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城的景色跟合虛截然不同。


    合虛派周圍大多數是一些仙山洞府,甚至連街道建築也大都飽含道家的陰陽八卦和堪輿風水之術。


    而寒江城則到處是蔥鬱的山林,輕靈的鳥鳴,從上空一眼看去就能感覺到此地的祥和安定。


    許是此地受佛家熏陶頗多,是以談墨從明理和尚的木魚跳下來的時候就感覺到撲麵而來的沉靜和諧。


    山腳下的人對這些大和尚都非常的敬重,一路走到悲慈寺山腳下,凡是路過的村民百姓看到明理和尚,均會雙手合十,恭敬行禮。


    從他們的神態和動作上來看,應該是這裏世世代代居住的人對這些大和尚從心底的敬畏。


    還沒進寺,談墨就感覺到手腕的一陣灼熱,低頭掃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天神珠,談墨小眉頭擰了擰。


    天神珠自從憫心塑性完成就已經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了,難道這悲慈寺對天神珠有什麽特殊之處。


    明理和尚將她安置到一處廂房後離開,談墨立即盤腿坐下進入了天神助。


    “姐姐,我們這是到了何處?感覺好舒服。”


    談墨挑眉,“舒服?”


    “對啊!就感覺很、很安心!就像在姐姐身邊一樣或者是躺在水裏一樣。”


    談墨心中一驚——完犢子!


    她本身是想帶小和尚過來了解一下所謂佛修,但是看憫心這樣子,莫不是她此行要弄丟一隻器靈?


    談墨整個人陷入無盡的後悔當中。


    不過很快她就想開了。


    修道一途,道阻且長,她以後肯定還會遇見各種各樣的佛寺跟無數的大和尚,總不能時時防備著憫心會和佛家接觸然後棄她而去吧?況且要真論起來,別的地方興許還沒悲慈寺來的安全呢!


    “這裏是悲慈寺,是天衍界最大也是供奉最多的一處佛教聖地,有很多很多和你一樣的和尚。所以等會兒我去後麵見人的時候,你可以在這寺裏到處轉轉,如果有你感興趣的記下來告訴姐姐。”


    憫心和尚乖順的點點頭,便隨她一起出了天神珠。


    明理去而複返的時候,憫心才剛剛離開不久。


    明理和尚身前站著的一位穿著紅色袈裟的僧人,慈眉善目,之璞歸真,談墨忙躬身行禮,“見過大師!”


    明理介紹,“談施主,這是我師傅慧恩大師,也是這悲慈寺的住持。”


    談墨再次行禮,“見過慧恩大師!”


    “小施主不必多禮。此番你遠道而來,是我悲慈寺的貴客。隻是眼下可否勞煩施主跟老衲去後院一趟,老衲和我寺裏的長老有幾件事情想跟小施主確認一下。”


    老和尚看著麵善,而且言談之間更是客氣有禮,談墨覺得自己的安危應該不成問題,便乖巧跟在他身後朝後山走。


    隻是這悲慈寺的後山似乎有點兒大。


    她連續上下翻過了七座石階,而後麵對眼前這看不見盡頭的長階梯時,瞬間傻眼。


    這可比當初進合虛的時候所爬的台階長多了,簡直就是高聳入雲。


    “敢問大師,您說的後山是在這後麵嗎?”談墨咽了口唾沫。


    “正是。台階之上是我悲慈寺的經算閣。此番向你求證的事情關乎我佛門存亡,還請小施主受累跟老衲上去。”


    談墨眉眼抽了抽,“大師客氣了,您先請。”


    從剛剛談墨就發現了,自己雖然已經築基,但是這悲慈寺裏是不允許靈力飛行的,她隻能一腳一腳的走過這些台階。雖然對他來說並不算吃力,可跟慧恩雲淡風輕比起來,她實在是差太遠了。


    就比如現在,他老人家一腳踏上台階,鞋底兒仿佛都沒有沾地便一上好幾層。


    好在他走的並不快,似乎在顧慮談墨的速度,是以兩個人在三個時辰才終於到達了他所說的經算閣。


    “師兄,人到了!”


    慧恩大師走進去向其中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行禮,介紹道,“這是我悲慈寺長老禾幾大師。師兄。這便是明理大迴來的那小姑娘。”


    禾幾大師背著手走到談墨跟前,和藹的跟談墨打了個招唿,“小施主不必緊張,請你來此是為了助貧僧卜上一卦,並無惡意。”


    談墨從剛剛上來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這種威壓沒有任何傷害,隻會讓人打心底對此處肅然起敬。但談墨仔細感覺了一下,這威壓並非來自麵前的這兩位大師,於是她抬眼四處看了看。


    禾幾大師輕笑,“小施主好生敏銳,你可是感覺到一股沒有敵意的威壓才如此好奇?此威壓來自這座經算閣上的屋脊獸,不會無端對人產生惡意,小施主不必擔心。”


    談墨心中咋舌,看來就經算閣應該是悲慈寺的重地了。


    屋脊獸這種東西,尋常人家隻是擺設。在凡人界隻有帝王的宮殿,或許才會產生有靈的屋脊獸,但那通常也隻是起到一個鎮宅的作用,或許會讓人覺得此地威嚴,但並沒有其他的作用。


    可她如今都已經築基了,這經算閣的屋脊獸威壓對她的心神還會造成影響,想必應該是個十分厲害的靈獸。


    “大師客氣啦,不知貴寺找我前來是卜什麽卦?我應該做些什麽?”


    談墨說話很乖,聽起來十分討喜。


    禾幾溫和地笑了兩聲,“小施主什麽都不必做,你隻需再次靜坐片刻就好。”


    “哦。”談墨聽話的乖乖坐在蒲團上,如同平時修煉一般。


    禾幾大師從旁邊的桌案上拿出一副竹簡,竹簡上似乎刻了什麽紋路和字樣,明明離得很近,但談墨卻什麽也看不清楚。


    禾幾大師在她旁邊坐下,雙眼垂閉,手中輕搖。幾片竹簡從他手中跳出在地麵上打了個談墨看不懂的形狀。


    可禾幾大師卻沒有睜開眼睛,甚至臉色比剛剛還蒼白了不少。


    談墨擔憂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望向旁邊一臉緊張的慧恩大師,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等了片刻,禾幾大師終於睜開眼睛,將手裏其他的竹簡放下,慎重而仔細的開始看起地上的圖案和竹簡上的字符。


    須臾,他老人家眉頭微皺,“奇哉!怪哉!”


    慧恩大師忙出聲問道,“師兄,卦象如何顯示?可是這小施主?”


    禾幾大師搖頭,“非也。隻是卦象顯示,此人如今正在我悲慈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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