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這不是禮物,是暗號,除了喜歡上別人,沒有任何理由物歸原主。


    這是一件珍貴的信物。他竟然同意轉交予黎岸?田一晨不信,“他真的這麽說的?”


    “不然呢,我騙你?”


    “那……那應該也是他來問我要。”


    黎岸雙手撐著公交車站的廣告牌,把田一晨圈在裏麵,“哪來的這麽麻煩,他說了我來拿就可以。”


    “我不同意,黎岸對不起,我著急迴家……”田一晨看他依舊不鬆開,想從他胳膊底下鑽出去,他態度之強硬前所未有,跨出腳攔住。田一晨抬眼瞪他,決不讓步,可是偏偏不能把怒氣展現在言辭上,試探性地推了推他的胳膊,若要是真的用力未必推不開。


    “你是想讓我搶劫嗎?我不介意,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田一晨已經受不了旁人看熱鬧的眼光,用力推了一把,他應該是預料到田一晨會用力,死死地抵住了,“他來要我給他,你想要不行,我也做不到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什麽……你……放我迴家……”強硬不了整句話,慫起來連自己都不忍直視,明明沒有錯,卻犯了滔天大錯的感覺,在怕他什麽,一個欠教育的公子哥,怕他什麽呢?迴答不上來。


    “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麽意圖嗎就敢收下,今天不給我可以,你最好想清楚之後還給他,如果他日後還是執意給你我絕不會攔著,但是,你有本事再等十年。”


    田一晨不能明白黎岸越來越咄咄逼人的話語裏蘊含的意思,他們都很複雜,章嘉許的難過很複雜,黎岸的快樂很複雜,而自己永遠那麽簡單,總有方法解得開數學題和物理題,但不一定解得開人心。他鬆開了手,走過紅綠燈,走到馬路對麵,他迴梧桐遠山在對麵打車會更方便。


    天已經黑了,七月初的熱風吹到人身上是黏的,燙的,而田一晨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被堵住了,所有的燥熱都隻能往腦子裏灌,“你最好想清楚之後還給他……想清楚之後還給他……還給他……他……”


    陌生人的善意有時候可以穩穩地擊垮最後一道防線,田一晨呆坐在公交站忘記了要迴家,同坐一起的奶奶說:“跟朋友吵架了啊,沒關係的,過幾天就能和好了,這麽晚了再不迴家爸爸媽媽會擔心你的。”


    爸爸媽媽總說不管這個這一生會發生什麽,隻要有爸爸媽媽在,一切都會好好的,可是成長裏的風雨哪能每一件都告訴爸爸媽媽呢,爸爸媽媽會擔心的。時間已經被黎岸耽誤了好一會兒,沒有提前報告要去哪的情況下不按時迴家是不對的,田一晨謝過還在等車的奶奶之後打算打車迴家。


    一身輕鬆的狀態是哪裏不對?是書包被黎岸背走了!


    黎岸迴到梧桐遠山打開門的那一刻還有些緊張,搞不好章嘉許已經接到了田一晨的舉報電話,在裏麵板著一張拉長的臉,也說不定是一副惺惺作態的寬容。


    都不是,是今天不想寫作業的懶惰樣,書包丟在地上,手裏捧著一碗泡麵,看著電影頻道重播的《喜劇之王》。書包……身上背了一個書包,偷偷卸下來放在門口,管她今天能不能寫作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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