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昆道:“這裏麵的緣由呢,其實我也不知道。


    你們別急啊,什麽眼神都是。


    據我所知,‘寒雪冷’三人似乎都頗為忌憚賴長青。


    照我猜啊,賴長青排名居首,定是武功最高。


    所以江一白肯定不會找賴長青挑戰,多半是被戴老三給揍了。”


    韓浩道:“這個戴老三消失了那麽久,重出江湖後好像聲勢很猛啊,昨天還把……”


    說到這裏,眼睛看向張羽,一句話吞到肚子裏,不敢再往下說了。


    其餘四人都知他說的是昨夜晚宴上,戴老三讓張羽跪地認輸一事,五人心下明鏡,隻是微微一笑。


    韓浩怕張羽多想,趕緊轉移話題道:“張公子,那到底是誰把他打傷的?”


    張羽淡淡道:“我。”


    五人聽了,目瞪口呆,大眼瞪小眼。


    他不說,五人也不敢問,不敢問他為什麽下手這麽重。


    江一白占了張羽的床,以至於他沒床睡,隻能在地上鋪上一層氈毯,對付睡下。


    雖然韓浩等人都說把床鋪讓給他,但是他始終不許,執意睡在地上。


    這一夜,張羽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他夢見了那把七星劍鞘,忽閃忽滅,一直在他身周繞圈飛舞,他還夢到了好多人。


    那些人中有他認識的,如莫奇穀、荊鈺、枯雕上人、宇文化及等,還有許多他不認識的。


    他們盯著自己獰笑,口中似乎還呲出獠牙。


    他們明明是人,為何會有獠牙?


    有一些男男女女站在他的身後,黑黢黢的,看不清麵目,隻能從輪廓上看出是男是女。


    似乎所有人都在注視著他,脅迫他做個艱難的決定。


    他見所有人都在注視自己,目光灼灼,心下局促,掌心都冒出了冷汗。


    他不知道那個決定是什麽,也不知做了決定會發生什麽。


    隻是感覺越來越慌亂,越來越局促,越來越緊張……


    那把七星劍鞘越繞越快,繞得他眼花繚亂,心亂如麻……


    耳邊驟然響起一陣遼闊的迴響:“天劍蒙塵,李氏折戟,妖魔橫行,天下大亂!”


    忽地,他驚坐而起,喘著粗氣,渾身大汗淋漓。


    這個無頭無尾的夢境,讓張羽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感到害怕。


    原來害怕是這種感覺,想著,張羽順手擦了一把額上的汗。


    此時天已大亮,待韓浩等五人外出後,江一白悠悠轉醒。


    張羽喂他喝了點水,江一白可以慢慢坐起來。


    江一白昨日中了張羽一拳後,記憶全失,僅僅殘留一點自己胸口劇痛、飛出很遠的零星印象。


    江一白一說話,牽扯胸口劇痛,勉強吐出幾個字道:“老夫……怎會在此?”


    張羽便將昨夜打他一拳後的情況,簡單說了。


    江一白隱隱約約迴憶起一星半點,心中猛地驚懼,又噴出一口血來,竟又昏迷不醒。


    張羽本打算繼續去練習射箭,但是江一白眼下這個情況,他也不放心自行離去,於是便在帳篷中坐等他醒來。


    這兩日宇文智及每日外出射獵不亦樂乎,晚上便和大哥歌舞歡宴,暢飲不休,夜夜酩酊大醉,竟快不記得有張羽此人了。


    張羽也不希望宇文智及念叨自己,更不希望他田獵飲宴都帶上自己,樂得清靜。


    再說,他現在迷戀上了射箭,恨不得多一些時間獨自練習。


    江一白一直昏迷,張羽在帳中無聊,隻好拿出自己的硬弓,不搭箭,原地站著練習拉弓勾弦的技巧。


    吃過午飯,張羽繼續習練。


    也就是他這種沉靜的性格,換了別人,估計早就會覺得無聊不耐煩。


    不知不覺,已近黃昏,韓浩等人陸陸續續歸來,帳內又熱鬧起來。


    張羽從韓浩口中得知,明日是田獵的最後一天,後日就要拔寨返迴洛陽。


    張羽想到又可以迴去研究《三國誌》,心裏十分期待。


    隻是床鋪上的江一白兀自昏迷不醒,張羽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處置,想去找戴老三,又怕讓外人知道自己和戴老三的關係,左右為難。


    張羽又問了韓浩,知營地內沒有醫生,更加手足無措。


    張羽苦思對策,忽地記起悟性禪師和荊鈺都會給人體內輸送真氣,可以幫傷重之人迴複精神,心說自己要是會給人輸送真氣就好了,說不定能幫助江一白醒轉。


    有了這個念頭,張羽忽地靈機一動,心說:“看悟性禪師和荊鈺給人輸送真氣之時,似乎極為簡單,隻要把手搭在對方身上就行了,要不要我也試試?”


    一旦腦子中萌生了想法,再想將其抹除,基本上是不可能之事。


    一個人,不能一邊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大象,一邊真的不想大象。


    張羽越想越心癢難搔,竟而有些難以自控。


    輸送真氣,顧名思義就是將自己的真氣注入對方體內,這不就是像給病人喂水喂飯一樣嗎?


    既然飯和水能喂下去,輸送點真氣應該也是不難。


    況且江一白重傷因自己而起,自己幫他運功療傷,也算得上是天經地義。


    退一步說,如果不是張羽將他背迴來,他說不定早被野狼野虎叼走吃了,還哪有命在。


    那現在張羽一片好心,即便治療過程中有何不測,想必江一白在九泉之下,也不會怪他的一片好意。


    想著想著,張羽要給江一白輸送真氣療傷的心情越發迫切。


    待韓浩幾人外出晚宴,張羽和江一白獨處帳內時,他再也按捺不住,決定要嚐試一番。


    張羽搓著手,有些緊張,有些興奮,這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就像昨夜夢後的害怕一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極有可能,是因他並不擅長這件事。


    張羽搬來一把小凳子,坐在床邊,深唿一口氣,緩緩伸出右手,輕輕握住江一白搭在床邊的右手手腕。


    那隻手原來便慘白無血色,如今更顯雪白,似乎血管裏流的不是血,而是冰雪。


    張羽握上去,隻覺入手冰涼,像是握著一塊寒冰。


    張羽結合莫奇穀傳授的繞雲步入門內功心法,再結合他自己的懵懂理解,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掌心,感受自己的內息在體內遊走。


    其實用“遊走”這個詞不甚貼切,張羽隻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內越來越熱,並不是真有一團明顯的氣流在到處遊蕩。


    慢慢地,張羽的右手不再冰涼。


    再過一會兒,神奇的一幕竟然發生了,江一白被張羽握住的手腕,竟慢慢開始恢複血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潛劍在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士為知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士為知己並收藏潛劍在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