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法寶的作用,相伯琮當時買了關子,隻說對她無用,便沒在細談,卻給了她一樣能便被那法寶蹤跡的線香。


    談墨他們一路跟蹤到這裏,終於在一處破廟看到了此行的目標。


    隻是眼前的狀況卻甚是奇怪。


    一臉身材削瘦,顴骨高聳的小眼睛男人正躺在佛祖腳下,小腹聳動,宛若此刻正壓在一個如花似玉、身形曼妙的女子身上縱橫馳騁。


    若是真有這麽一個女子,這場景便稱得上香豔。


    但問題是眼下除了這個男人微拱的窄腰和背對著他們,隻有佛祖冰冷的石像,並無他人。


    阿大捏了捏拳頭,站在原地冷眼看著,談墨嘖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他這夢做的夠豔的啊!”


    阿大抿唇沒有接話,倒是方時,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談墨視若無睹,抬步走上前,一腳揣在男人的身上,“滾起來,德行!”


    男人恍若未聞,反倒是因為談墨的動作,臉上出現一絲舒爽的表情,看得談墨臉色黑沉!


    阿大的好脾氣用盡,在談墨再再次大喘氣之前,一拳頭砸在了他的脊背上,哢嚓一聲,男人的身體像是從腰間斷成了兩截,上半身毫無一樣,下麵卻是生生比上麵遞了半寸,用外麵的薄皮連著,如同山崖之上的台階。


    男人慘叫,原本的動作停下,一雙視線毫無焦距,但眼神癡戀,神思不屬,仿佛是見了什麽讓他魂牽夢縈的東西,疼的快要斷氣都沒從夢裏走出來!


    “沒用的,他這是進了幻境。”尹棲站在談墨肩頭,斜倚著她的腦袋,慢吞吞地開口。


    談墨挑眉,十分不屑,“什麽環境竟然弄得如此低劣?”


    “可不就是你要找的法寶弄出的環境麽?現在你知道為什麽很多男人想搶這件雞肋一樣的法寶了吧?”


    談墨,“雞肋?”


    尹棲耐心道,“除了這項功能,他幾乎可以說是毫無用處!如果非得給他找點出彩的地方,也許就是這東西送出去有極大的可能會對方錢財散盡,身敗名裂!”


    “這不是挺厲害的麽?”


    “但是誰願意送呢?這可比把自己愛妾送人還要讓人難受的!你不是男人,不懂,不怪你!”


    談墨,“……”我他娘終於明白相伯琮的意思了!


    這東西可以用來迷惑男人,卻無法迷惑談墨,因為她是個女的!


    這天衍界有磨鏡之癖的女人一隻巴掌都能數的過來,談墨真還真不是。


    於是她認栽了,承認自己確實是不行!


    “那現在總要想辦法把他從幻境裏麵弄出來吧?不然這誰受得了?”她意有所指地看著阿大和方時。


    阿大眼珠滾到斜下方,眉頭微跳,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方時這迴兒根本就沒辦法交流,又怎麽能悟出這話裏的機鋒?更何況就算他清醒著,也未必就能明白!


    常朵這個鬼靈精倒是聽明白了,她在談墨的肩頭上蹦躂,“他們都不行,你進去啊!你進去把那裏藏著的魑魅魍魎全都殺了,看誰還敢招惹你!”


    “你說誰不行?”尹棲涼涼的聲音飄過來,常朵嘿嘿笑了聲,“是說我呢!別氣別氣!”


    三人兩魂又鬧成一團,最後談墨被倆肩膀上麵的炮仗吵得實在是頭昏腦漲,一手一個把他們從肩頭上抓下來,隨手扔給阿大,“照顧他們!我進去!”


    “啊啊啊啊!死變態,你放開我!談墨,救我!”


    談墨,“……”


    原是方時見她終於撒開了常朵,竟然在她將養魂木扔給阿大的時候,從中間截胡了常朵。


    他倒是並非要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整鬼啊!


    “你們倆到底什麽仇什麽怨?他都這樣了,怎麽見到你就要尋死覓活?”


    常朵大唿冤枉,“我哪知道啊!我還是秘境的時候因為你認識的,這人以前也不這樣啊!”


