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司祁睜開眼望向了她,那雙瀲灩的翦瞳,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卻依舊有著勾魂攝魄的力量,那雙眸子是澄澈的,裏麵清晰地倒映著她的身影,並不像現在的司祁,深邃的眸子藏盡了他的所有神色,如幽井一般。


    他望著她,突然伸手,抓住了孤雲的手,剛剛還是虛幻的他,這一刻,竟然變得實質化了,最重要的是,他能看見她。


    孤雲心底劃過愕然。


    本能地,她去看司祁旁邊專心致誌練劍的自己,然而,那個位置已經空了,那個在幻境裏的她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司祁看著她,輕輕笑了起來,一雙眸子燦若星河,他慵懶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孤雲,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孤雲愣愣地望著他,他的模樣依舊是記憶裏最熟悉的司祁的模樣。


    “唔,煩人的晨練終於結束了,孤雲,我們去吃早飯吧。”司祁清俊的臉上劃過一抹沉思,“吃什麽呢,前些天都在吃一種菜,孤雲你應該早膩了吧,我得給你換換花樣,可是聖域裏的早飯也就那幾樣,要不我帶你偷偷下山去帝都裏吃吧。”


    旁邊,耳尖的歐捷立馬湊了過來:“誒,太子殿下,這種好事情你怎麽能不叫上我們呢,太不仗義了!”


    司祁抬腳,作勢就要往歐捷屁股上踹一腳:“哪兒都有你!”


    歐捷靈活躲開:“你這話也太絕情了吧!我們可是幾十年的兄弟,你這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蘇以墨笑了起來:“得了,就算你是個女的,也得不到司祁另眼相待的!”


    說著,就衝孤雲擠眉弄眼。


    慕奕軒走過來,拍了一下蘇以墨的頭,道:“行了,別打趣歐捷了。”


    熟悉的人,熟悉的一幕,這是曾經她在聖域時的日常。


    孤雲心尖在發顫,她心裏所想的,在幻境裏已經實現了。


    突然,司祁拉住了孤雲的手,笑容晏晏:“孤雲,我們可要永遠在一起哦。”


    無疑,幻境給孤雲製造的是一個溫柔鄉,足以讓人溺死在這裏。


    這對孤雲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誘惑,這段時間,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時間,是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隻是,幻境終究是幻境。


    孤雲一點點地鬆開了司祁的手,她笑了,笑容裏有釋然:“對不起,這次,我不能與你在一起了,不管是哪個你,變成了什麽模樣,你都終究是你,接下來的所有時間,我都會盡我所能,去守護你!”


    說完,她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幻境在她的身後一點點地破碎,如鏡片被打破,一塊塊地掉落到黑暗中,到最後,孤雲身周隻剩無盡的黑暗。


    她釋然了,是對過去的釋然,人是往前看的,過去再美好,也終究成為了過去,那些變故既然已經發生,便隻能坦然接受,司祁變了也依舊是司祁,無論是以前那個慵懶隨性的他,還是現在這個陰冷森然的他,她都會誓死守護。


    在遇到司祁之前,她的心裏除了複仇,便沒有其他旁的雜念了,可是現在,她心裏又有了一個堅定了的信念,那就是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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