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和鬼火麵麵相覷,心想這人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他身上有真武派掌門令牌,但是看他年紀又不像是莫奇穀,越想越想不明白,處處透著詭異。


    鬼火低聲道:“颶風,此人實乃勁敵,咱倆不要留力,一擊搞定!”


    颶風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剛才我已經用了八成力道……”


    鬼火大驚,剛要說話,卻猛見張羽一抬腳,整個人消失不見!


    再見到他時,是心跳一下之後。


    張羽赫然現身在二人麵前,右手掐住颶風的脖子,左手掐住鬼火的脖子,慢慢掐緊。


    二人大驚,不約而同用雙手箍住張羽手臂,但是哪裏用得出半點力道,隻覺張羽一條手臂猶如銅鐵,自己一雙肉掌無法撼動一絲一毫。


    二人唿吸越發不暢,漸漸目光渙散,能聽見最清楚的聲音便是心跳,心跳嗵嗵,嗵嗵,嗵嗵……越跳越慢……


    最後二人雙手無力,耷拉下來,舌頭伸在嘴唇外,麵色慘白。


    張羽一鬆手,二人掉在地上,如二灘軟泥。


    張羽不想殺人,所以最後留了二人一口氣,但是兩人憋氣過久,此時昏暈過去。


    張羽道:“本來隻想借一套衣服,但既然你們兩人都動手打了我,那我就……把兩套都拿走。”


    張羽一邊說著,一邊把二人身上衣服脫了個幹幹淨淨,但是二人身上的暗器、銀錢、配飾等一概不動,都放在兩人的肚臍上。


    若是此時有人經過,見到二人赤身躺在雪地上,肚子上還有很多暗器銀錢,一定會大感奇怪。


    張羽換上一套黑袍,手裏抓著另一套,心說這條路上很少有行人,他們一會兒就醒了,沒衣服也不怕。


    抬頭看看太陽,心叫糟糕,再耽擱可能要遲到,拔腿就向無為宮山門奔去。


    冬陽雪嵐,曲徑駿馬,二人赤身橫沉,也許是世間最詭異的組合。


    ……


    道盟盟主投票儀式在老君殿舉行,主位從左自右,依次坐著田青牛,莫奇穀,獨目道人,衝靜四名候選人,其他掌門皆坐於他們對麵下首位,蕭君廓和朱鬥極並未在場。


    從座次的安排,已體現出蕭君廓的江湖地位。


    雖然蕭君廓未入候選,但是獨目道人將其擊敗,就可以與莫奇穀同坐中間位置,可以說是一戰成名。側麵也說明,在大家心裏,蕭君廓遠比田青牛和衝靜適合進入候選。


    莫奇穀首先起身,對全體道:“各位掌門,經過昨日的比武,想必大家已經見識到了幾位候選人的風采,相信候選人的武功,大家都是敬佩和認可。


    說來慚愧,莫某因占了東道的便宜,得以直接晉級,實在是與另外三位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大家一會兒投票的時候,要多投他們,少投莫某,免得事後有人罵莫某厚顏無恥。”


    在座眾人聽後都是一樂,很多人道:“哪裏會,莫掌門威名赫赫,就不要謙虛了!就算直接做盟主,沒人敢說個‘不’字。”


    “對,莫掌門做盟主,眾望所歸!”


    “眾望所歸!”


    一時之間大廳上山唿“眾望所歸”,竟好似不用投票,直接選了莫奇穀一般。


    莫奇穀滿麵堆笑,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繼續道:“一會兒開始的時候,我們四位候選會當著各位的麵,談談對道盟的理解,談談日後若然當選,如何帶領道盟尋找寶劍,共抗魔教,如何帶領同道發揚道教,光大門楣!”


    莫奇穀看看左右的三名候選,又道:“候選人中,田掌門年紀最長,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從衝靜道長開始,依次談談,最後再由田掌門收尾,眾位意下如何?”


    候選人沒什麽意見,在座之人都沒什麽意見。


    莫奇穀說罷坐下,不動聲色地掃視一眼,未見到黑衣人影,微微皺眉。


    昆侖山玉虛觀衝靜觀主起身,說了一些昆侖山的傳說,在道教的地位等等,長篇大論一通卻偏題甚遠,聽得眾人一頭霧水。


    宇文小姐和小翠也在現場,小翠道:“小姐,莫掌門不是讓他們談談天劍和魔教的事麽?這衝靜道長怎麽老是說昆侖啊、神仙啊啥的,聽得人不明所以。”


    宇文小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出聲,認真聽。


    說到後來,衝靜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麽,最後說了幾句請大家多投票什麽的,草草收尾。


    莫奇穀見衝靜說完,看向獨目道人,道:“有請。”


    獨目冷笑一聲,眼睛微眯,道:“你們先說,本道要最後說。”


    莫奇穀眼中兇光一閃而逝,掛起招牌笑容道:“好,那就本道先說。”


    莫奇穀起身,向眾人抱拳行禮,朗聲道:“各位同道,自‘正一真人’創立道教以來,已有六百餘年。六百年來,道教一脈雖曆經浩劫,但生生不息,現今朝廷重視四道場,我道教一脈愈發光大,可謂是開枝散葉,遍地開花。


    但是《老子》有言:‘福兮禍所伏’,眼前極樂教就是最大的禍源,他們結聚邪魔,肆意殘殺,蓄意爭奪天劍,實乃與我道教同門勢不兩立!


