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嘉許甚至覺得媽媽眼睛的細紋都很漂亮。說:“我是心疼我們蔣主任,老大不小了還沒個老婆。”


    “你個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真後悔把你交給他,是不是沒少在學校討好你啊?”


    “怎麽會,沒多少人知道我跟他的關係吧,我跟你說,他講課真不錯,連黎岸都認真聽了,內秀於心,配得上我如花似玉的媽咪,哈哈。”


    許萌韻掐了兒子一下,這一張嘴真是像他爸爸。


    “你放心,他說了娶我,一定會娶我。”許萌韻雙頰潮紅。


    “他要不娶你,我掀了他的格致中學。”


    許萌韻從不擔心兒子的成績,但是有黎岸在身邊總是多了幾分擔憂,但是黎岸的媽媽和自己交情匪淺,這麽多年來,多虧了她在幫自己賣畫,否則光靠開畫室掙錢,估計早就難以維持生計了。


    “你安分點,你爸那頭我不管,許家的臉丟不起。”


    “我知道,平時都夾著尾巴做人呢,許家許家,哎……真是怕了許家人,連個三歲的小姑娘都不放過我。”


    想起自己的侄女,許萌韻大笑,一開始會死命地纏著章嘉許不放,又親又抱,然後就各種喂食,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喂,隻要章嘉許稍一反抗,那貓一樣的爪子都伸出來了,猝不及防就是幾道血印子。


    ****


    章嘉許把畫送到春暉園田一晨新家的時候,田一晨正在自己的新床上打滾,這張床可比那個小隔間裏的大多了,又軟,洗的香香的四件套帶著太陽的小清新。


    從來沒有坐別人家床的先例,包括田一晨的床,可是心裏有點癢癢,到底是多舒服才能讓她這麽開心?


    於是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不過就是一張普通的彈簧床,比起酒店的差遠了,可是田一晨的開心從來都是很簡單的,不需要任何討好,任何不開心的情緒在她臉上停留不會超過五分鍾。


    “認不認床啊?”章嘉許問。


    “我跟床就是磁鐵的正負極,啪——就粘住了,嘿嘿。謝謝你送的畫,掛在我房間,那我每一天起床都會有一個好心情了。”


    章嘉許嘲她說:“你哪天不開心?”


    “開心不好嗎,不開心的日子都是白活的,被認定為無效的人生,所以我每天都要開開心心,你說呢?”


    這是田一晨聽來的一個故事,說有一個小鎮,人死了之後,隻有一生中快樂的日子才被認定為一個人活著的時間。


    人生的壽命長短取決於快樂的時光有多少。


    聽著她說話,章嘉許竟然已經躺在了她的床上,田一晨轉過頭就看見了章嘉許的側麵,心跳猛然間就加速了,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他在身邊,有他的聲音,有他的信,還有他的手,可是這樣的畫麵,就算經曆了無數次想像,這一刻呈現在眼前實在美好的叫人覺得是幻覺。


    以後,還會有機會躺在一張床上嗎?


    臉紅的發燙,偏偏外麵吹來的秋風還是熱的。


    “寶寶,我隻要想到你,就會開心。”


    田一晨捧住了自己發燙的臉,竟然對一個認識了這麽多年的人還心動成這樣,每一次心動的疊加,仿佛中毒,已經進入心脈,進入骨髓……“你起來起來,吃飯啦。”


    章嘉許被她從床上拖起來,然後看她慌慌張張滿屋亂轉。


    “媽媽,果粒橙呢?”


    “媽媽,我要醋,吃螃蟹的。”


    “媽媽,這水果色拉怎麽連切都沒切呢!


    “媽媽……”


    章嘉許被她轉來轉去的身影鬧得頭暈,把她從廚房拉了出來,說:“你過去沙發坐好,煩死人了,要什麽我去弄。”


    董文玉說:“你這孩子在家都不幹活,來我家搶活幹,沒門,歇著去吧。”


    最後還是幫忙切了水果,拌了個水果色拉,畢竟田小姐隻會把血拌進去。


    在田一晨家吃飯,章嘉許每一次都會吃到撐,田家父母嘴上說著你就當在自己家裏,菜自己夾,結果就是自己夾一筷子,他們三個人再各添一筷子,飯碗裏的菜感覺永遠也吃不完,連魚都是挑掉骨頭的,一頓飯吃得格外辛苦,迴到家還得吃健胃消食片……


    章嘉許洗完澡還是覺得胃很沉,站在陽台消食。


    黎岸打了電話過來,聲音壓得很低,說:“明早老頭子要用車,我要下午才能到了,我沒老師電話,你幫我請個假。”


    “你還會請假,我是不是聽錯?”


    “是的,你聽錯了,是我想聽聽你聲音而已。”


    章嘉許拇指已經按在了掛機鍵,又收了迴去,說:“嗯,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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