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道?二十四節氣聚成四季循環,顯化出太陽神相,又有地水火風定住四方時空(次元錨),投影出太陰月相,此為大陰陽流四相神符煉魔陣。你還真是黃家的仙道士!”


    蝙蝠公子看著四道卷軸甩射出首尾相連的無數符紙,上抵洞窟岩壁,下潛入地底深處,將自己所在的一方天地切割出來,形成相對獨立的天圓地方式禁域,是為黃家仙道千百年來對此方天地的世界觀。


    一上來就是必殺的絕招,絕不多嘴多舌,默許對手可以從容不迫地收拾心情,調整身心意誌神,一步步完成蛻變,將生命燃燒到巔峰狀態。


    “可惜了!黃家仙道的源泉是第一代神庭的主神,那失落在時光長河深處的古神,任憑子孫後裔如何祭祀,也無法從漫長地看不見盡頭的沉睡中醒來。”


    此話正好戳中黃飛熊的痛處,不過這位仙道士練氣多年,城府之深簡直如山川之險,根本不會流露出任何破綻。


    蝙蝠公子見此,就沒有繼續調侃,笑道:“恰恰相反的是,本座的身後,乃至高無上,萬魔之魔,九幽血海的支配者,大魔神冥河陛下。哪怕血之法則不過是指縫裏漏出來的殘羹冷炙,也足夠我二代黑山老妖受用了!”


    話音剛落,被無數荊山印神符,以經緯線交織而成的球狀小天地裏,蝙蝠公子的背後出現了一道漆黑深邃的影子,一雙有如無底深淵的眼睛,緩緩地睜開,冷漠地看著主物質位麵世界,對隻有泛起淡淡神輝的狹域小世界,稍微流露出一絲懷念,或者追憶往昔的神情。


    大魔神冥河的影子出現的瞬間,黃家仙道士黃飛熊的心髒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使勁地抓住,連一刻不息的搏動都停頓了,甚至重重地往下一沉。


    “你是什麽東西?一頭新生的妖魔罷了。一隻腳踏在通往不朽的門檻上,另一隻腳還在世俗裏泥足深陷,有什麽資格請來魔神冥河殿下青眼垂視?此乃褻瀆!”


    話音未落,那壓在仙道士黃飛熊心頭上,沉重無比的壓力倏忽間消失了,他毫不猶豫地催穀所有法力,推動四相神符煉魔陣運轉起來。


    血海妖獸血妝幹感受到春日暖陽的照射,慌亂之下,瘋狂地揮舞著胸前所有蛇狀觸須,交織成一麵密不透風更不透光的肉盾,背後的觸須則一鼓作氣地朝四周彈射出銳利如鋼錐的爪子。


    可惜,二十四節氣裏,匯聚成春天的“驚蟄”,偌大的二字稍微停頓,便有一道驚雷落下,瞬息間電蛇四射,不僅擊穿了層層疊疊的觸須肉盾,還將大部分爪子橫掃焚燼。


    蝙蝠公子不慌不忙地雙手十指相抵,虛抱成球,背後蝠翼高舉過頭,兩隻翼膀的鉤爪凝聚出一團血光,形成一個倒立的三角。


    他異常熟練地口吐汙言穢語,盡是充滿邪惡和褻瀆的深淵惡魔語,從嘴角流淌出去,化作一個個漆黑的扭曲符文,在倒立三角的紅色魔力迴環上流淌。


    “亂序切割.冬季大三角!”


    奪命書生呂輕侯能借用星辰之力進行瞬間移動,身為黑風嶺的領主,莫說黑山老妖本身也有相似的招數,第二代的蝙蝠公子隻會更強。


    淬不及防之下,借用大魔神冥河之影的微末之力為源泉,蝙蝠公子運用天體的負能量,切開狹域時空的禁製,撕裂了鎖定時空層位麵跳躍的次元錨,進入了世界的暗麵陰影界。


    就在此時,仙道士黃飛熊卻不慌不忙,彈指間,二十四節氣的“大暑、小暑”一起現身,溫度急劇上升,竟然將提升防備的血海妖獸血妝幹瞬間脫水,曬成一具幹屍。


    遍布褶皺的肌膚表麵,油分被太陽真火點燃,高達十二刃的妖獸,所有毛孔都在往外噴火,瞬息過後,就焚燒成一堆碳紅色的灰燼,連本質都沒有逃脫——不虧是炮灰。


    緊接著,潛伏在地底的符紙上下顛倒,太陽月相居上,太陽神相卻隱匿不出,有如日落西山,滑落冥土深處,以備明晨的日出。


    於是,仙道士黃飛熊由“亂序切割.冬季大三角”透露出的氣息,立即追尋著來到世界的暗麵陰影界,再一次將蝙蝠公子抓住,塞進這座絕殺的囚牢裏。


    可惜的是,沒了太陽神相的鎮壓,這座狹域天地就出現了致命的破綻,蝙蝠公子不得不耗費體內的魔力儲備,再一次返迴主物質位麵世界。


    就在這時,劍道修士的驚鴻劍突兀的出現,突破音障,快如閃電,就在蝙蝠公子的身軀完全具現,有如水底浮上來的龍舟,狠狠地釘在他的心髒上。


    緊接著,仙道士黃飛熊的法劍“靈芝寶”,從洞窟頂部降下,貫穿蝙蝠公子的天靈蓋,將他舍棄身軀,元神出逃的唯一生路都封禁了。


    一身澎湃的魔力都被鎮住無法調動,任憑你通達幾百種藉血施展的法術,都無濟於事。蝙蝠公子第一次心情焦急,催動背後蝠翼的臂爪,分別抓住胸口和頭頂的劍柄。


    緊隨而來到現世的仙道士黃飛熊,立即掏出一方拇指大的荊山玉印,左手食指淩空畫符,虛以一印,立即成一道氣符,口誦真言。


    “小五行陽之術.千堆石亂射”


    仙道士黃飛熊腳踏之地,有如被無數穿山甲爪牙齊上,刨走大塊小塊的岩石,就看見他的寬袍大袖裏,一刻不停地疾射出無數標準暗器.“飛蝗石”!


