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雞法士的喁喁低語聲,在沙悟淨的心底迴蕩:“流沙河的霸主,千萬鯊精的族王,你怎會甘心臣服在區區一介凡人手下,不如隨我們一道逆反作亂,打殺了辱你英名的同門師兄,再殺了冒領你師傅的僧人?”


    兩眼血紅的沙悟淨愣怔片刻,隨即按捺不住地雙手握持如意神兵,驀地化作一柄破山錘,狠狠地轟中披頭散發的狂犬鬥士,將其一舉轟飛。


    空中,一大口鮮血噴撒而出,落在外殿的白玉磚石上,頓時濺起斑斑點點的無數血花,受傷者正是瘋狂搶攻的狂犬鬥士,被沙悟淨以力破巧轟開,正往主神五畜娘娘和四明石猴交戰處墜去。


    “別跑……那條癲狗是灑家的!”


    沙悟淨猛然長身而起,竟然在神仙大斬,亂成一團的本教總壇外殿,施展縮地成寸的法術,瞬息間出現在五畜娘娘的身後。


    鬥雞法士緊隨其後到了現場,雙手掐決,一時間藍白電光爆射而出,十指虛抱之處,色彩絢爛的電漿急速充填其中,如酒入空杯,從弦月演化成滿月,憑空凝聚出一枚威力不俗的太陰神雷。


    就在這時,悟空突然心血來潮,察覺到大廈將傾的危險,猛然抬頭一看雙眼通紅的沙悟淨:“沙師弟,你瘋了嗎?竟然和敵人一起圍攻俺老孫!”


    話音剛落,沙悟淨手中的如意神兵,猛然化作一根巨棍,朝五畜娘娘的後腦勺狠狠地砸去。


    狂犬鬥士腰部以下驀然化作雲霧,身法陡然加快三倍不止,突兀地出現在四明石猴的背後,張開遍布獠牙的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他的右肩胳膊上。


    泛起白金光芒的狂犬獠牙,正好噬中悟空慣用右手,發力的肩膀關節處,哪怕他周身要害具無,此時被人壓製住,一條得力的右手也是使喚不動,更是欲抬無力。


    就在此時,鬥雞法士手中具有小周天月相變化的太陰神雷,被祂親手推著,正中毫無防備的四明石猴,虎皮裙瞬間焦化成碳粉,撲簌簌地落下,胸腹處一大片金色毫毛,被殛成灰灰去了。


    隨後,五畜娘娘看著轟然落下的“如意金箍棒”,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瞬間憑空消失,沙悟淨手中的如意神兵失去目標,正好朝大師兄悟空頭頂砸落。


    轟隆一聲,就算四明石猴在師傅的設計下,道行暴漲,功力之高,連破兩個大境界,此時被敵我雙方交相圍攻,也是無處可躲地硬生生受了一擊,不由地雙眼噴火,鼻孔冒煙,眼前更是金星滿天飛。


    緊那羅神看到兄弟相殘,畢竟前身龍馬與四明石猴較為親厚,吟唱的神樂陡然一變,能叫人清心寡欲,諸多塵欲,一念不起。


    沙悟淨聽了一耳朵,嘴角一抽一抽,粗大的喉結一上一下,隨即哇地一聲,張口吐出一團女人頭發似的玩意,偏偏恍如活物,仿佛無數鐵線蟲在蠕動。


    可惜,在緊那羅神的樂聲中,賴以護身的黃綠色涎水飛快消失,這團形似水草的頭發,也在轉眼過後,無火自燃起來,很快消失地幹幹淨淨。


    沙悟淨吐盡迷亂心智的汙穢後,驀然之間“恢複原狀”,握緊手中的如意神兵,化作一柄降妖寶杖,隻是一擊,正中狂犬鬥士的額頭。


    五畜娘娘座下,最癲狂的神侍,銅頭鐵額的狂犬鬥士,仿佛土雞瓦狗被犁鏵鏟過,鼻端以上的部位統統消失不見,化作無數血肉碎片,也不知道噴射到哪裏去了!


    奮力糾纏著豬剛鬣的瘟豬力士,筋肉虯結成球的龐然身軀,終於支撐不住地轟然倒下,沙悟淨看到二師兄悟能掄起神兵九齒釘耙,朝親眼目睹狂犬鬥士身亡,而呆若木雞的鬥雞法士身上築去。


    僅僅一擊,就破了這位出身旁門,精通左道之術的神侍護身神咒,額頭、下頜、脖頸、胸口、小腹,瞬間被九齒釘耙穿透,釘在白玉磚石上,轉眼過後就沒了聲息,顯然是神魂俱滅。


    “大師兄!”朱剛鬣側踹一腳,將掛在四明石猴背上的狂犬鬥士殘骸踢飛,單手扶起悟空,同時怒目狠狠地瞪了三師弟一眼。


    自詡為智者的羊癲風士沒有出手,祂是屬於觀察對手戰鬥,摸清楚對手底細,在作出相對布置的智將。此時心驚於慈舟聖僧門下三位弟子的無匹戰力,同時也為自己剛才沒有擅自出手,僥幸撿迴一條性命,而暗自慶幸不已。


    可是,座下五大神侍,主力一戰盡失的五畜娘娘,卻氣不打一處來,祂也知道自己並非嗜血好戰的神祗,與區區一頭實力不過半神級的石猴對戰,也能被對方壓製地手足無措,還得靠麾下的神侍創造機會,才給了對手一個狠狠的教訓。


