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的夏令營有結營儀式,上午是小提琴組的匯報演出,下午則是舞蹈組,過完最後一晚便是“飛英杯”舞蹈比賽,那些星星火花在參賽人員中慢慢擦起。


    勞累折騰了四天的羅禕禕很是不舒服,既然隻是看演出那就直接告了假,一個人的寢室裏安靜的出奇,看著那本《人間失格》就更難受了,出軌、疾病、自殺,滿本都是生命無盡的失落和被拋棄,活著從來都沒有如此艱難如此灰暗。中途田一晨來了一趟,走路很輕聲但是鑰匙上的鈴鐺一路響叮當,她說不舒服一定要多喝熱水,羅禕禕覺得敞開肚皮喝水這件事真是太奢侈了,即便現在有了助行器。


    她很喜歡機器貓的吧,鑰匙扣是的,藍色海魂衫的圖案也是的,白色的熱褲,藍色的帆布板鞋,就連紮丸子頭的皮筋上都有一隻機器貓。


    幼稚到好像隨隨便便都能讓她折服。


    “你不討厭我嗎,我曾經對他做過那樣的事。”


    “討厭啊,誰欺負他我都覺得討厭。”


    田一晨的那股子真誠裏麵透著堅韌的勁兒叫人難為情,羅禕禕把書頁都揉皺了。


    “我爸爸說行走江湖有時候考驗的不是武功,是人品,是人的善良。”


    “如果善良沒有用呢,如果不善者隻會認為這是懦弱呢?”


    這題對田一晨來說雖然超綱,但之前迴答過章嘉許類似的問題,若善良不能保護自己,保持正直最好,反其道也可行,子曰以直抱怨,但每個人有每個人內心堅守下想法,也不必太執迷語言上的博弈,“我拿完東西了,我……走了……”


    這個迴來一趟隻想拿一包話梅糖的女孩根本還不懂得什麽叫世事多艱險,人生不如意。


    如果可以,不知道多好。


    午後昏沉,不習慣空調,風扇吱呀吱呀工作著,那串鈴鐺聲又響起來,羅禕禕正好從床上艱難地挪到了輪椅裏,額頭都出汗了,心想這姑娘又是迴來拿吃的?是兩個人,鞋底敲打大理石地麵的聲音噔噔噔的,像是皮鞋,呆尖的。


    “不是都……還有必要做這個事嗎?”


    竟不是田一晨。


    “這叫以策萬全,刀片給我。”


    也許是同樣喜歡在身上帶個鈴鐺的人,隻是言語裏有些鬼鬼祟祟的。


    隨後兩人進了房間,羅禕禕還能依稀聽到鈴鐺聲,正好是從田一晨所在的房間傳來的,而羅禕禕要做的事情是靠自己的力量去一趟衛生間,這個地方的衛生間缺少了殘疾人專用間,隻是裝了兩個扶手,這一趟勢必艱難,幸好夏天身上衣衫單薄。衛生間的地麵高出走廊,還好不存在太大的問題,這麽多年鍛煉的手勁兒還不錯。


    “外麵是有人嗎,你聽到聲音了嗎?”


    羅禕禕一陣警覺,像聽到一二三木頭人口令一樣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走廊沒人啊,進房間了吧應該。”


    “你快點兒!”


    “好了好了,走。”


    羅禕禕後悔沒有勇氣確認一下究竟是哪兩個人,光憑聲音實在不能斷定究竟是哪兩個人,連是不是她那個房間的人都說不好。


    那一小塊尖利的東西正常走路的時候感覺不到,跳舞的時候一墊腳就紮進了大腳趾,都怪黎岸定做的這雙舞鞋稍大了一點點,否則早就應該發現有異物了。而且這兩個尖利的東西竟然隱藏地這麽好……兩隻腳都在上台沒多久就受傷了,血還弄髒了本來明天上台要穿的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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