    (飛蝗石,暗器,有圓坨坨鵝卵石狀,有尖長刃口蝗蟲狀,每塊重四兩、半斤不等,太輕殺傷力有限,太重影響到有效射程,有投石索甩射和人手投擲兩種,殺傷力與發射者的力量息息相關,也可用“法術.射矢術”激發,相當於一個成年男人15點力量投擲力度。)


    僅僅是第一波飛蝗石攢射,就把蝙蝠公子打懵了,韌如牛皮的蝠翼當場被洞穿,出現大大小小無數破洞,就像是被害蟲蛀食的菜葉,硬如鋼鐵的臂骨和爪子,也被打地當場骨折。


    都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蝙蝠公子還是一臉微笑:“都說是一對一的角鬥,你竟然還暗中埋伏下位階在大劍士之上的劍道修士作伏兵。都說妖魔詭計多端,你們人類才是最可惡的生物。”


    黃家仙道此代最傑出的仙道士,可沒有被對手的話分心旁顧,有條不紊地催動各種神符,先用二十四節氣輪番招唿。


    僅僅是“春天神”的雷霆雨露、春日暖陽,就招來無數電漿,為蝙蝠公子洗浴一番,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


    畢竟,此時的蝙蝠公子,體內的魔力被一柄法劍和一柄神兵封禁住,根本調動不起來,更難以形成防護罩。


    危急關頭,蝙蝠公子忍受著夏日炎陽的炙烤,瘋狂地攪動腦汁如何脫困,他還是小看了人類的詭詐和智計,畢竟沒有獲得全部的血之法則,新生的身軀沒有經受太多的淬煉,有太多的缺陷。


    就在蝙蝠公子體內的鮮血都熱地快要沸騰起來,顱骨裏的腦漿都開始咕嚕嚕冒泡的時候,他獲得了片刻的清明,似乎是臨死之前的迴光返照。


    “體內的魔力動用不了,就用體表外麵流淌的魔力,藉著蝙蝠一族領主的權能,召喚一次小規模的地震術。”


    想到這裏,蝙蝠公子就開始作妖施法了,挺起胸膛,深吸一口發紅的高溫熱氣,瞬息間炸裂體表肌膚,不菲的魔力在半空中燃燒成灰燼,成功影響到黑風嶺地底深處的地竅。


    將大地視作人體,暗河就是血管,地脈就是經脈,地竅即為穴竅,每次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就有無處不在的自然之力,滲透到地底深處,正如雨水匯聚在暗河裏,雷霆精氣也被納入地脈裏,最終匯聚在地竅,天然的能量池,蘊含著豐沛無比的自然力。


    蝙蝠公子並非引發地竅暴走,而是用自己體表不多的魔力,變成一根刺,稍微刺激或者挑逗一下黑風嶺的地竅,讓它動彈一下。


    隻聽“轟隆一聲”,接著在場或不在場的所有人,就感覺到地麵在波浪般的上下起伏,連禦劍飛行都會被大氣的震蕩摧毀施法者的自信,並深刻體會到什麽是地動山搖。


    黑風嶺天然的洞窟,不約而同地紛紛坍塌,仙道士黃飛熊未免被牽連進去,再也顧不上狩殺第二代黑山老妖,趕緊施展穿牆術(固體穿越固體),匆匆忙忙地逃出去。


    蝙蝠公子被墜落下來的碎石砸癱半邊身體,卻猶自瘋狂大笑:“第二次人劫終於熬過去了,最後一次肯定是出關之時。必須早作準備!”


    妖魔絕處逢生的自陷困境,看似自找死路,卻是唯一一條生路,億萬噸黑風嶺的山岩,他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消磨頭頂和胸口要害的法劍、神兵,待出關之日,必定重拾實力卷土而來。


    仙道士黃飛熊佇立在一處距離黑風嶺十裏外的山丘上,劍道修士悄然落下:“地殼元磁暴走,短時間內,將黑風嶺鑄造成鐵板一塊,除非是擅長磁道法術的修士,誰也無法潛入進去。”


    說到這裏,他輕輕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到此為止罷!將你手中的血之法則碎片,交給眾劍堡的鐵膽神侯,殿下會有辦法的!”


    仙道士黃飛熊長長地歎了口氣:“隻能這樣了!萬萬沒想到,第二代黑山老妖被逼到絕境,還有如此聲勢煊赫的底牌。”


    “還有一事,密切關注黃石鎮,尤其是那位破戒僧。三拳兩腳就幹掉新生妖魔,還顯露出金剛之身,怕不是超越傳奇之上的半神殿下,他要是踏上紅蓮之路,恐怕比邪僧秒空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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