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斐被父母禁足了,上下課都有人接送,顧朝意竟然說這挺好的,大概是被這姑娘害的腦子清醒了。


    幸好說算是骨裂,骨頭並沒有發生移位。


    章嘉許看到顧朝意的時候意識到自己被屠鵬飛打傷之後是有多麽令人心疼。臉上都是茄紫色的傷,身上被固定,兩道淚痕觸目驚心。


    “徐斐讓我來看看你的情況。”


    顧朝意揩掉了臉上的眼淚,睜開一雙紅腫的眼說:“我沒事,其實你不用來。”


    其實也沒有很熟稔,徐斐帶來很多問題要問,章嘉許覺得有些礙口,訕訕地放下帶的水果和鮮花,反麵性地試探說:“你有沒有什麽話要我帶給她的,她現在情緒不太好。”


    他那剛擦幹的臉又重新掛了兩道眼淚,章嘉許忍不住忍不住給他遞了張紙巾。


    顧朝意說:“謝謝,出院之後我就會去北京,我媽決定好要跟那個畜生離婚了,以後我會陪在她身邊。”


    蔣霽明出現之前,章嘉許扮演的就是這樣的角色,做這樣的兒子要特別早熟,尤其麵對的許萌韻這樣的媽媽,不知道別的媽媽是怎麽過的,作為一個特別注重儀式感的媽媽,她需要所有的紀念日和特殊的節日有被圍繞的感覺,這很難,對於一個不太成熟的男孩來說。


    蔣霽明的出現應該是幸事吧,他對那些瓶瓶罐罐都不懂,對顏色的區分也不敏感,卻偏要坐下來研究一下……他對於口紅的區分就是這些是紅色,那些有點像紅色。


    “我聽小斐說過一些你的事,在背後說你,你不介意吧?”


    “哦,是嗎?沒什麽壞話吧……”


    顧朝意調整了一下坐姿,笑了一笑,連章嘉許都覺得突然間明亮的那種笑。


    “那倒沒有,主要是為了開導我吧,她說你父母也離婚了。”


    章嘉許點點頭,這也沒什麽說不出口的,任何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


    “我媽媽是被離婚的,還替我爸扛了汙名,說是我媽先出軌,所以我特別恨我爸,我媽找到現在的這個男人之後,我……我其實不太會裝熱情,但我盡力了,隻要他對我媽好,我可以什麽都不要,可以做任何事隻要我做得到,我可以住在姑姑家,甚至我馬上成年了可以不靠任何人,我真的盡力了。假如你的媽媽遇到了一個男人,你呢?”


    按照顧朝意的做法,章嘉許完全認可,這也是一種快樂的委曲求全。


    “我?我可以是兒子,也可以是外人,他們想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有些思緒安穩的藏在心裏和腦裏的時候,就像不會發亮的暗物質,好似不存在,但是這種暗物質有屬於自己的引力,時時刻刻影響著自己原本的行動軌跡,現在它被挖掘出來了,出土文物一樣,附著著泥垢,再怎麽精美也都是腐朽的痕跡,這種想法很私人,本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這個人出現了?裝乖討好過嗎?”顧朝意像一個大哥哥那樣遞了剝好的橘子給章嘉許,也讀出了章嘉許臉上的些許失落。


    章嘉許接過橘子說了謝謝,哪些算是討好,哪些算是差強人意的倔強,從心底出發而言,這些都是應該做的,卻不得不強調一個前提——他會娶我媽。


    這都是應該下的投資,想得到的收益是他全心全意對媽媽好……


    是討好嗎?


    好像是一個很合理的詞語,但如果全論這個詞,那麽做的還不夠,他起碼是格致中學的蔣主任,那麽應該做那個最優秀最聽話的學生……


    “你說討好,也不是不好聽,當然會討好,但還不至於特別累,以後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我也足可以自食其力養活我自己和我以後自己的家,互不幹擾吧,人不都是漸行漸遠嘛。”


    顧朝意點點頭,很難得有個可以聊聊心裏話的人,要是特別熟悉還會思考要不要這麽直白,“你比我想的的要早熟啊,還特別悲觀,你說你要是遇到我遇到過的事,會不會得抑鬱症啊?真想從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偏偏我們活著的每一天都無比真實。”


    章嘉許黯然失笑,這樣感觸也曾經在心裏萌生。


    章佳樂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哥哥,繼承了媽媽的好基因,濃眉大眼又聰明伶俐,在一個輩分關係很複雜的小村裏,他小小年紀就可以分得很清楚,那個看著年紀小的是哥哥,那個看著年紀大的是叔叔,天生一張很甜的嘴,又很愛照顧弟弟妹妹,是一個可親可愛的孩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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