    因此,如果莫某當選盟主,一定將各教、各派、各觀、各洞緊密團結,促成大家休戚與共,同氣連根,主持公道,除魔扶弱。


    莫某還誠心保證,如果天劍現世,一定盡力為道眾尋得,且共享觀瞻。”


    說罷,掌聲雷動,叫好連天。


    小翠也跟著鼓掌,對宇文小姐道:“還是莫掌門講得好!”


    掌聲許久方才止歇,輪到田青牛發言。


    田青牛起身時瞪了獨目道人一眼,表情十分明顯,在場眾人全都看在眼裏,很多人甚至忍不住撲哧一笑。


    田青牛道:“本道別的不懂說,就說一句,我讚同莫掌門當選,大家不要投票給獨目道人。”


    說罷直接坐下。


    此言一出,登時哄堂大笑,甚至有人還鼓起掌來。


    小翠笑得花枝亂顫,剛要和宇文小姐議論,卻見白書亭又湊了過來,便道:“白道長,你又來啦。”


    白書亭和宇文小姐見了禮,他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宇文小姐,剛才去忙了一些事情,來遲了。”


    宇文小姐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小翠心中冷笑:“真好笑,又沒盼著你來,道歉個什麽勁。”


    待哄笑聲漸減小,獨目道人冷笑一聲,寒冰似的目光掃過眼前哄笑和鼓掌叫好的眾人,見時辰差不多,心說颶風和鬼火差不多應該到了,這個舞台,可以輪到他來表演了。


    獨目道人在哄笑與賀倒彩的掌聲中緩緩站起,兩袖一拂,微微挺胸,背過手去。


    他一隻眼冒著寒光,在大殿上橫掃而過,那眼神中似乎夾雜著不屑,鄙夷,狂妄,譏諷,同情,瞧不起,居高臨下。


    眾人與他眼神相對,便如在凜冽寒冬的山路上,突遇一頭獨眼的吊睛白額黑老虎,眼光似銀鉤閃電,直射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那感覺,與適才莫奇穀給眾人留下的春風撫心田的感覺,完全不同。


    小翠心下發毛,靠近宇文小姐,輕聲顫道:“小姐……我有點怕。”


    宇文小姐一手搭在她手背上,注視著獨目道人,神情凝重。


    白書亭卻嗤之以鼻道:“這道人陰陽怪氣,眼神邪魅,哪有點名門正派的樣子,要是有人投他票,那真是活見鬼了。”


    獨目道人清了清嗓子,道:“漂亮話,本道不稀罕說,畢竟,找尋天劍和共抗魔教,光耍嘴皮子是不成的。


    大家不要忘了,我們在這裏是幹什麽來了,雖說是選盟主,但是選盟主是為何啊?”


    說到這裏,獨目道人轉身低頭問莫奇穀道:“嗯?莫掌門,選盟主是為何啊?”


    莫奇穀微微一笑道:“道長自己都說得很清楚了,找尋天劍,共抗魔教。”


    獨目道人冷笑一聲:“嘿嘿,原來莫掌門沒有忘啊,我還以為莫掌門想做盟主想瘋了,就連盟主最重要之事,都拋之腦後,不管不顧了呢!”


    莫奇穀雖然麵上還是掛著笑,但是已不如剛剛自然,隻見他臉上突然現出一層紫氣,隨即消失,在場中人有些人看到了,多數人卻未留意。


    獨目道人繼續道:“敢問在座的三位候選掌門,你們誰知天劍的下落?你們誰知那極樂教是何底細?你們又有誰,和極樂教中人動過手呢?”


    候選掌門中無一人接話。


    獨目道人挨個問一遍:“衝靜道長,你知道那七星劍鞘的模樣麽?田青牛掌門,你可知那極樂教教主是誰?莫奇穀掌門,你可親自領教過極樂教的封魔神功?”


    三個候選掌門暗哼一口氣,無一人接話。


    這時,場下不知何人喊了一嗓子:“那你獨目道人知道天劍下落嗎?”


    “就是,你獨目道人和極樂教交過手嗎?”


    獨目道人哈哈一笑,道:“先不說本道知不知道,但是本道認為,道理應該就是這個道理,我們四位候選人中,如果有一人能立即說出天劍線索,立即說出極樂教的相關訊息,那麽眾位就應該選此人坐這盟主之位!”


    話音一落,殿上沸騰,眾人爭相議論起來。


    “他這人雖然讓人討厭,但是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


    “確實,如果當盟主的和咱們一樣,一問三不知,那怎麽靠他去找天劍,抗魔教,這不是瞎貓碰死耗子,純靠運氣嗎?”


    “對,看他這得意的樣子,好像知道很多秘密,說不定真有點東西的呀。”


    群豪議論紛紛,聲音越來越大。


    其實大家心底都已多多少少認可獨目道人的說法,但就怕萬一他真知道很多秘密,屆時非要選他做這個盟主,心下頗有不甘。


    有好事者突然抬高嗓門喊道:“你先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們再看選不選你!”


    此言一出,大家都跟著起哄,都想讓獨目先放點幹貨,再決定投不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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