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長民認為,任你說的天花亂墜,學術本領是這一切的基礎。


    他立刻眼帶惡意,很機靈的問陳別江:“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認真的學習電子信息科學與技術嗎?”


    在林長民看來這個問題很致命。


    可是陳別江看問題的角度和林長民截然不同。


    “不能。但這不衝突。”陳別江說。


    他隨即拿出解釋道:“我作為朱教授的關門弟子,並不代表我必須成為該領域的真正專家,我給自己的定位是,我必須懂行但不必做到最精,我可以聘請專家並了解他們的科研思路即可。而我更多的精力要放在企業管理上。”


    林長民頓覺自己邏輯稀碎。


    是了,這小子既然有錢,那他請專家就是,他為什麽非要自己成為專家呢?


    林長民卻不死心,繼續拋出下個問題說:“既然這樣,那你為何不去報企業管理。”


    然後他想,陳別江當初一心要報考電子信息,乃至去西虹市鬧騰一場的目的,隻怕就是衝朱子清的人脈去的。


    他才十七歲啊,這小賣唱的簡直心機可怖!


    人的心態決定行為。


    此時此刻的林為民眼裏是莫名的鄙視和警惕。


    沒辦法,為了徒勞的守護女兒,做父親的情緒已非人類。


    陳別江被他沒完沒了的針對終於也惹火了。


    他的處世觀念就是,凡事內求而不對外跪舔,因為自身實力不夠的話,你再怎麽跪舔也休想換來尊嚴。


    於是陳別江直接衝林為民道:“我開始還是真想先投身學術研究並積累人脈的呢。”


    然後呢?


    陳別江手一攤:“誰知我才華過人讓老師主動要求我做他的弟子。這人脈來的這麽快不說,我輕輕鬆鬆出去賣個唱都能賺這麽多!既然有錢也有人,那我就將步驟提前了唄。”


    你是在炫耀嗎,我竟無法迴嘴!


    林長民憤然起身:“今天早上八點,你得拿個具體報告給我!”


    現在已經是淩晨四點。


    陳別江頓時懵逼。


    但林長民態度非常堅決的整他說:“因為我要在會上討論,然後對你的發展計劃盡早進行相關政策扶持,這可是大事,你就辛苦點吧。”


    說完他就帶妻女傲傲的走了。


    陳別江簡直氣瘋。


    這貨於是咬牙切齒的發誓:好,算你狠,小爺迴頭就把你女兒糟蹋了再說!


    上車的林為民不知自己這一鬧將失去的更多。


    他還得意洋洋的和老婆說,要是陳別江早上不把東西交給他,看他怎麽收拾他。


    嗯,現在林長民在家裏已經不再端著架子了。


    他已經在老婆孩子麵前,將自己放在和陳別江同等地位,並公然將鬥爭白熱化。


    看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丈夫,林媽罵道:“你就作罷,那麽好的孩子給你折騰走,到時候我看你怎麽和茵茵交代。”


    “他不會的。”林長民脫口而出,瞬間黑臉。


    本很生氣的林薇茵聽父親這句話不由噗嗤一笑,林媽也是。


    林長民氣惱的不再說話,埋頭開車。


    到家後他也不說話,悶頭上床,但身邊的林媽在輕輕抖動,還發出極其壓抑的聲音。


    林長民終於惱了:“要笑就笑!忍著幹什麽,啊!女兒不足十七就和男孩子跑那麽遠,然後迴來也不和父母匯報,你這做媽的倒是心大的很。等他們上西虹市上大學,到時候在外邊租房同居,大二就給你造個外孫出來你就開心了。”


    和林長民是大學同學的林媽想起當年自己為這老東西付出的犧牲,立刻掐他:“你還有臉說,這不是你幹的事情嗎?”


    林長民。。。


    “老娘到現在下雨天都腰疼,我告訴你林長民,你少給孩子們添堵,他們的事我會處理。你擔心的事我不會讓他發生。但是你要是真把陳別江作沒了,就別怪我。”


    “。。。。”


    “你自己想想,十七歲就作文全國第一,出唱片還能賺到那麽多,然後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理想,一心要發展實業,就這份心性和能力你有嗎?你告訴我,除了他之外,你想茵茵以後還會看上誰!還能看上誰?”


    林長民垂頭喪氣:“我也是為了,為了考驗他。”


    “放屁,老東西你就是嫉妒。”林媽一腳踹來,林長民隻能蜷縮住身體,躲去床邊然後又迴身摟住林媽說:“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啊。”


    林媽被丈夫摟著,掙紮幾下也就算了。


    她道:“其實我也理解你,換做其他人想追女兒我會和你一樣,但別江不是一般人啊,這樣吧,明天我單獨找他談談,也看看他到底有什麽打算。”


    “嗯。”林長民想想又加一句:“直接問他就行,別找他老子,老陳沒用。”


    林媽深表讚同。


    這會兒,被直接領導鄙視的老陳正坐在兒子邊上,幫他整理要上交的報告。


    所謂官樣文章官樣文章。


    給予體係內的報告是有傳統的格式的,因為這代表正式的態度。


    你不能改變這種狀況,就得適應。


    除非你已經強大到可以無視規則。


    但哪裏有那樣的存在,哪怕曾經的陳別江也沒有可能,他更沒有必要去挑戰強大的體製慣性。


    所以陳別江對此不僅僅不抗拒,還主動讓老子幫忙。


    好在陳別江下筆如有神,報告主要部分一蹴而就。


    因此老陳隻需修改些頭尾部分以及用詞。


    就算這樣,父子倆人也忙到上午六點半。


    那還睡什麽呢。


    再說了,陳別江從來是,你不讓我好過,那大家都別想好過。


    於是陳別江隨即摸出電話來直接打給林長民家裏!


    林長民很快被床頭的電話炸響,他惱火的拿起問:“誰?”


    陳別江聽他這種昏昏沉沉狀態下的聲音,歡欣的說:“林叔起的真早啊。”


    早?


    林長民瞬間就從小賣唱的語氣中感覺到種刻意的惡意。


    林長民氣壞了,吼道:“你要幹什麽?”


    “林叔你不是要我連夜弄報告的嗎,我弄好了,估摸你肯定等不及,我就趕緊第一時間給你匯報呢。”陳別江一本正經的道,還問:“要不要我送去您家,這樣也方便您提前掌握情況,然後引導會議節奏。”


    小賣唱的說的話無可挑剔,林長民深吸口氣,隻能假裝淡淡的說:“那你送來吧!”


    但放下電話,林長民便本色畢露的拍打床鋪誓要找出陳別江的把柄,因為這個事他過不去了!


    同樣被吵醒的林媽看著這場翁婿鬥裏丈夫吃虧,卻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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