    談墨覺得這人在方時手中還能說這麽多廢話,一時半會死不了,所以根本沒算救她出水火,“喂喂喂!你真要進去啊!你把我帶上吧,啊!這個變態,快把他弄走,我的胳膊要斷啦!阿大,阿大……”


    後麵發生什麽,談墨已經聽不到了,在她用手抓到那位身形不雅的男子後,她就被帶進了一片陌生的場景。


    如今的談墨絕對算得上是根老油條了,對這樣的場景已然司空見慣,非但沒有任何慌亂,還挺有閑情逸致地左顧右看。


    這是一處極其奢華的宮廷,就佇立砸海邊。


    玉柱琉頂,飛金繡銀,甚至連上麵的屋脊獸都是一尊栩栩如生的上等南珠拚成的雕像,當真是奢靡到了一定境界。


    就這?


    不是談墨看不起那隻被收緊魂瓶的鬼,就這些晃瞎人眼的金銀,擱在以前或許她還挺有興趣,但是自從成為修士後,這些她早就看不上了!


    那它又如何能吸引住源源不斷的男修呢?難道是因為男人和女人對美的理解不一樣?


    她撇撇嘴繼續朝前走,忽然看見斜裏伸出了一雙玉白的長腿,腳趾輕勾,一朵花兒被她夾在腳趾中間,小腿收放見,花兒輕顫,端的是人比花嬌!


    這樣的場景出現了五六次,談墨也就漸漸習慣了,什麽玩意兒?就這?


    靈動的笑聲從前方傳來,像是在遙遙地獄談墨打招唿,她順從著心意走到了裏間,一雙杏眼兒笑得狡詐張揚。


    前方不遠處是一座小庭院,院子裏,有女子溫婉清純地坐在葡萄藤下飛針走線,繡繃上是一副活靈活現的鴛鴦戲水。


    這是,換了口味?


    女子似是感覺到她的視線,盈盈一笑,胸脯前挺,露出傲人的身姿。


    談墨臉黑了!


    王八蛋,炫耀給誰看呢?


    一記眼刀甩過去,談墨下巴微抬,努力讓自己的身板更加挺直,繼續朝前走,跨過門檻的時候,忽然被絆了一腳,她垂眸就看到一個女子躲在玉柱之後,小小的一團,帶著天真的甜笑。


    談墨失笑。


    這還真是環肥燕瘦,妖冶清純,應有盡有,但凡是個道心不堅定的,總能在這裏周到一款自己的喜歡的類型,難怪這麽多人都舍不得出去。


    可是他卻一直沒看到破廟裏遇見的那名男子。


    終於,她跨出了宅院,走到了海灘旁邊。


    一望無際的碧綠之色,白色沙灘上五顏六色的貝殼零落,小螃蟹們在上麵留下淺淺的腳印,淺水的地方,有貝殼緩緩張開,露出裏麵或是瑩白,或是妖紫的珍珠,襯得那一小片海水也被暈染成迷幻的顏色。


    “人間仙境啊!”談墨忍不住呢喃。


    舉目四望,白色的浪花在水麵翻湧,深處,一艘精致的大船停泊其上,隨著浪花飄搖。


    談墨提身而上,站在高高的桅杆上往下望。


    一名男子脫得精光,伏在一個女子身上縱情,旁邊還有女子伸出柔胰清撫他的脊背,談墨一瞬間被辣到了眼睛。


    船身走位,不少身無寸縷的女子正在如魚兒一般暢遊,示兒挑起,朝著男子的方向誘惑地嬌笑。


    談墨微囧。


    如果是這樣的法寶,對她來說,確實無礙,但是架不住這東西收活人進來啊!


    想要化解那兇魂的怨念,她就必須把這個貨帶出去,讓他交出當初搶來的法寶,可問題是,現在下去把人抓起來真的好麽?


    談墨有點嫌髒。


    思忖片刻,談墨勾手抽起了一道水柱,在下麵急促的唿吸聲裏,一股腦朝他們拍了下去。


    “啊呀!”


    “嗯……”


    突然的意外視乎刺激了下麵交纏的兩人,兩聲讓人羞紅的聲音飄出來,談墨胃裏翻滾。


    隨後,她又將水柱換成水繩子,將他們一個個裹得嚴實,牢牢捆縛。


    “我說,有人進來了,你們注意點行不行?”


    談墨按了按眼角,心中默念:情非得已,佛祖見諒!


    男人的身體被藏在水繩裏,養著脖子看著高高的桅杆上一抹紅色身影,眯了迷眼睛,待看清容貌,才略有些興致缺缺地開口,“哪來的野丫頭,壞小爺好事!快滾出去!”


