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叫史進忠的人為他的父母所作的傳記。”


    以這句話為開頭,欠美把竹簡上所講述的故事生動地展現在了我和宛培兒麵年前。


    ——


    史三在拚命地奔跑,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所在的村子,這個雖然說不上是每戶人家都能安居樂業,但是至少開上去平靜安詳的村子會變成一處人間地獄。


    他看到前麵的一叢稻草堆,縱身跳了進去。把身體埋在裏麵之後,他扒開了一道縫隙觀察著外邊的動靜。


    雖然沒有讀過說,但是他也聽人說過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個異邦的國度存在,那裏的人被叫做“大秦人”或是“拂菻人”或者是既可以叫“大秦人”又可以叫“拂菻人”,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他們的身材雖然和自己無異,卻有著蜷曲的頭發和高聳的鼻梁,穿著自然也是不一樣。曾經有一個旅行商人經過他所在的村子時,炫耀般地展示過一副來自“大秦”國的人物畫像。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那個在他看來或許都不是真是存在的國度的人會出現在自己麵前,也就是今天闖進村子裏來的那些異族人,他們的外貌和衣著與那位旅行商人畫中上麵的人物別無二致。而此時把村子變成人間地獄的就是那些“大秦人”。


    對於異族人的到來,村子裏的老小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是兵荒馬亂的年代,經常會有從戰亂的地區逃難的人舉族逃到他們這還算是安穩的地方。對於這些逃難的人群,他們不但沒有排斥,還會提供給他們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甚至其中如果有人願意留下來生活,隻要肯幹活肯出力,他們也會雙手歡迎。


    所以他們才會受留下那個女子,一個有著和他們不一樣的瞳孔顏色,頭發泛著淡紅色的異族女子,甚至沒有人懷疑一個孤身的外邦女子是怎麽在戰亂中獨自逃到他們這裏的。村裏的大多數人沒有詢問便認定了她是在逃難的過程中和自己的族人走散了才落到他們這裏的。但是也不能怪大家掉以輕心,因為那女人雖然相貌帶著異族色彩,但不得不承認是一個十足的大美人,而且她一個人居然可以幹兩三個男人才能幹的農活。不僅如此,每到收獲的季節,她都會把自己種出來的糧食、蔬菜分跟村裏的大家,可是從從來不接受其他人贈予的食物,按她自己的說法,是她平時吃得很少,自己種的食物都吃不完,接受大家的食物就更浪費了。因此在她留下來的這兩年裏已經完全融入到了這個村子裏。住下的同時女人也請求大家不要對其他村子的人提起自己,她一個外邦女子不想成為周圍人們的談資而且一起逃難出來的也有她的仇家她怕會被找上門來,相處和睦的大家自然也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他們的村子所在的地區有一位不錯的地方長官,在戰亂中也從能左右逢源使得正片地區沒有遭受太大的戰爭傷害。但是自然災害卻是沒有辦法避免的,水災旱災在所難免,野生動物也偶有侵擾。田鼠、野鳥大不了就是糟蹋些莊稼,狐狸、野狼基本也隻是襲擊家畜,而時有出現的虎、熊甚至會殺及人們的性命。可說來也奇怪自從女人住到了村裏,野生動物騷擾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不要說虎狼了,連田鼠蝗蟲好像都沒了蹤影,暴雨幹旱也一次都沒有出現。當然旱災水災也不會年年都有,可是就在一山之隔的鄰村還有一水之隔的另一座鄰村旱災水災這兩年裏也沒少泛濫,而原本生活在附近的野生動物好像也都寧願翻山過河去侵襲四周的鄰村,聽說鄰村不隻是莊稼和家畜遭殃,連村民被野生動物襲擊致死的人數也比原來增加了。不過當時的小農經濟也沒有什麽所謂經濟共同體,自己村子過得不錯,村民們誰也不會去在乎鄰村怎麽樣。


    而這麽漂亮又能幹還給整個村子都帶來好運的女人當然少不了追求者,村子裏的單身男子,不要說單身的了,就連已經有了家室的對她也是垂涎三尺,這裏麵當然也包括史三在內。不過不管是自己找上門的也好還是拜托村裏的媒婆登門的也罷,都被女人一一迴絕了。她一直一個人住在原本已經破敗,當初隻是暫時借給她住的房子裏,但是現在她已經憑借自己的雙手把它修繕成了她的安樂小窩。也有些膽子大的準備來個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趁著女人獨自在地裏幹活或者是半夜翻進她家想要逼她就範,不過這些人一個個都被女人打得鼻青臉腫沒有落得好果子吃。


    史三沒有那麽大膽子,相貌家財也沒有辦法和村子裏的其他人比,他既沒有上門求婚更不敢硬來。不過他卻做了一件看似膽小卻相當妄為的事情,尾行和偷窺那個女人。他是個沒爹沒媽的單身漢,自己吃飽全家不愁,每天處理好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他就遠遠地盯著那女人看,不隻是白天,入夜之後他會偷偷爬上女人家房子外邊的一棵大樹偷偷往女人的屋裏看,不過入夜之後女人的房子裏卻從來沒有點過蠟燭、油燈,她似乎完全遵從著農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太陽下山之後便睡覺了。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是這並不能阻止他望著女人漆黑的屋子臆想,隻不過時間長了他也覺得無趣起來。那天他決定晚上再去最後一次,畢竟一隻手抓著樹枝躲在高高的樹上望著女人的屋子臆想也是件挺危險的事情,還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更安全一些。不過他正在樹上臆想時,下麵女人的屋子裏卻傳出了動靜。史三嚇得差點從樹上摔下來,牢牢抱住樹幹之後,他借著月光看到女人走到了外邊。可能是因為之前有人夜裏偷襲過她的緣故,她顯得格外的小心,一邊沿著出村子的路往外走一邊不住地左顧右看。直到女人消失在他的視線裏,史三才匆匆薅了一把樹葉擦了擦手,從樹上跳了下來,不過剛才的臆想消耗了太多精力,他腳下一軟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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