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跟著小男童身後向雨橋鎮走去的白芑,看著前麵這個蹦蹦跳跳的孩子,總覺得有股說不出的古怪。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般天色了這樣小年紀的孩童還能如此興高采烈地在荒山中給陌生人帶路......她不置可否。加快了腳步跟上那個孩子。


    轉過低矮的小山頭,很快他們便來到一座小橋邊,橋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很是好看。而橋對岸點點燈火下的小鎮裏傳來了絲竹鼓樂聲以及人們開心喧鬧的聲音。


    “姐姐,到了。”小男孩迴頭笑嘻嘻地說道。


    橋邊的石碑上刻著“雨橋界”三個模糊的字跡。白芑點點頭笑著問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這麽熱鬧。”


    “雨橋節呀”小男孩說,“姐姐快跟我來,雨橋節的夜晚最好玩了。”


    看到這些人間煙火白芑放下戒心問道:“這是你們這裏特有的節日嗎?”


    “是呀,阿娘說雨橋節的時候好多大哥哥大姐姐們就定下親了,來年的雨橋節就會多出許多小弟弟小妹妹們了。”


    跟著小男孩走過掛滿燈籠的小橋再經過鎮子外那條不大的土路,終於來到了張燈結彩的雨橋鎮。今夜果然熱鬧非凡。隻見鎮上主街兩旁掛滿了燈籠和彩旗,街上的年輕男女每個人手上都提著動物形狀的花燈來來往往。


    鎮子中心的廣場上搭著個大台子,剛剛的樂器之聲便是從此處傳來的。台上此刻正唱著“郎情妾意”的戲碼。白芑饒有興致地聽了會兒,剛想問身邊的小男孩馬家在哪裏,卻發現轉眼的功夫小男孩不見了。


    她焦急地往來路走去,四下找尋,卻被人流推搡著偏離了主街。


    “姑娘,來一盞燈吧。”是一個駝背的老奶奶在賣花燈。


    “不用了。”白芑說道。


    “未出閣的小姑娘,雨橋節怎可不提著自己的本命花燈呢。”老婆婆說著抬起頭來,白芑才發現她竟是個盲人。當下心中驚疑她怎知我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


    “不要怕,不要怕。我盲婆眼睛不行耳朵可好著呢,鎮子裏人光聽腳步我都知道是誰。你應該是外鄉來的小丫頭吧。告訴阿婆你的屬相。”


    白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屬羊。”本來她們這樣的仙門弟子是不可隨意向別人透露自己的本命的訊息,隻不過白芑想著區區屬相倒沒什麽,隻要不是生辰八字便也無傷大雅。


    隻見盲婆摸索著從身後的架子上取出一個竹編糊著紙十分精致的羊型燈籠顫顫巍巍地遞到白芑手上:“姑娘,旁邊有筆墨,你可以把自己的生辰寫上,然後點上燈籠到雨橋河邊去走走。興許可以碰上你命定的姻緣。”


    “謝謝阿婆。”白芑看著手中的羊燈籠腦中浮現出楚文歌個傲嬌高冷的小表情,她不自覺地偷偷抿嘴笑了一下。


    “姑娘這是有心上人了。”盲婆說道,“那正好,快去和他交換燈籠,等到一個月後便能舉行大婚了。”


    白芑臉色微紅,也不否認,竟真的鬼使神差地拿起筆沾了沾墨水寫下了自己的生辰,然後小心翼翼地點燃這個生辰燈。隻是剛想提著燈籠去尋雨橋河時心中驟然驚醒,我是來尋馬家的!!!


    “阿婆,問你個事。”白芑略微低下身子說道,“您知道雨橋鎮馬家怎麽走嗎?”


    聽到馬家這兩個字,盲婆的臉色突然變了一下。這些細微的變化自然瞞不過白芑:“怎麽了?阿婆。”


    “沒,沒什麽。”盲婆說道,”小姑娘來的真巧,今夜雨橋鎮除了雨橋節還有一件天大的喜,馬家少公子和城主千金今日大婚。“


    “馬家少公子?”白芑心生疑竇。這馬川洛不是馬家這個輩分裏唯一的男丁嗎?


    “馬家少公子和城主千金便是在去年的雨橋節相識相知的,本來按照雨橋節的規矩他們相知後的一個月便要舉辦婚禮,但畢竟城主千金是何等的尊貴,所以兩家決定把婚事定在來年的雨橋節。今日趕巧了,你快去吧,興許還能喝上他們的喜酒。”說著盲婆伸手指了指東南方向,“沿著這條街向那裏走,然後向左拐個彎再直走便能看到馬府了。”


    白芑向盲婆道了謝提著她的燈籠剛走兩步突然想起問問盲婆這少公子的名諱,轉身卻不見了盲婆的蹤影。


    怎得這般古怪。白芑眉頭微皺。不過既然來了,那就去看看到底等著我的是什麽!白芑想通此節後心下暢然快步向馬府走去。


    遠在焦梧國的重明鳥楚文歌見瞞不住自己的身份了,隻能承認自己就是上古神鳥重明鳥的後裔。聽到重明鳥三個字後,雀兒渾身羽毛頓時炸開,藍靜軒也不自然地退後了一小步。而蔣昊秋則是目瞪口呆地死死盯住他:“你到底是妖還是?”


    “我不是妖!”楚文歌很想狠狠地啄開他的腦袋看看到底裝的是什麽,剛剛說了神鳥後裔他這是聽不懂嗎?


    “那為何雀兒是妖,你不是。”蔣昊秋十分堅持自己的看法。


    “喂喂喂,能不能不帶這樣人身攻擊的。”雀兒不滿道,“妖,也有尊嚴的好不好!”


