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岸倒也不氣,還夾了一塊醬鴨腿給他,放到碗裏前又反悔了,半隻醬鴨隻有一隻腿,應該要給辛苦跑腿的田一晨。


    兩人癡癡的看著黎岸。


    “姓章的你不是喜歡吃鴨脖子嗎,寶寶喜歡吃腿。”說完默默倒湯吃粉絲,白皙的手指上不少劃傷。


    章嘉許默默地把自己碗裏的肉和菜夾到他碗裏,說:“多吃點,最近你瘦了不少。”他始終沒有抬頭,恍惚間田一晨瞥見他的眼淚滴進湯裏。“後天周日有空出去,要找個地方玩嗎?”


    黎岸:“不去。”


    田一晨:“去。”


    黎岸:“嗯~去。”


    田一晨:“去哪兒,去幹嘛?”


    章嘉許:“清溪山,釣魚。”


    田一晨:“不去。”


    黎岸:“嗯~不去。”


    章嘉許:“……那——你們想去我老家嗎,叫章家宅,後來和秦年他們村合並了改叫前進村,我們家和秦年家就隔了一條大概十米的河,合並後造了一座橋,之後他就經常找我玩。”


    兩人點點頭。


    章嘉許淡笑,麵對最黑暗的迴憶,需要勇氣。


    “他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在吃蘋果,我媽把蘋果切成小塊兒給我吃,他看見了之後跑迴家拿了一隻巨大的蘋果,當著我的麵啃,也不洗就衣服上擦擦,你們知道他那衣服髒成什麽樣嗎,白的都能穿成黑的,太惡心了。”


    巧得很,這裏的三人對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極差。


    田一晨問:“你第一次聽到我名字的時候,為什麽笑?”


    黎岸淡淡地說,“不止他,我也笑了。”


    章嘉許補充道:“秦年也笑了。”


    田一晨無奈地攪動著粉絲,“你們這些人真是,看不出來我爸爸媽媽有多愛我嗎。”


    章嘉許盡量想讓黎岸多說說話,問道:“黎岸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見我是怎麽樣的?”


    黎岸不是很想迴憶,因為記憶模糊了,就是突然間忘記了很多事,迴憶過去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有些事忘了很好,就當沒有發生過。


    “我忘了,太久了。”


    田一晨都感受到了黎岸的淡漠,他從來沒有這樣言語被動過,而章嘉許則顯得很活躍,吃了興奮劑一樣眉飛色舞地說著話,“真不記得了啊,我才不信,那天我在玩樂高,你非要跟我一起,然後你玩著玩著突然就發脾氣了,把我拚好的部分拆的稀巴爛,你知道我花多少時間拚的嗎?寶寶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拆完還哭,說我欺負他,那是我媽第一次不相信我,還要替他打我。”


    “哦,那件事啊,你對我說‘要不是看你是個女孩,今天就沒完’,所以你活該。”黎岸的迴應毫無語氣可言,有氣無力,但給田一晨一種他對章嘉許不屑一顧的藐視,所以爽朗地笑了,可是他們對視時表情凝固著,溫和卻不開懷。


    田一晨從來沒見過黎岸這樣看一個人的眼神,瀕死的小動物得救時的樣子;雖曆九死但為了那一生還要堅持一下的樣子。而章嘉許,突然間嘴角的那一笑,太像那天在風鈴巷,他說:寶寶,以後這裏會有一個摩天輪……手裏的筷子慢慢滑落,掉在地上,隻能自嘲一句:“哎呀,幸好我聰明跟老板多要了一雙筷子。我要快點吃了,都快八點了。”


    黎岸從章嘉許的書包裏掏出錢包,爽快地掏出兩張紅色毛爺爺,“哥哥沒錢了,但是他還有,車馬人工費一塊兒給你,記得打車迴家。”


    田一晨微微抬起頭,婉拒。


    “拿著,聽話。”


    田一晨搖搖頭,“真的不用啦。”


    黎岸亮出本色,強塞,可是她隻穿著短袖校服,壓根沒地方塞,隻能緩緩放下錢。她大約是吃的熱了,解開了校服的第一顆扣子,露出了白皙的脖頸和學校的違禁品,對珠寶格外敏感的黎岸看見那個小鑰匙就很是喜歡,看上去是個有些年頭的物件,雙股紅繩牽住這枚小巧而精致的鑰匙,“你之前戴過這個嗎?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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