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維信曾在孟秀才那裏見過類似的東西,知道這是名帖,隻是“不知這是何人的名帖,竟然有這麽大的麵子?”


    薑顏笑道:“你們可知道東山縣的知縣大人叫什麽名字?”


    方父、方母:“知道,那個沒花錢疏通關係,被派到這個窮鄉僻壤的探花郎。


    我記得是姓申,叫什麽元?”


    薑顏無緣無故提起知縣大人,方家人心裏都有了猜想,但他們卻不敢相信。


    知縣大人是父母官,更是土皇帝,在一縣之內,知縣大人說的話比皇帝說的話還管用咧!


    薑顏還要在天黑之前趕迴去,否則城門就關了。


    她也沒空賣關子,微笑著對方維信說:“你看看名帖上寫的是誰的名字?”


    方炳德小心翼翼地把手裏的紙遞給方維信,這張紙上要真是知縣大人寫的字,那在東山縣就是聖旨!


    方維信把名帖接過來,大紅灑金的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大字——“申政元”!


    方父、方母看方維信不說話,急道:“這上頭寫的啥呀?真是知縣大人的名帖?”


    方維信捏著名帖,“我想,東山縣還沒有人膽子大到這種程度,敢偽造知縣大人的名帖。”


    這就是真的了!


    方父、方母喜上眉梢,“哎呀,這可好了!有了知縣大人的名帖,咱們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哪個先生敢不用心教導?


    咱們方家是祖墳冒青煙了,馬上要出秀才了!”


    方炳德也十分歡喜,但他想的更多一層。


    知縣大人的名帖是那麽容易得到的?薑顏雖然搬到了城裏,但就是個開小鋪子的老百姓,她別是因為方維信沒了學上,心裏愧疚,所以不計代價地從別人那裏買來的吧?


    薑顏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孩子,好不容易起早貪黑地賣點飯,賺了點錢,要是因為買這個名帖讓她們的日子又艱難起來,這讓他們如何心安?


    “薑丫頭,你這名帖是怎麽來的?”


    方炳德想,他們方家確實很需要這個名帖,薑顏既然費盡心思地把名帖弄來了,他們也不能還迴去。


    但是買名帖的錢不能讓薑顏拿,她花多少錢買的,他們補給她就是了。


    薑顏知道,她若不說清這名帖的來曆,方家人不會安心。


    畢竟她和申政元的身份地位相差太過懸殊,沒人會認為這名帖是申政元親自給她的。


    這件事薑顏倒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說來也巧。


    本來我昨天就要來道歉的,但是臨出門時鋪子裏有一個客人犯了喘症,我忙著救人,就把這事耽擱下了。


    你們一定猜不到,這位犯了喘症的客人竟然是知縣夫人!


    她帶我到了縣衙,讓知縣大人親自向我道謝。大人問我想要什麽,我便提了維信進學的事情。


    這張名帖就是知縣大人親自交予我,給維信進學用的!”


    方父、方母聽說方維信的名字在知縣大人麵前掛了號,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這可真是我們的造化了!”


    然而就在他們暢想著日後方維信中秀才、中舉甚至金榜題名考中進士,光宗耀祖的時候,方維信卻說話了。


    “這名帖我不能要!”


    方父、方母像見鬼一樣看著他,“你這孩子說什麽胡話?這是人家特意為你要來的,你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呢?”


    方維信的態度卻很堅決,“救了知縣夫人,這是一個多大的人情?怎麽能為了我進學的事情浪費掉呢?還是留著給小樹弟弟換前程吧!”


    “你這孩子!”方母急得直拍大腿,“既然給你了,你拿著就是了,想那麽多幹什麽?”


    薑顏在心裏感歎,方維信真是端方君子。申政元的名帖對他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然而他卻能不動心,這份定力著實令人佩服。


    “這張名帖就是我為你進學的事要來的,你不用考慮其他事情,拿著這張名帖去找個好先生,好好讀書才是正經。”


    方維信堅辭不受,“我被孟先生趕走,實是因為自己出言不遜、忤逆師長,並非受到了小麥妹子的連累,所以這張名帖我實不能受。”


    方父見兒子又犯了牛脾氣,也著急得不行。萬一薑顏聽他這麽說,真的拿著名帖走了怎麽辦?


    方炳德一直陪孫子讀書,知道孫子的個性。凡是他認準了的事情,旁人輕易無法更改,想要說服他,除非給出讓他真正認可的理由。


    孫子之所以不願意接受這張名帖,無非是認為薑顏並不欠他的,他沒有白拿的道理。


    那麽隻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把這張名帖買過來,孫子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方炳德已經打定主意,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讓孫子跟個好先生去讀書!


    “薑丫頭,這張名帖我們不白拿,你出個價,我們買。”


    薑顏搖頭,“若我要這張名帖是為了賣錢,今日我就不會把它拿到這裏來了!”


    這可是知縣大人的名帖,薑顏若肯拿出去賣,不知有多少商人富戶願意出高價買來充門麵。


    方家雖然家境殷實,但還遠沒到可以跟那些富戶競爭的程度。


    方維信自然明白這一點,他向薑顏拱了拱手,道了聲謝,然後說:


    “我已決心自己在家攻讀,這張名帖還請拿迴去,另做他用吧!”


    方母急得要跳起來,這孩子怎麽就說不通呢?


    方維信自小懂事,所以從沒挨過打,這次方母氣狠了,抄起炕上的雞毛撣子就往方維信身上招唿。


    “這些年家裏為了供你讀書,花了多少錢?如今臨門一腳了,人家都把造化送到你麵前了,你還不要!


    你是要氣死我呀!”


    方母一邊打一邊哭,她下了死手,抽得方維信一抖一抖的,但方維信就是咬緊牙關不鬆口。


    薑顏連忙攔著,“你這是幹啥呀?有話好好說,別打孩子!”


    方母氣得渾身亂顫,眼淚在臉上糊成一團,“他要是那不成器的人也就算了,可他從小就會讀書,誰都說他將來至少能考個秀才!


    你為了費了這麽多心,連知縣大人的名帖都求來給他了,他卻犯軸不去,真是造孽啊!”


    薑顏將雞毛撣子搶下來扔迴炕上,安慰了方母幾句,“你先別著急,讓我好好問問,看他到底是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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