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雨橋鎮的那片荒山上,蔣昊秋和藍靜軒急的團團轉。


    “你說這楚文歌怎麽突然不見了。”


    藍靜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剛剛不是你把他丟下去的嗎?”


    蔣昊秋深吸一口氣辯解道:”是,我很不喜歡他!可是我也不至於如此。“


    “可我看他從你懷裏翻出去的。”


    蔣昊秋簡直百口莫辯:“我承認我沒有把他抱得太緊,可是,可是飛到這個山頭時明明是他自己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一頭栽了下去!!!”


    “是嗎?!”藍靜軒狐疑道,不過她自然和蔣昊秋是一邊的,楚文歌到底是如何失蹤的她也沒有特別關心,“現在呢?怎麽辦,找了幾圈了都不見個鳥影。“


    “雨橋鎮就在前麵不遠了,我看先過去和阿姐會合再說。”


    “也隻能如此了。”


    於是兩人順著山路繼續邊走邊尋楚文歌。


    同時幻境內的白芑來不及阻止屋外的喜娘,門被推開時竟慌忙抓起了之前被她隨手丟棄的蓋頭就往頭上罩。眼前頓時暗了下來,目不可視。我這是幹嘛?躲什麽呢!白芑其實也不懂自己的這波操作是何意圖,難道是不想讓陌生男子看到自己穿著喜袍的模樣。


    趁著喜娘再次高喊吉利話的空檔白芑蒙頭就向外衝去。


    “砰!”的一聲,重重撞上了一道無形的牆。喜娘視而不見地自顧自祝福完這對新人退了出去。


    白芑撞了牆後氣急敗壞,他們怎麽就能隨意進出,而我為何出不去呢。到死是哪裏出了問題!麵帶慍色的她正欲再次出手,卻突然看到蓋頭下伸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指節分明,很是好看。


    “馬川洛,你找死嗎?”白芑極其鬱悶,雖然她知道這隻是那不知是何來曆的邪祟女子變出的幻境,但還是不自覺地把這些都算到馬川洛身上!誰叫你始亂終棄,惹來的這等麻煩!


    白芑見那隻手似乎十分堅持,又向她伸來寸許。她一怒之下便要出手,豈料這“馬川洛”身手竟然十分敏捷。白芑眉頭緊鎖繼續欺身上前快速變幻掌式耍了套桃花源獨創的落花神掌。


    唿啦——咧咧掌風伴著裙擺翻飛之聲襲向“馬川洛”,竟沒想到罩在自己頭上的蓋頭卻被對方鑽了個空子無情地掀開了......


    錯愕的白芑來不及收迴掌勢直拍眼前之人,卻見身形提拔俊秀著一身隆重且正紅色新郎喜袍之人翩然向後退去,而後倏然轉身眼帶笑意地看著她。


    楚文歌!白芑一驚沒刹住手勢被楚文歌輕輕一帶擁到身前。


    她的心跳狂增:“你......”


    “噓!”楚文歌在她耳邊悄聲說道,“把戲演下去。”


    楚文歌在她耳畔的低語像是春風拂過撩撥了她的心意,暖暖的氣息讓白芑瞬間從臉紅到了耳根,如羊脂般雪白的皮膚透出緋紅的羞澀,楚文歌望著懷裏的女子也不禁心神蕩漾。


    “阿芑......”


    “嗯?”白芑不敢直視此時的楚文歌。原來即使不是白衣勝雪,楚文歌依然俊俏得讓人怦然心動。


    特別是穿著這身大紅喜袍,更是散發出獨特的魅力,讓人浮想聯翩。想到這裏,白芑心中莫名竊喜卻又慌亂不已。基本已經忘記兩人此刻所處的境地。


    還是楚文歌先穩定心神說道:“既然她喜歡看戲,那我們就把戲演下去。”


    “啊?”白芑微微低頭問道,“怎麽演。”是啊,怎麽演,這可是娶親的戲碼,這樣互生情愫的年輕男女保不準便假戲真做了!


    楚文歌滿眼溫柔帶著笑意:“像話本裏那般演。”說著便拉起白芑的手走向紅燭高燃的桌子前,拿起酒杯。


    這是“合巹酒”?白芑的臉刷地一下更紅了,她猶豫著端起酒杯。楚文歌突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語道:“此生我定會給你一場屬於我們自己更加隆重的婚禮。”


    此番誓言來得突然,白芑睜大雙眼看著麵前過分英俊的楚文歌,竟然一時語塞,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高冷的少年郎嗎?許久,白芑垂下眼眸羞澀地說道:“先演戲。”


    “好。”楚文歌的這聲好字離白芑極近,他本也是抱著演戲的心態卻不料在見到心上人嬌媚的神態時不免失神。高燭紅袍下,竟真的像是兩個人大喜的日子,看著燭光照應下白芑豔若桃花的臉龐,楚文歌心跳漏了一拍,有些難以控製的意亂情迷,他伸手微微抬起眼中人微微上翹的下巴,吻了下去。


    撲通撲通,白芑心如鹿撞,眼神慌亂,在楚文歌略微冰涼的薄唇觸到她的唇間時意動地閉上雙眼。


    綿長悱惻的一吻像是電流擊過,繞著兩個人久久不散,讓人渾身舒麻忘記時間,忘記天地,忘記正在經曆的一切,忘記這是一場戲......


