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柱想了想,薑顏說得有道理,他也覺得陳鳳芹家的豬有可能是病死的呢!


    於是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去了陳鳳芹家。


    陳鳳芹的男人魯春頭正坐在豬圈前,耷拉著腦袋,很是傷心的模樣。


    看到家裏突然來了這麽多人,他有點懵,尤其是看到洪玉柱,他更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村長,你咋來了?”


    洪玉柱為人講義氣,村裏的人家有紅白喜事,無論關係遠近,他都會到場。


    可現在是豬死了啊,也算白事嗎?魯春頭心裏犯起嘀咕。


    洪玉柱向他點點頭,“我來看看你家的豬。”


    真是奔著豬來的啊?


    魯春頭心裏感動極了,村長可真講究,連家裏豬死了都到場吊唁。


    可是他這也沒設靈堂啊!


    魯春頭抓了抓腦袋,村長都來了,他怎麽也得整治一桌席麵,不能讓人空著肚子迴去啊。


    “鳳兒啊,快,快去廚房整幾個菜,給村長他們做一桌席麵。”


    然後他又笑容可掬地對洪玉柱說,“村長,這時間緊,我也沒設靈堂,這麽著,你就在豬圈門口鞠一躬得了。”


    洪玉柱眼睛一瞪,“什麽?你讓我給豬鞠躬?”


    魯春頭心中不解,你不說來看看豬嗎?怎麽讓你在豬圈門口鞠躬還生氣了?就非得設個靈堂唄?


    “村長還挺講究。”魯春頭嘟噥了一句,然後說:“那我現在就準備東西,設靈堂去。”


    “簡直胡鬧!”洪玉柱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誰家給豬設靈堂啊?


    胡玉香在旁邊笑彎了腰,“魯大哥,你可真逗,還要給豬設靈堂。這幾頭豬是你爹娘還是你孩子啊?”


    魯春頭不悅地道:“老季媳婦,你這話說得可真難聽。我家死了豬,本來就挺糟心的了,你還來添堵。”


    洪玉柱生氣地拄了拄拐杖,“行了,都少說兩句吧。”


    他看著魯春頭和陳鳳芹兩口子,氣不打一處來,這兩口子腦子好像都有點問題。


    一個非說是栓柱媳婦害死了她家的豬,一個要給豬設靈堂,還要讓他給豬鞠躬!


    此時洪玉柱的心已經完全偏向了薑顏這頭,起碼聽薑顏說話辦事,還是個正常人。


    他對魯春頭說:“你媳婦剛才帶著一群人去栓柱媳婦家鬧,說你家的豬是被栓柱媳婦害死的。


    這事鬧到了我這裏,我作為村長,理應前來看一看,帶著大家查出豬的死因,免得鄰裏失和。”


    魯春頭蒙了,他媳婦去薑顏家鬧,說豬是被薑顏害死的?


    這都哪跟哪啊?


    他立刻轉頭問陳鳳芹:“咋迴事?”


    剛才魯春頭鬧出了那麽大一個笑話,不光要給豬設靈堂,還要讓村長給豬鞠躬,陳鳳芹也跟著覺得丟人。


    她便沒給魯春頭好臉子,“家裏的豬都死了,你不去找兇手,就坐在這裏想那些沒用的,還好意思問我咋迴事!”


    魯春頭著急起來,“你怎麽知道豬是被羅家嫂子害死的?還帶人去她家鬧,這事你咋不跟我商量商量啊?”


    陳鳳芹自知理虧,但當著這麽多人,她又不甘示弱,於是嘴硬著解釋道:


    “是劉翠蓮,她說咱家的豬是被人害死的。你想,咱家也沒跟誰結仇,人家害死咱家豬幹啥?


    除非是薑顏,她現在天天在城裏買豬肉,保不齊嫌豬肉貴,就把咱家豬害死,好當病死豬低價買肉呢。”


    魯春頭氣得牙根癢,“劉翠蓮是啥人?一個人牙子,她嘴裏能有實話?


    上迴她就給羅家嫂子造謠,這事你不知道?你咋能信她的呢?”


    陳鳳芹的氣焰頓時矮了下去,“可是……咱家的豬一直好好的,咋突然就死了?”


    魯春頭歎了一口氣,直拍大腿,“咱家的豬好幾天之前就不精神,我還叮囑你多喂點食,你忘了?


    可能那時候豬就已經生病了。”


    陳鳳芹不信,“你莫瞎說,病死豬賣不上價。別因為你不好意思和鄰居撕破臉,就自家認下這個啞巴虧!”


    魯春頭撓了撓頭,他家就指著這幾頭豬改善改善生活呢,現在豬一下子全死了,一家人一年的指項都沒了。


    他差點心疼死,已經在豬圈門口坐了半天,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他倒是也聽見了薑顏家吵吵嚷嚷,但他實在沒心情理會別人家的事,也沒出去看。


    現在才知道是自家媳婦跑到人家那裏討說法去了。


    他雖然也覺得不會是薑顏,但是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他也不能拆自己媳婦的台,於是不說話了。


    洪玉柱在心裏冷哼一聲,看魯春頭這個意思,是也想把事情安到薑顏身上,好訛一筆賠償吧!


    果然是一個被窩裏睡不出兩樣人,這兩口子都心術不正。


    “都別吵吵了,讓我先看看豬。”


    洪玉柱走到豬圈門口往裏一看,裏頭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頭大肥豬,確實誰看誰心疼。


    至於豬的死因,他又不是仵作,哪能看出這個東西?


    就算是仵作,那也是看人的,不是看豬的。


    洪玉柱拄著拐杖站在豬圈門口犯了難,這事可咋弄好呢?難不成真得報官?


    那豈不是說他這個村長無能嗎?


    薑顏看出村長的為難,這豬從表麵上看根本看不出啥來,他既沒法認定這豬是被她害死的,也沒法憑一句話洗清她的嫌疑。


    她想了想,一般豬病死都是因為得了囊蟲病,也就是俗稱的“米豬”。


    如果是米豬的話,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但隻要把豬身切開,就能看到肉和內髒上長著一個個像小米粒一樣的絛蟲。


    這也是為什麽生了囊蟲病的豬被稱為“米豬”的原因。


    “村長,我之前在娘家的時候,也聽說過一個類似的事。


    我們村裏的一戶人家養的豬也是莫名其妙地死了,從表麵上看沒有任何異常。


    但是當人們切開豬肉時,就發現豬肉上還有內髒上都生著小米粒一樣的蟲子。


    人們說豬就是生蟲死的。”


    洪玉柱立刻反應過來,“這是米豬!”


    其他人也有明白的,“我也聽說過米豬,沒準還真是呢。”


    洪玉柱思忖片刻,問魯春頭:“現在把豬切開,看看裏頭到底有沒有蟲子,你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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