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殿的紋絡與器殿,經殿並無不同,顯然是出自同一器師之手。


    按理說,各殿早就還與各峰,想必陣殿內的陣法玉簡不複存留。


    白貓為何要帶她來這?


    推開厚重的大門,白貓迅速躥入其中。


    陣殿光線很暗,隻有四周牆壁上有零星的光點,頂部漆黑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深邃。


    六壁竟如寶塔般層層疊疊,削麵平滑,上萬個漆黑空置的方格顯示著曾經的輝煌。


    在陣殿的中心有一個台階狀的中心圓盤。


    白貓“嗖嗖”躍上去,並示意顧清風跟上。


    “雖然出不去,但是這裏可以看到青山門喲~”


    白貓炫耀地讓顧清風向前看。


    他抬起爪子虛摁,點點螢光自虛空中生成,然後連成一片,逐漸匯聚成星海……


    陣殿內隨之驚起一陣風漣,越來越多的流螢向白貓爪尖集聚。


    “啟!”


    白貓在半空虛畫一圈後,指向星海最明處。


    浮動的靈氣便帶著流螢以喧囂地姿態撲進了這片星海的懷抱,寂靜的發生最劇烈地碰撞……


    群星開始不受控製地墜落,拖著長長地星尾,劃破黑暗,傾灑世間最絢爛的光……


    一切都在無聲的消融,散落的赤焰將黑幕吞噬……


    “這是......”


    顧清風沉著地打量四周,這並非傳送陣,也非幻境,廣邈的黑暗背後是一個清澈的世界。


    這裏是……青山門外門!


    “怎麽樣?”


    白貓異常得意,它又躥到顧清風頭上,一副求誇獎的模樣。


    “很不錯!”


    顧清風轉眸莞爾,似風習嫋嫋,盈水千華……


    天地之間一片悠然……


    是白貓不錯,還是這陣法不錯?總之白貓聽了很受用,它翹起的尾巴已經說明了一切。


    顧清風於輕衫中探出右手,食指與中指尖一點微亮,快速在虛空之中劃出繁多陣符。


    廣袖流雲,微星指尖凝。


    並氣為劍,觀化遊無垠。


    千百道符文帶著似有似無的淺香飄落至幻境各處,轉瞬即被吞沒。


    星海微動,卻毫無陣勢變化……


    顧清風眉目間有淩厲一閃而逝,她看向指尖,『露』出一絲玩味的笑。


    常用的掠陣之法竟不起作用,好厲害的陣法。


    “叫我白貓大人,我就告訴你這控陣之法~”


    顧清風破陣的動作白貓盡看在眼中,他在顧清風頭上翻滾放聲大笑。


    “哦~是嗎?”


    這陣法精妙無比,以她金丹神識瞬間繪出千道符文,依舊難以推演其運轉規律,借助陣符控製的靈氣終歸沒有自身靈力來的使用自如,修為還是太低了。


    顧清風散去漫天的靈氣,拂袖而立,四周的一切盡在她的感知中。


    群山之巔,風迴雲散。


    淺金『色』的光線從纏綿的雲層中細細密密的投『射』下來,湛藍的天空觸手可及,青山就這樣靜靜地佇立在天地之間,靈霧加身。


    它,穿越亙古而來。


    再次站在這青山天門處,顧清風卻看的更廣更遠。


    “你怎麽又這樣!”白貓又不開心了,本來以為可以跟顧清風好好炫耀一番的。


    青山很大,比起所見更廣,它起於西海之南,終赤水之後,環弱水流沙,連綿數百萬裏,又稱青山群。


    它因青山祖師而聞名,又因青山門而源遠流長,素有拔地通天之勢,擎手捧日之姿。


    顧清風靠近天門,天門由一整塊青玉煉製而成,通體無暇,入手微涼。


    與真正的天門並無二樣。


    “這裏是天門,位於青山門東麵,天門之下為登仙梯,有紫氣東來之意,亦做弟子選拔之用。”白貓一臉不情願地介紹。


    顧清風抬眼,一條長長的階梯通向山腳,由最普通的青石鋪就而成。


    登仙梯,天門……


    她再熟悉不過了……


    “一入仙途萬般滅,唯道永恆。這登仙梯作為青山門弟子的唯一考量,不光考驗待選弟子的毅力,也是修仙問道的煉心台。”


    青雲門不看弟子資質,唯一的入門要求就是這登仙梯。爬過這登仙梯,入得了這天門才算是青山門外門弟子。


    一瞬百年,人有幾瞬,登仙梯上又何止百年千年,求仙者眾多,能入門者廖廖,實屬百萬裏挑一。


    青山仙祖有言,心『性』才是青山門修道的根本。


    “青山門地勢高險,中心凹地為外門,西麵最高峰為天都峰,你向後看。”


    白貓捧著顧清風腦袋讓她轉身。


    天都峰在金『色』的光線中若隱若現,踏上天門的人第一眼所見必是這縹緲的尖峰。


    山自仙靈,長之久道。


    若這世間還剩一座仙山,那必是青山。


    然縹緲長生,即使強如青山,也已上萬年未曾有修士飛升了。


    “林召,你有沒有看到青羽?”


    突然,一道清亮的聲音從右側傳來。


    顧清風瞬間側目警覺,動作之劇烈差點令頭上的白貓掉落。


    是誰?


    “青羽最近有些奇怪啊,整天往外跑,連你也不帶。”


    隻見一名瘦弱的青衫少年正向天門走來,赫然就是之前在桃花澗被風青羽帶走的林師弟,而出聲的則是林師弟身後一名氣度不凡的黃衫青年。


    “黃師兄。”


    林師弟停下腳步轉身恭敬地向黃衫青年行禮。


    “不必拘禮,你是要下山吧?走,我隨你一起。”黃師兄拍著林師弟的肩膀,示意他跟上,“剛好我有點事想問你。”


    “黃師兄,先請~”


    林師弟緊跟在黃師兄身旁,落後一步以示尊卑又不影響二人交談。


    顧清風見二人向自己這邊走來,驚地閃向天門玉柱後。


    “不用緊張,他們看不到我們。”白貓重新站穩,大大咧咧地探出腦袋四處張望。


    “林師弟,平時你與青羽師弟最為親近,可知青羽在忙些什麽?”


    “我也多日未曾見到風師兄了。”


    兩人步伐穩健,離顧清風愈來愈近。


    “白貓,迴來!”


    顧清風為了拉迴白貓,探出身來,卻與迎麵而來的林黃二人打了個照麵。


    “那……那……什麽……”


    “啊……”


    她尷尬地將欲出聲招唿,卻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推向地麵。


    “師尊閉關已久,青羽再這麽胡鬧下去,待師尊出關,我這個做師兄的要怎麽向他老人家交代啊,哎……”


    ……


    “……青羽的修為倒是漲的有些蹊蹺,萬不要是入了魔道才好……”


    ……


    “對了,你上次提到的天地經卷我有些興趣……”


    二人無視顧清風邊走邊交談,聲音愈來愈模糊……


    顧清風拍拍身上灰塵站起來,看向二人離去的方向,豎直了耳朵,卻什麽也聽不到了。


    天地經卷?


    這兩人真的看不見她,或者說是壓根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林師弟竟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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