    談墨,“咦?你是情形著呢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這是幻境!”


    男子冷笑,“我若是不知又豈會千辛萬苦尋得它?一個姑娘家不學好,快出去!”


    談墨攤手,“別說的這麽大義凜然,更別規勸我!正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一樣,我也是清楚自己要做什麽的!你得跟我出去一趟才行啊!”


    “你是誰?我憑什麽要聽你的?別耽誤我修行,否則我讓你有命進來,沒命出去!”


    談墨撇嘴,“大話說的挺唬人啊!你要是能隨隨便便操控這幻境,早就將我一腳踢出去了,又豈能被我的法術攻擊,快省省吧!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被我打算三條腿跟我出去?”


    她的聲音不急不緩,就像再問今天是晴天還是陰雨一樣平淡,但那男子確實咻得臉色慘白。


    水繩是談墨的,她想讓它哪裏緊就哪裏緊,想讓它纏住什麽自然也能纏住,更何況是特殊情況下的男人?


    冰涼的海水碰上滾燙的熱源,激得男子一聲嘶吼,掙紮這要站起身,卻苦於被人拿捏住了根本。


    “別亂動了,我可不是這些美人兒,對你沒興趣,你要是再不聽話,我真不介意幫你除了禍根。”


    “你敢!”


    談墨輕笑,手指一根根收緊,看似漫不經心,男子的身體卻在不停發出哢哢的響聲,水繩勒得他臉色從蠟白變成了醬紫。


    “出不出去?”


    男子此刻喘口氣兒都覺得費勁,來不及硬氣,憋屈地點點頭。


    “早點說嘛!雖然你這海池肉林挺美的,但是呆久了實在是容易長針走!”


    雖然嘴上說著快走,談墨確實一動不動,男子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狂肆地大笑起來,嘴裏發出一種陌生的生意,“小道友好本事,竟敢來孤的地方逞兇鬥狠?”


    談墨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腕,齜牙,“我本事可沒您的大,悄悄好好的一個修士都被你收拾成什麽樣兒了!”


    “男子”哈哈大笑,“別把孤說的如此壞不是?孤客沒有像你一般逼迫他人!”


    談墨心裏翻了個白眼,我信了你個鬼!你是沒有逼迫,你那是誘惑!


    一路上從尋常到獨特,一步一個坑,還敢在這教訓她?


    “是孤錯了!”“男子”忽然承認,抬手化掉自己身上的束縛,道,“孤從前竟是忘了找些男輕俊朗的男子陪葬,以至於讓小姑娘來了都沒有棲息安枕之地,實在是抱歉的緊呐!”


    談墨,“……”


    合著您說您錯了,就是錯在這?


    “哎,說起來,這也不能怪孤不是?畢竟曆來這東西都是男人爭搶的,誰成想有一天會闖進來一個姑娘?孤招待不周,還請姑娘見諒!”


    談墨蹙眉盯著這個將汙穢說的如此溫雅的男人,手指摩搓。


    “你想殺我?你做不到的!”


    “何以見得?”


    “就憑你……連站在上麵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話音剛落,談墨就感覺到原本隻是舒服在她腳腕的兩隻無形的手猛地將她往下拽。


    談墨不知道下麵有什麽,但是那自稱孤的男人既然不願意讓她站在這,必然是這裏又讓他忌憚的地方。


    談墨膝蓋一收,雙腿將桅杆加緊,一隻手抓著船帆,一隻手抱進繩索,死也不肯再往下滑一寸。


    男子似乎有些不感興趣,正襟危坐,指尖輕點,涼薄道,“在孤的地方不吃敬酒,那邊隻有罰酒了!”


    談墨側著腦袋朝下看他,杏眼彎彎,“問題不大,敬罰飲得!”


    聽到她這話,男子微微愣怔,隨即眼底又覆上寒冰,眼神銳利地盯著她,仿佛要給她背上燙倆窟窿眼。


    談墨掙了一下小腿,還被什麽東西牢牢地抓著呢!


    “你放開我唄!看你那身嬌體弱的小模樣也不像是能打過我的樣子,不如咱們商量一下,各退一步,你讓我帶走這身體本尊,至於您呢,可以繼續在這尋歡作樂,我絕不打擾!”


    “然後等著你一把火燒了孤的本尊?”


    “欸?你好聰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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