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紀有時候感覺怎麽都是吃不飽,但是一看見那盤現在變成醬油色的魚之後還是有些難受,許萌韻在魚塊中挑挑揀揀,挑出一塊沒有骨頭的夾到章嘉許碗裏,親昵地說:“吃魚,還有蝦呢,要媽媽幫你剝嗎?”


    蔣霽明已經剝了一些,挑了幾隻大的放進章嘉許的飯碗裏,許萌韻麵帶笑容看了眼蔣霽明,甚至都沒有意識到今天章嘉許有些低氣壓過境,不得不說能吃到剝好的蝦,太過讓人欣喜,兩個人在餐桌上演了一出你儂我儂。蔣霽明還會難為情,偷瞄了眼章嘉許,他大概早就看多了這樣的場景,隻是迴應了個禮貌的笑容說:“我吃飽了,想出去走走。”


    “寶貝,媽媽想吃柚子,紅心柚子,你迴來的時候帶一個。”


    “知道了。”


    外麵風大,絳紫色的天邊聚集了大團大團的雲,很快就要陷入黑暗。


    走著走著就到了初中的校門口,滿足了學生們畢業就裝修的迷之規律,燙金的大字在燈光下閃的晃眼。沒有久留,打了輛車奔向春暉園,春暉公園還有很多人在散步,廣場舞樂曲氣勢驚人: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飛翔燦爛的星光永恆地徜徉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遼遠的邊疆隨我去遠方……


    終於走到春暉園小區裏的那幢樓下,她房間的燈還沒亮,章嘉許呆坐在小區的長椅上不知道這盞燈什麽時候會亮起來。小區裏的野貓時常出沒,路燈下放了好幾個外賣餐盒,還有些殘羹冷炙等待這些貓咪消滅。要不是家裏有個對貓毛過敏的媽媽,倒是很想養一隻小貓咪。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自言自語地跟貓說了起了話:“唉,是不是不好吃你才不吃?我看也不好吃,叫我也不吃,下次我來給你們……帶點什麽好呢?炒一盤小魚幹?你們說這魚內髒怎麽這麽惡心啊,你們吃的時候吐掉嗎,魚骨頭呢,嚼碎嗎?”


    整一個二百五上身。


    田一晨晚上會把吃剩下的飯菜拿來喂貓,從房間的窗戶一看,貓在路燈下叫,他趴在長椅上對著貓不知道在做什麽……迷之語言。


    章嘉許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抬頭一望果然房間的燈已經亮了,發了個短信:我在你樓下,窗戶下。


    田一晨迴複:我在你身後。


    田一晨收掉了地上的餐盒,裏麵的食物已經散發餿味,這些可憐的小貓咪大概是吃習慣了這些東西,也不會嫌棄,但還是新鮮的食物比較受歡迎,隻是它們非常警覺,人一動就跑,然後躲在暗處靜靜觀察。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格外安靜,果然一會兒之後貓又出來了,啃著貓糧和米飯大快朵頤。


    “這些貓有些是被遺棄的,還有一些從小就跟著貓爸爸貓媽媽流浪,吃了很多苦,所以很怕人,根本不能靠近,其實貓咪應該是很粘人的小動物吧,可能受過的傷要很久很久才能好,也或許一輩子也不會好。”


    嘴上說著很心疼,但是看著貓咪吃東西,田一晨又恨開心,上個月剛來時候那隻瘦弱的小橘貓現在長了不少肉。


    章嘉許說:“我也是……”


    “啊?”


    什麽也沒說,就被他抱進了懷裏。


    章嘉許靠在她肩頭,可以嗅到深秋裏帶著花香味慢慢靠近的暖冬,太陽透過淩冽的風慢慢凝聚熱量,哄睡著一隻在玻璃窗後麵懶人沙發裏四腳朝天的貓,慵懶而豐腴,就像是那隻叫卡布奇諾的貓一樣,柔軟而纖長的毛好似咖啡細膩香甜的厚重奶泡。


    那是一隻貓貓們都羨慕的貓,高貴的品種決定了它漂亮的外表,從未曆經苦難的貓生塑造了它傲氣的靈魂。


    田一晨就是這樣,她是一個被包裹在糖果裏的女孩,她所曆的成長之痛不過是懂事的小孩對父母的體恤和心疼,她也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汲取著她作為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想要的一切美好,把她的象牙塔裝點得美輪美奐。


    “你也是很粘人……”田一晨雙耳發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像摸一隻受傷的小貓咪。


    貓咪說:“嗯——”


    “喵——喵——”田一晨學起貓叫聲實在惟妙惟肖,一聲聲仿佛輕輕唿喚,在耳邊迴蕩,“我學得像不像?”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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