    蔣昊秋直接無視他繼續盯著楚文歌:“阿姐知道嗎?”


    重明鳥楚文歌輕輕搖了搖自己的腦袋,突然伸長脖子瞪大眼珠迴視蔣昊秋:“白芑呢?”


    蔣昊秋道:“你還有臉問。”


    “她,不會......”楚文歌想到剛剛這兩貨在花園裏的對話,心中咯噔了一下,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她去江南給你找解藥了。”藍靜軒低聲接了一句。


    蔣昊秋聽到她這般沒有底氣的聲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瘋丫頭又怎麽了,這不像她的風格啊。


    “她一個人去?”


    “廢話,你看我們幾個這麽齊活兒地站在這裏,她不是一個人去難道還帶著鬼啊。”說著雀兒用翅膀拍拍自己的腦袋,“確實帶著一隻鬼。”


    “江南哪裏,我去尋她。”


    “喲喲喲,我說楚大哥,你現在雖然長了對翅膀,但是我看還不如沒有翅膀呢,如今飛都飛不起來了,你去哪裏尋她啊。”雀兒揶揄道,“還有你這鬼樣子,要是白丫頭看到不知道會不會,會不會......”


    “會不會什麽?”蔣昊秋好奇地問道。


    “關你什麽事啊,還不快拿出傳聲雀通知你親愛的阿姐,找到她的楚哥哥了!”雀兒沒好氣地說。


    “對哦,忘記聯係阿姐了。”蔣昊秋慌忙從腰封內取出傳聲雀來向白芑傳遞訊息。


    楚文歌偏了偏頭視線下垂過了好久都沒出聲。雀兒忍不住站到他身側抬頭看了看這個比自己不知道大了多少的“同類”,說道:“你不會睡著了吧?”


    “我中了什麽蟲毒?”楚文歌問道。


    “血線蟲。”雀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得向後退了退迴答道。


    “很難治嗎?”


    “廢話,你這沒良心的,白芑這丫頭為了給你治這個蟲毒可是受了多少罪!”雀兒表情誇張地說道。


    “難怪。”楚文歌此刻才知自己身上的蟲毒是有多嚴重,怪不得連自己迫出內丹也無法克製,還導致暴露了真身無法變成人形。


    “她為何還未迴複?”楚文歌突然看向蔣昊秋手中的傳聲雀問道。


    “對哦,這麽久了怎麽還未收到阿姐的訊息。”蔣昊秋頓時緊張地拿起傳聲雀仔細翻看,“是不是哪裏壞了。”


    “你看得懂嗎?”雀兒無奈道,“她不迴你訊息不是常有的事嗎?”


    “不對,其他時候還有可能,這種情況下她定然立刻迴複的。”蔣昊秋此時的腦袋還算清醒。


    “難道出事了。”楚文歌和蔣昊秋異口同聲道。


    雀兒拍了拍翅膀在楚文歌麵前得意地飛起來:“白丫頭哪有那麽弱。”


    “不行,我要去找阿姐。”蔣昊秋焦急地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楚文歌仰起頭走了過來。


    蔣昊秋嫌棄地打量了他一番,要我抱著你嗎?沒門,剛剛抱你過來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我帶你去。”藍靜軒突然插了一句嘴道。


    聽到藍靜軒的話,蔣昊秋的臉瞬間黑了下來,立刻以極快地身形抱起楚文歌走到窗邊召出知吾神劍淩空而去,藍靜軒就緊隨其後。隻聽見遠遠傳來蔣昊秋的聲音:“傻鳥,你就替我們去跟斟旭皇子告個別,就說我們找到楚文歌了,改日再來登門道謝。”


    “啊!!!!!!”雀兒生氣地全身毛瞬間炸開,“又不帶我!!!”


    “看什麽看,找死啊。“氣唿唿的雀兒揪住躲在窗下驚得目瞪口呆的尚知。


    “飛,飛走了。”尚知有些語無倫次。


    “沒見識,這焦梧國怎麽竟是呆瓜呢。”雀兒張嘴就罵。


    “說誰呢。”斟旭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雀兒趕緊老實地迴到屋裏,尚知則繼續癱坐在窗下走神。


    “他們飛走了,叫我留下來跟你道別,皇子殿下。”雀兒趕緊解釋道。


    “真的是楚文歌?”斟旭問。


    雀兒突然興致大增,添油加醋地把楚文歌重明鳥身份說了渲染了一遍。


    “哦。”斟旭若有所思,“所以他們秀瑜峰的弟子都極其喜愛我們焦梧國的火之靈穀。”


    聽到火之靈穀,雀兒的眼中頓時放出精光,隻見他討好地擺了擺身子說道:“這個火之靈穀對於我們來說,確實,確實相當的珍貴,不知,不知皇子殿下......”


    斟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雀兒,須臾說道:“我答應過白芑給你留一些。”


    “耶!還是丫頭對我好。”雀兒興奮地原地打轉,“你和白丫頭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如今楚文歌都變成一隻鳥了,你的機會還有大大的有的。”


    斟旭被雀兒的話嗆了一下,不自然地轉過身望向窗外:“若不是這個屋子靠近光明宮外圍,不受光明火種的影響,我看他們也不能走得這般快,留我在此擔心。“


    “你也想去啊?”雀兒自作聰明道。


    斟旭搖搖頭,自行走出屋去,他何嚐不想去呢,隻是他為何要去。因為擔心那個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的人嗎?罷了,本來就想好了該如何做,為何要再次糾結於此呢。歎了口氣,斟旭命人帶上尚知迴千金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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