    唯一可惜的是,此戰失去了三位戰力不俗的部下,隻有羊癲風士一位僥幸存活,此時的祂已失去交戰的心思,竟然施展出一招“羚羊掛角”,化作一根下尖上寬的風柱,落荒而逃去了。


    “無膽匪類!虧我還如此信重他,交予髯須主簿的司職,管著烏斯藏國內小半川林,甚至山主的大權。”


    與此同時,在姑獲娘娘隔空破襲之下,金翅鳥迦樓羅九宮早已遍體鱗傷,無法愈合的傷口,滴落顆粒分明,天青色的琉璃血珠,四肢關節部位的血肉盡被啄走,剩下動彈不得的身軀,隻能被僅剩下八個首級的“九頭鳥”徐徐地消磨至死。


    就在九宮閉目等死的時候,緊那羅神的歌聲驀然再變,一時間遠在天邊,一時間近在耳邊,輕聲地喃喃自語,訴說著金翅神鳥迦樓羅食盡諸毒惡,便會積薪舉火,焚燒舊軀,在灰燼中迎來新生的故事。


    這位在八部眾護法神裏,也屬於新嫩的迦樓羅九宮殿下,畢竟悟性不俗,毫不遲疑地高聲詠唱著迦樓羅王大咒,渾身上下一起往外噴出金紅色的光焰。


    就在姑獲娘娘八個鳥頭再次穿透宇空,鋒利的鳥喙啄過來的時候,迦樓羅九宮殿下不避不躲,反而藉著冥冥之中領悟的大咒,焚燒身軀進入涅盤境界,狠狠地迎頭撞上。


    隻聽轟地一聲,本教總壇大殿外的虛空處,傳來驚世駭俗的宇空波動,漣漪般的反複震蕩,周遭一切沒有神力保護的凡物,都在轉眼過後統統粉碎成渣。


    偌大一座依山而建的本教總壇,頃刻間變成光禿禿的平頂山,僅剩下神力護持住的大殿,別的所有存在,都已然消失地無影無蹤。


    慈舟身披錦襴袈裟,擋下無數惡毒的詛咒,掄起九環錫杖,步法如筆走龍蛇,在緊那羅神的歌聲限製地大群神屍,行動相對遲緩的時候,直取最後一位護教法王。


    “鏗……”地一聲,九環錫杖當場砸碎一個通體金黃的顱骨法器,不偏不倚地正中目標,將護教法王的真靈,瞬間打落幽冥地府,卷進兩大神係正麵對抗的戰場上。


    六麵童子戰神鳩摩羅天,翻身滑落身披七色琉璃神光的孔雀,由得祂擋住妖神麾下的七員悍將,獨自麵對戰意熊熊燃燒的蟲族妖神。


    那頭孔雀也是罕見的神禽,背後色彩斑斕的羽翼,分別綴著一道神光,它眯著眼睛掃視一下,就有一道黃光縱起,化作一隻大手,抓住身軀由無數顱骨聚合而成,外麵罩著一件土黃色羅漢袍的“黃巾力士”,狠狠地揉搓一番後,迅速迴歸原位。


    咆哮聲,宛如無數悶雷轟鳴,可是三息過後,“黃巾力士”再無聲息,震蕩搖晃的黃光更是恢複如初,隱約可見七色孔雀的法力暴漲,翻了一番都不止,似乎將“黃巾力士”化作己有。


    緊接著,不容任何人質疑,或者反應過來,孔雀背後升起一道烏金光芒,化作一麵羅網,朝蛛母妖神罩落。


    其餘悍將頓時一哄而散,哪怕這位頭戴蜘蛛冠的妖神,撅起挺翹的屁股,不停往外噴出蛛絲,背後由五金之精祭煉而成的肢足,瘋狂地交錯裁剪,還是阻擋不住羅網的垂降,將她幹耗力氣的抵抗全部無視,依舊拖迴到七彩孔雀背後的神光裏,一體鎮壓住。


    得了這位蜘蛛妖神的法力、神通,鳩摩羅天的孔雀坐騎,法力再次翻了一番,似乎得了食盡諸毒惡,盡化為己有的神髓,同時也令其餘五位悍將麵麵相覷,生起了再不聯手對抗,就要被統統鎮壓的可怕預感。


    可惜的是,祂們的預感來地太慢,七彩孔雀成長起來的速度又太快,一道充滿愛意的綠光,澆鑄在刀聖薩羅的英靈頭上,哪怕祂已成神侍,擁有司職,自有神力源泉,劈斬出的刀光,深諳無厚入有間,出入兩無間的至理,能展開宇空結構,卻也斬不斷這道綠光,被第一時間擒走鎮壓。


    下一瞬間,渾身盡是巴掌大翅膀的神孽,就被七彩孔雀發出,無數色彩斑斕的刀光削落了所有羽翼,瞬間失去浮空的能力,隨後被一道紅光抄底兜走,也被鎮壓起來。


    由無數種飛禽羽毛匯聚而成,能隨著對手變化,誕下迥然不同神子魔童的聖魔之胎,剛剛孕育出一位三尺童子,懷中抱著尺許短的火尖槍,展開卻是一麵旗子……


    七彩孔雀趕緊放出一道紫光,將聖魔之胎連同孕育成熟的紅孩兒,以及初具雛形的離地焰光旗一並帶走。


    這一次,孔雀背後的七色神光震蕩地最厲害,尤其是距離最近的紅色神光,囚禁在裏麵的神孽,都開始出現蘇醒的跡象了。


    六麵童子戰神鳩摩羅天冷哼一聲,從手臂褪下一個金剛圈,輕輕投向紫光,就輕易索走了那麵雛形的離地焰光旗。


    “靈寶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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