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顧朝意帶著徐斐去了那家私房菜館大快朵頤,自己卻連累他在醫院喝剩粥,真是後悔來這一趟,不自覺就嘟著嘴開始賭氣,和自己賭氣。


    “清溪也有個有名的私房菜館,叫大方私廚,有點貴,但是我還請的起。”


    竟然被他猜到在想什麽!


    田一晨在清溪這麽多年,大方私廚的名號自然是知道的,預定的人排著隊呢,是一家能按用餐人身體和口味獨家定製的餐館,老板還是個微博大v,他說啥好吃,第二天就會生意暴漲了,“現在訂下半年才能吃到吧?”


    章嘉許得意一笑,“章建凱出手的話,明天這個時候就能吃到了,可是你生病了真的好可惜,那家的水煮牛肉太好吃了。”說著還要舔舔嘴唇。


    生病時極度脆弱,玻璃心不堪一擊,田女俠今天三歲,但是在他麵前,就算生氣最多也隻是別過頭不說話了。突然鼻尖傳來水果糖的香味,睜開眼是他蹲著手裏舉著一顆剝開一半的糖,“這樣嘴裏就沒那麽苦了。”


    “章嘉許,小時候你送我的巧克力後來過期了……”


    章嘉許使勁眨著眼迴憶著巧克力的事,想起來了,二年級的時候她發燒到40度,正好是許萌韻從歐洲迴來,巧克力是她從比利時帶來的,忍痛分了一盒給她,因為她生病了,弱小地縮在病床上數著點滴一滴一滴流進身體,數到三百多的時候困得跟不上了,也或許是語速跟不上了,一滴兩滴三滴四滴……三百三十七滴……實在又可憐又可笑。


    “為什麽不吃?”


    “如果我知道了它的味道那麽美,一定會日思夜想的,可是它不是玻璃瓶裏的星星,它會過期的,然後媽媽就會扔掉它,她怕我不知道過期然後把它吃了。”田一晨已經開始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連眼神都開始放空,隻有嘴裏的水蜜桃味的糖果給她真實的存在感。


    章嘉許把睡得昏昏沉沉的田一晨背迴酒店的時候,徐斐還沒迴來,房間進不去,可是田一晨急需一張暖和的床,隻能安置在自己和大海的房間,鴨絨被把人牢牢裹住,大海嘲笑他說:“你是要悶死她嗎,會不會照顧人?你起碼把她外套和鞋子脫掉吧,不然你覺得她睡的會舒服嗎?”於是章嘉許把田一晨扶起來,把她的頭放在肩上,然後先開始脫衣服,脫掉一個袖子的時候,田一晨醒了,清楚明白地看見自己在一個住著兩個男生的房間,正在被脫衣服,章嘉許的臉刷一下就白了,放下了抓在手裏的衣服。


    大海反應敏捷,躺進被窩立刻背過身,當作自己不存在。


    “徐斐還沒迴來……”章嘉許解釋說。


    田一晨是被尿憋醒的,頭重腳輕地走向衛生間,抬頭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嚇得差點病都好了,臉色巨差,頭發淩亂,有種被剛從亂葬崗扛迴來的感覺,再怎麽收拾都毫無光彩,還沒辦法洗澡,真想在衛生間咆哮,可是沒有力氣。


    徐斐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田一晨這一晚就在章嘉許的床上睡著了。淩晨五點的時候,出發去杭州的大海頂著黑眼圈起床了,看了眼可憐的章嘉許,好在房間暖氣挺足,不然這一宿就靠著床沿睡覺,怕是扛不住。


    田一晨的燒在早晨的時候也退的差不多了,但隨之而來的是鼻塞和嚴重的咳嗽,真是一場來勢洶洶的感冒,從年尾病到了年頭,叫做“跨年的感冒”。


    迴清溪的路途也是非常坎坷,路上都是返鄉過年的私家車,一路小車禍不斷,高速路有時候堵得水泄不通,行如龜速,章嘉許有些心急,車上有個虛弱的病人,快連喝的熱水都要斷了;晚上還有個晚宴,是章氏製衣搬廠之後頭一年的年會,早就安排好了這個時間,並且答應了一定會去的。好在不算太晚,傍晚快六點的時候終於安全抵達,田一晨被折騰地更加虛弱了,重新發起了高燒,紅著眼又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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