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姬安撫了魔界眾人,便跟著夜瑤去了忘川。


    可能是忘川上的血腥味太濃,可能是忘川上的殺戮太重,從步入忘川的那一刻,悠姬就時刻皺著眉頭。


    飛身上前接住了被玉千殤打落的魔族將領,那將領見是自家魔尊,瞬間有了主心骨,燃起了濃濃的鬥誌,“尊上,這玉千殤忒不要臉了,居然說你膽小怕事,不敢出來,看我不去撕了他的嘴。”


    就這麽一聽,悠姬就大概猜出來了剛剛發生了什麽,想來是兩人之間發生了口角,然後玉千殤便不顧所謂的三日之約,提前對這魔族將軍動了手。


    玉千殤見自己想要的人等來了,臉上立馬上了怒氣,“魔尊九悠,你終於肯現身了。”


    悠姬掃視了一眼這駐紮在忘川涯的十萬大軍,以一種睥睨天下的姿勢俯瞰眾生,“玉千殤將軍,久等了……”


    玉千殤被她的氣勢震撼了,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氣勢到底讓他內心顫動了一下,“魔尊九悠,你傷我南明帝君,束手就擒,本將軍保證不傷魔界一草一木。”


    悠姬道:“本尊從不知束手就擒是什麽滋味,此番前來,也不會給將軍難堪……”


    悠姬的話直接讓玉千殤想到之前在上清界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景象,臉上頗有些咬牙切齒,又聽到悠姬說:“本尊自願跟將軍走,隻是想問一問將軍天帝命你將本尊帶到哪裏去?”


    “摩羅空間。”


    玉千殤是個乖寶寶,有問必答。


    悠姬冷笑,好一個摩羅空間,她堂堂三界共主,這太瑄真是毫不客氣,“將軍,在去摩羅空間前,本尊想去月華宮,你以為如何?”


    “作甚?偏要去那月華宮?”


    “自然是去找天帝理論。南明帝君非我所傷,本尊不願白白受了這個罪名。至於為什麽要去月華宮,若天帝覺得我將要說的事情適合在淩霄寶殿解決也並無不可。”


    “不可能,魔尊九悠,你莫要在這裏胡言亂語,若你未傷師尊,天帝為何要追捕你,還有,天帝坦坦蕩蕩,偏生同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麽可能呢!”


    悠姬冷笑,“這你就要問天帝了,我不是他,又怎麽知道他心裏所想。”


    “那事情發生之時,在淩霄寶殿上你為什麽不說明情況。”


    悠姬突然發現玉千殤也十分有頭腦,理論起來井井有條。


    “淩霄寶殿上,本尊見南明帝君突然倒地,一時間也不知道為何,天帝一口咬定是本尊之錯,我若辯解,爾等是信本尊,還是信天帝?”


    玉千殤毫不猶豫的朝著悠姬翻了一個白眼,“當然是天帝,你拿什麽可以和陛下相提並論。”


    意料之中的答案並不能引起悠姬內心的絲毫波動,隻是感慨她想要的“天下為公”頗有些棘手,那些根深蒂固在他們腦海中的天界教條,似乎很難撼動。


    “將軍,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信奉的神明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反而一身汙垢,你還會如此堅定的站在他身邊嗎?”


    玉千殤哪裏不知道悠姬在含沙射影些什麽,厲聲嗬道:“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本將這就將你押入摩羅空間。”


    悠姬並不著急,依舊漫不經心,“將軍,你這是害怕了嗎?”


    “笑話,本將害怕什麽。”


    “害怕我說的是真的,害怕你信奉的是假的。”


    悠姬步步緊逼,“若非如此,為何不敢帶我去月華宮麵見天帝。”


    玉千殤踟躕了片刻,朗聲道:“有何不敢!那你這就隨本將前往上清界。”


    十萬天兵浩浩蕩蕩的來,就這樣在三言兩語中結束了戰鬥,他們以為這魔尊還會像之前的忘川涯之戰那樣負隅頑抗,卻不想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跟他們走了。


    悠姬在一眾天兵中間完全沒有俘虜的姿態,倒像是這群人護送著她去麵見天帝。


    天帝對於玉千殤將悠姬帶上上清界頗有些意外,在他的料想中,悠姬應該在忘川涯跟天兵對戰,他就是要這樣去給她找不痛快,才能給汐婼創造時間。


    此刻身在月華宮的他,一時半刻也想不明白,這悠姬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偏生早在月華宮見他,莫非是知道了什麽,隨後,自我否定了,他對自己的虛空之境很有把握,悠姬是不會想到的。可他沒有想到的是,悠姬抓住了他的弱點,順著這條線路,早就知道了一切。


    此刻玉千殤還在門外請求召見。


    “陛下,魔尊九悠已被帶到。”


    天帝思慮再三,終究是同意接見了悠姬跟夜瑤。


    月華宮的大門發出沉重的聲響,悠姬突然有些恍惚,曾幾何時,她通過這扇門,然後,身為白九悠的她人生航道便發生了偏轉。


    可能天帝知道悠姬準備說些什麽話,早就稟退了月華宮的所有服侍之人,整個宮殿安靜的異常。


    抬頭看見夜瑤的那一刹那,眼神瞬間閃躲,然後平和的問道:“陌染君,你怎麽來了?”


    “陪她。”


    夜瑤說的簡短,甚至連眼神都不屑於投向天帝,表現的毫無禮數,在夜瑤的心中,估計也想著這樣的天帝不配他的以禮相待。


    端看夜瑤的行為,天帝也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曾經他最器重的天界戰神,如今對他十分的不滿。“陌染君,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


    夜瑤明知故問。


    天帝又道:“當年朕於三道天雷之下救你性命,如今你要與朕為敵嗎?”


    “非敵。”


    天帝一聽,大喜,夜陌染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如今他搬出這樣的恩情,也隻是希望他不要介入自己跟悠姬之間來,當年救他純屬惜才,如今倒也有了一個製衡他的把柄。“是友。”


    “否。”


    “那你是什麽意思?”


    “端看天尊。”


    這四個字已經將夜瑤的態度說的很明白了,他就是無條件站在悠姬這邊,如今,悠姬天尊並沒有將天帝太瑄當作敵人,但也絕不可能是朋友如果他還要一意孤行,與之對立也並無不可。


    天帝露出森冷的笑容,“所以,陌染君是要忘恩負義了。”


    夜瑤皺眉,渾身的肌肉開始緊繃,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悠姬說道:“太瑄,這番恩情,我替他還了,你當如何?”


    天帝道:“哦,天尊要如何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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