎麽了,為什麽不繼續說下去?”傑森不明所以地問,隨即接收到來自於她的不友善盯視。


    “我都說原諒你了,你為什麽還不離開?”她飛快喝著碗裏的酸梅汁,直到碗底朝天。


    “我想要追你。”傑森深情地看著她。


    “因為你想要讓封子剛心裏難過?”艾可寶放下湯匙,站起身,付錢給老板娘後快步往外走。


    隻要傑森從她身邊消失,她要立刻衝去買驗孕棒!


    “有人跟你說過你很聰明嗎?”他仍抱著花束,跟著她又走迴花店附近。


    “沒有,不是因為我很聰明,而是你表現得太明顯了。”她停下腳步,雙手抱胸,轉過身,一臉不高興地看著他。


    藥局就在花店對麵,現在,她隻想要快點甩開他,過馬路,衝進藥局裏買兩支驗孕棒然後殺迴家!


    “所以我有勝算嗎?”傑森把手中的花束再次送到她麵前。


    “負一百。”她冷冷開口。


    “什麽意思?”


    “百分之一百沒有勝算。”一拳ko!


    仿佛嫌她心裏不夠煩似的,就在她急著甩掉傑森的同時,另外一個她目前完全不想聽見的低沉嗓音,在他們身邊緩緩響起。


    “我說過,你最好少來煩她。”


    封子剛甫從花店裏走出來,手裏也捧著一大束花,一走近他們身邊,立刻伸手把艾可寶拉到身後,冷冷盯著傑森。


    “我要追她。”傑森挑釁地衝著他說道。


    “你要什麽?”封子剛危險地眯起雙眼,陰冷吐道。


    艾可寶看著眼前兩位男士劍拔弩張的氣氛,心裏很白癡的先飄過一個念頭--


    這就是傳說中男人們為一個女人打架的局麵?她,艾可寶,居然有男人正要為她打起來?


    哇……


    下一秒想法猛然一轉,現在可不是看好戲的時候,她有比感受男人為自己打架的得意更重要的事得做!


    “抱歉,兩位,在你們有下一步舉動前,我想先打個岔。”艾可寶從封子剛身後走出來,仿佛一點也不受他們怒火的幹擾,直接站在他們中間,分別看兩人一眼後道:“你們的花我都不想要,請你們‘都’不要再來煩我,現在我要離開這裏,你們要打架可以,但不要拿我當理由,你們之間有芥蒂,就自行解決,不要扯上不相關的我,可以嗎?傑森先生,我不是傻女孩,也不可能成為你複仇的工具,所以,一切到此為止,好嗎?”


    傑森聽得一愣一愣,當她這樣問他時,他竟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在她堅決的視線下,甚至點了點頭。


    艾可寶見他點頭,滿意地笑了笑,像在鼓勵弟弟一樣拍拍他的肩膀,隨即轉身離開,快步通過馬路,行經藥局前時,轉頭看了他們一眼。


    都還在?


    她閉上雙眼,深吸口氣,腦子裏開始想這附近哪裏還有藥局?


    印象中,下個路口左轉的巷子裏好像有一間小藥局,可是還要多走一大段路,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封子剛濃眉微蹙,看見她經過捷運站卻不進去,反而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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