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羽威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也許隻是幾秒,但田一晨覺得十分漫長。


    “隻要你看我就不是隨便送人,我想你已經知道我所有的事了,可你不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別人隻當是小說,而事實他就是事實。”


    田一晨不善處理人際,要麽跟人好到底,要麽就躲遠點,黃羽威躲不掉,他會迎難而上。


    “很晚了,謝謝你……我會……會好好看的……”


    黃羽威輕輕笑了一聲,“怎麽老是支支吾吾的,你別擔心我不會害你,因此我也不會害他,你相信我嗎?”


    “彼此彼此,再見。”


    “嗯,再見。”


    黃羽威聽田一晨掛掉電話,趴在書桌上低泣,不是誰的榮光,也不是自己的火炬,黑夜裏趟水過河,碰到過無數的磕磕絆絆都過去了,隻有這一次,過不去。


    **


    “父親的照片蒙了塵,靈台上的米飯都餿了,我媽說已經三年了,以後他該能自己找食養活自己了吧?我知道她早就想擺脫他了,而我也是,我說時間到了你把靈台拆了吧。


    有時候想自己真是沒良心啊,我吃得好穿得好,都托他的福。


    拆靈台那天,我媽說你跟你爸說兩句,我跪著走了兩步,磕三個頭,我想說我還認他,就是因為我認他,我覺得不公,人如草芥,生死不由得自己。他選了死可是還舍不得,見最後一麵的時候,他朝我喊爸爸錯了,爸爸不想死。


    我對我媽說沒什麽說的,拆了吧,照片也收起來,你以後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


    我的腿被人打斷了,留一條給我起碼我能站起來,娘的!說不定都得變瘸,打了十幾個鋼釘,今年的高考完了……我媽責備我去招惹別人,我說我沒有,我知道她不信。


    她幫我辦了複讀,接下去的日子我也不用去學校了。


    兩個月後那條輕傷的腿好了,我得迴高二參加期末考,老師說規矩你懂的,沒分兒你就隻能去差班。


    在這個學校也沒人跟我說話,連老師都覺得我有病,他問我要不要去參加點活動,我坐在輪椅裏指著自己的廢腿說滑輪椅速度比賽嗎?


    他說飛英杯舞蹈大賽要舉行了,觀眾名額有限。


    我笑了,天大的賞賜吧,配得上我的全校第一的名次。


    舞蹈比賽還挺有勁,見證了我也會一見鍾情,隻是拄著拐杖挺不好意思的,算了吧,我多複雜一人啊,除非我得重生一次,幹幹淨淨地活著。


    ……


    我經常失眠,失眠的時候就會想那個人會怎麽死,有時候我會去查一查他,他不是一個精明的老板,安安生生過了十幾年好日子,吃得大腹便便,一眼就看得出富到流油。


    這人倒是很節儉,一輛老式桑塔納開了很多年,唯一新的地方是輪胎,一日他找我吃飯,問我近日考試如何,我是塊讀書的料,很隨意地跟他說反正最好的學校最好的專業都是我的。我眼裏看到的是他新買的車,大約60多萬吧。


    ……


    大眼青學的修車,這家夥除了貪財之外還很暴力,老板想開除他,他敢把刀架老板脖子上,他說除非你修車廠倒閉,不然別想開掉老子。


    我給他看了那台車,他說這車他熟,搞那人不收費,傷他可以,缺胳膊斷腿的,但不能要命。


    我說那是你的事。


    他說我辦的事就到這裏,其餘的他來辦。


    ……


    一日下課,我得知那人死了跑去找大眼青,大眼青看著新聞傻了,他說他什麽也沒做。想做,但是沒來得及,那大老板的車是他想碰就能碰的嗎?


    他問我他以後要搞點錢該找誰。


    我笑了,跟他說關我屁事,他死了老子爽得很。


    大眼青的暴力又一次用在了我身上,但他一個人是打不過我的,他隻會受到雙倍的痛苦。可我不想碰他,我跟他說那人死了又不是家產都死了,有本事就去搶。


    ……


    我迴家,我媽跟我說那人死了,我說我知道。她問我是不是跟我有關,我說我沒那本事,關上門來說我媽很嫌棄我,她說我遺傳了我爸的性格,心裏特別能藏事兒,我問她那怎麽樣才算父母的驕傲,她說我不指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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