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艙的窗戶看著宛培兒心有不甘地迴到了房子裏,我開始整理衣服。


    四維說他把兒子輝輝哄睡之後迴趟清潔隊有些工作要做,然後正好可以約我一起出來喝一杯。明明才死裏逃生,但是為了洪水退去之後的善後工作又立刻迴到了工作崗位,我不得不欽佩他的職業精神。


    其實距離他和我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鍾,刨除我過去路上需要花的時間也還有20分鍾,其實20分鍾隻是完成攻堅戰的話時間足夠了,我忽然有點遺憾,宛培兒說的沒錯,我太磨蹭了,要是我從一開始抓緊時間就沒有這些事兒了。不過早晚都是我的嘛,我這樣安慰著自己。


    “嗚!嗡!隆!”


    我正胡思亂想,忽然聽到直升機的螺旋槳轉了起來。


    “喂喂!你要幹什麽,奧托海莉?”


    “送您去吃飯喝酒的地方啊。”奧托海莉迴答到,“請你把具體地址告訴我,我這就送你過去。”


    “我們鎮子沒有那麽大,輪不到你出馬,謝謝,快停下吧。”


    “本來以為又可以看艙內表演,結果沒看成。想活動一下筋骨也不讓……”


    “奧托海莉,閉嘴!”


    洪水剛退去,路可能不太好走,而且我的自行車好像也被洪水卷走了,但是走路肯定也來得及,坐直升機去路邊的小館子喝酒實在是太誇張了。


    我整理好衣服,穿上鞋子準備出發,這個時候機艙的門又被人從外邊打開了。


    有了剛才的經驗我可不會亂喊‘媽’了,我起身看過去,但既不是母親也不是宛培兒。


    “時舞?”


    “你……你好。”她怯生生地說到。


    她怎麽進來的,也會擰門撬鎖?不過她怎麽看都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應該不可能吧,估計是剛才宛培兒走的時候因為不開心所以沒有把機艙門關好。


    “你怎麽沒睡?來這兒幹什麽?”我問到。


    “我睡不著……身邊沒有男人在。”


    “啊?”


    “不是不是,”她連連擺手,“我不是有xing癮,所以身邊沒有男人說不著。我有點害怕,發現樓裏一個男人都沒有。”


    看來父親已經被母親揪去車子裏麵了,我笑了笑,心想樓裏可是還有小迦美那個超強的吸血鬼呢。不過從她蘇醒之後,我們提到吸血鬼的話提都有意避開了她,她並不知道吸血鬼的存在,當然如果知道了,可能就更害怕了。


    “所以我能跟你一起睡嗎?”她說完又拚命晃起了腦袋,“我不是那個意思……不過你要是願意……”她大概是在我身上看到了通過不尋常的放式把她從植物人狀態喚醒的尤尼的影子,臉漲得紅紅的。


    她剛剛奇跡般的蘇醒,雖然經過賈醫生的遠程檢查確認生理體征都正常,但是想必心理還有些亂。


    我摁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了下來,“放鬆一點。”


    “嗯。”她點了點頭,“我洗過澡了……不是,我是說我準備好了……不是……”


    我怎麽才能讓她冷靜下來啊,而且我得去赴約也不能陪著她啊,真是頭疼。


    我看向旁邊的冰箱,說不定讓她迴去冬眠倒是一個好主意,不過想想好像有點過分。


    “我不知道你死……我是說陷入沉睡之前經曆了什麽,但是肯定是一段不太好的迴憶,現在突然又醒過來,睡不著很正常。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我盡力安慰她。


    “其實我剛才睡著了,但是被吵醒了。”時舞羞澀地說到。


    “哦。”肯定是剛才母親去找培兒,然後培兒又來找我這來來迴迴的折騰把時舞吵醒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由衷替她們道歉。


    “沒關係。”時舞搖了搖頭,“打唿嚕這種事,也不是自己能控製的。”


    “打唿嚕?”


    “嗯,培兒小姐的唿嚕……對不起,我不應該在背後說別人壞話。”


    宛培兒還有打唿嚕的毛病,大概是這些天太累了吧。


    “這也不算說別人壞話。”我尷尬地笑了笑,忽然發現時間可能已經不夠讓我能步行到約定和四維喝酒的地方了。


    “要不你就在這裏睡吧?”我指了指那張醫療台,“但是我一會兒和朋友有約,不能一直陪著你,不過我可以等你睡著再走。”用跑的話也許還來得及。


    時舞打了個寒顫,不知道是因為我說一會兒單獨留下她自己在這裏而感到害怕還是對醫療台有什麽陰影。


    “可不可以讓我說兩句?”剛才被我勒令閉嘴的直升機人工智能奧托海莉小心翼翼地問到。


    “你有什麽好主意?”我問到。


    “時舞小姐不是說覺得有男人陪著她,她才不害怕嗎?”奧托海莉說到,“我就是男人啊。而且我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堅實強壯,誰也不能輕易突破我的銅牆鐵壁。”


    “你的機艙門已經被隨意地打開過三次了。”我吐槽到。


    “你真的是男人?”不過時舞的心態好像確實有了變化。


    “如果時舞小姐您所說的‘人’是生物意義上的人,我自然不是,但是我的自我認知是男性肯定不會錯的,因為我看到漂亮的時舞小姐您就會心動。”


    這家夥的嘴還挺甜的,我本來還想吐槽對女生心動的也不一定就是男生,就想對男生心動的也不一定就是女生一樣,不過想到它能幫我解決眼前的問題還是默默閉上了嘴。


    但是時間好像真的已經來不及了。


    “不好意思,奧托海莉,你能一邊和時舞小姐聊天一邊把我送到我和四維約定的地方嗎?”沒想到最後我真的要搭直升機去路邊攤吃飯喝酒。


    “時舞小姐您看到了,人類男性就是這麽善變,剛才辛丞先生還說不要我送他、要自己去呢。這還沒有半小時就改變了主意。相比之下,我可比‘男人’可靠多了。”


    奧托海莉一邊吐槽我一邊轉動起了螺旋槳,在我告訴了它具體地址之後朝著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完全沒有遲到,而且還提前了十多分鍾,我從機艙的舷窗已經能看到那家路邊小館了,不過我忽然發覺那裏好像沒有可以讓這架大型直升機降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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