    “夠了!”隨著女子尖銳的聲音婚房內高燃的燭火啪地一聲熄滅了。


    白芑和楚文歌驟然分開,望著對方的眼神裏都含著歡喜與肯定。白芑甚至有些不舍,怪這可惡的邪祟掃了興。


    ”你們不要演戲了,世間男子皆薄情,你不可能例外!“漆黑的屋內傳來女子陣陣陰測之聲。


    “我若薄情,如何尋到此處。”楚文歌反問。


    白芑抬眼看向楚文歌,是啊,他是如何尋來的?還有,他身上還中了劇毒呢!想到此處白芑臉色頓時變了:“你身上的毒......”


    “無妨。”楚文歌輕描淡寫道。


    怎麽可能無妨,白芑知道血線蟲的毒非其母蟲不可解,他前幾日突然失蹤定是不想拖累自己才走的,此刻怎麽會出現在此,而且看過去倒像真的已經解毒,到底是怎麽迴事呢?就在白芑思緒一片混亂之時,黑暗裏又傳來了女子地冷笑聲:“既然你說自己是真心,那就讓我剖開你的真心看看,看看真心到底是長什麽樣,哈哈哈......“


    言畢,寒光閃過隻見無道如利爪般的尖銳兇器直襲楚文歌胸口。


    “小心!”白芑大喊一聲,碧風瞬間握在手中擋向那來勢洶洶的利爪。楚文歌握拳打出一道光盾,金光驟現隻聽見“噗——”地一聲有人受傷吐血!


    “哼。“受傷的女子冷哼道,”既然你們如此情比金堅,那就在這幻境裏共度餘生吧!“說著完便再無聲息。


    收了光盾的楚文歌重重的吸了口氣,臉色有些發白。白芑趕緊拉過他的手搭上脈搏,不瞧還好,這一瞧之下頓時大驚失色:“你的傷勢越來越嚴重呢了!可是剛剛為何可以動用術法?”


    “許是在這幻境中的緣故吧,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楚文歌苦笑道。


    “不行,我們趕緊找出路。”白芑焦急萬分......


    再說蔣昊秋和藍靜軒站在刻著“雨橋界”的路碑前眉頭緊鎖。在他們麵前的除了這座爬滿藤蔓文字也已經模糊不清的路碑外還有一座古樸的江南典型的石橋。


    隻是這座石橋上彌漫著水汽潮濕且不真實。緩緩的河水在橋下無聲地流淌,沒有月色的夜晚把這一切渲染得莫名詭異。


    “喂,走錯地方了嗎?”藍靜軒一臉訕訕地說道。


    “這不是寫著雨橋界嗎。”蔣昊秋底氣不足道,“那定然是這裏了,走吧。”


    說著便抬腳向石橋上走去。藍靜軒緊跟上去嫌棄地用腳搓了搓石板橋:“你看青苔都爬到橋麵來了,定是許久未有人從此處通行了。”


    蔣昊秋雙唇緊閉,並不接話,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阿姐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吧。於是加緊腳步提氣向著前方那座隱約可見的輪廓的鎮子飛去。


    “怎麽這般安靜。”藍靜軒四下望了望。雖說是已經入夜但偌大一座小鎮怎麽可能連丁點聲音都沒有。


    藍靜軒道:“我們這是進了誰的老巢了吧。”


    “楚文歌之前定然是發現了什麽。”蔣昊秋麵色冷峻,“先找到馬宅再說。”


    “古古怪怪,還好姑奶奶我藝高人膽大,不管你們是什麽邪魔外道,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砍一雙!”看著藍靜軒齜牙兇狠的模樣,蔣昊秋簡直無言以對,這琢玉樓的大小姐就是這般江湖氣,豪爽又耿直!想想有點替朱耀揚擔憂。不對,她好像說自己退婚了。想到這裏蔣昊秋無奈地搖了搖頭,什麽時候了自己怎麽還有這般心思。


    “你幹嘛呢,搖頭晃腦。”藍靜軒遲疑地盯著他。


    “無事,你往那邊,我往這邊。找到了發信號。”蔣昊秋給藍靜軒指了個方向後兩人分頭行事。


    不銷多久蔣昊秋便站在荒涼落魄的馬宅前。藍靜軒聞訊趕來後看著這掉落在地布滿灰塵的宅院匾額不禁皺了皺眉頭:“馬家這是......”


    “不止馬家,這整座鎮子都空了。”蔣昊秋冷冷地說道,“隻是馬家似乎有些不同。”


    藍靜軒抽了抽鼻翼,空氣裏若有若無飄著淡淡的甜腥氣。


    “很久了......“


    “是,新舊交疊。舊的都快已經散盡了。”


    “是誰在這裏作惡呢。”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蔣昊秋藍靜軒對視一眼,走到馬家大門前用力一把推開。


    隨著沉重的聲音傳來,暗紅大門上幾尺厚的灰塵瑟瑟下落,腐朽的氣息迎麵撲來,蔣昊秋藍靜軒二人同時皺了皺眉避開這股濁氣抬腳走入馬宅。


    即使是有了心裏準備,但映入他們眼簾的景象還是讓人觸目驚心,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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