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從冥離的房間出來,就看到門口如一座雕塑一樣,麵無表情的阿六。長卿本想離開,但是,走出幾步,她還是返了迴來。


    “九爺在嗎?”


    “在!”


    “我想見他一麵,你看他方便嗎?”


    阿六扭頭進了旁邊的房間,長卿沒想到,自己竟然距離他這麽近。


    “九爺請你進去!”


    通知完長卿,阿六就直接扭頭離開。


    長卿推開沉重的鐵門,裏麵窗戶的窗簾拉著,燈也沒有開,長卿突然從明亮的地方走進來,眼睛一時什麽都看不見。


    “站在那兒做什麽?”


    長卿適應了幾十秒,眼睛終於能看清楚,房間沙發上坐著的男人。


    “九爺!”


    “有什麽事?”


    “您看能不能把冥離放了?”


    “為什麽?”


    “您打算怎麽處理他?”


    長卿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


    “沒價值的人,自然是讓他消失。”


    “他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九爺又何必為這樣的人,髒了雙手呢!”


    “你倒是看得開,他都想弄死你,你還在為他求情。”


    房間裏光線不好,長卿看不清司九皋的臉色,但是,聽聲音,他好像很不高興。


    “我自然沒那麽善良。冥離睡了衛晴雯,而現在衛晴雯懷孕了,我猜測那孩子十有八九是他的。放他出去,陸家的人知道衛晴雯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自然是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你是打算看熱鬧了?”


    “有熱鬧可以看,我為什麽不看呢!”


    長卿在別人麵前,一直維護著自己的名聲。但是,在司九皋麵前,她向來不隱藏自己的陰暗麵。


    “想看別人的熱鬧,也要有能力自保。不然,那就是引火燒身。”


    “謝謝九爺提醒。”


    長卿就等他點頭,但是,他卻突然沉默。長卿一時不知道他到底什麽意思。


    “還有事嗎?”


    “啊!沒事了!”


    “那你可以走了!”


    “那您看冥離?”


    “既然你這麽想讓他出去,你順便帶走。”


    長卿覺得他太變化無常。自己是希望他放走冥離,但是,她可不想帶他。畢竟,帶一個想殺自己的人,她又不是精神病。


    “不用!隻要你放他走,他哪怕是爬也要爬出去的,不需要我幫忙的。”


    聽長卿著急推脫,司九皋突然笑出了聲。


    那聲音幾分譏諷,幾分調侃,幾分意味不明。


    “我會放他走的。”


    “謝九爺了!那我先走了。”


    長卿說完,就打算腳底抹油。


    “那天的事情你記得嗎?”


    長卿覺得自己脖子一涼,頭皮也開始發麻。果然,自己還是躲不過。


    “什麽事情?”


    長卿裝傻充愣。


    “你說你愛我!隻要我點頭,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


    “我有說過這話嗎?”


    司九皋報了日期。


    “那個時候,我已經靈魂離體了。說這話的人是柳星,不是我。”


    司九皋知道那人是柳星,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這個蠢問題。


    “柳星說你們思想是共享的。”


    “隻共享過一段時間。她出現之後,我就已經被投到了煉魂塔裏去了,自然是分享不了她的想法。”


    “你什麽時候離開煉魂塔?”


    長卿沒想到他問題跳的這麽快。


    “當時,有人揭了符咒,我就出來了。”


    “那為什麽當時你沒迴到柳星身邊?”


    “迷路了!”


    “南疏遠說,靈魂離開身體之後,會本能的去找身體。你確定是迷路嗎?”


    “真迷路了。畢竟,那不是我原來的身體。”


    “那你是去找你原來的身體嗎?”


    “嗯!不過,到半路,我就想起我的身體早已經沒了,所以,我就返了迴去。”


    南疏遠說,雲卿的魂魄和柳星的身體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契合體,所以,隻要她出了煉魂塔,隻要她想活著,她就會自動過來找柳星的身體。


    但是,當時,即便南疏遠費了九牛二虎的力量,依舊沒能找迴顧長卿。所以,他才說他已經消失了。


    隻是,沒想到,她出來第一時間去的是雲家。


    “你還愛雲辰嗎?”


    長卿差點兒被口水嗆住了。她不明白,一向高冷的九爺,今天怎麽這麽八卦。


    “不愛!”


    “你當年愛過他嗎?”


    “愛過!”


    “那你真是幸運,我們所有的人都覺得你已經死了,隻有雲辰相信你還活著。看來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長卿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他表情依舊冷的滴出水來,但是,這話確實讓長卿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


    “但是,你要記清你的身份,你已經死了,雲卿已經成為了過去式,而你現在是顧長卿。最重要的是,雲辰已經娶了陸邇。你如果還愛他,隻能把拉下來,自己上位。”


    司九皋嗤笑一聲。


    “我的事情不勞九爺掛心!”


    “畢竟我們也有過一段日子,我怎麽也不會看著你被人家的正妻弄死了而袖手旁觀。”


    “那倒真感謝九爺多情了。男歡女愛而已,也就九爺還這麽上心。”


    原本還客客氣氣的兩個人,突然間就刀光劍影。


    “倒沒想到顧小姐這麽放得開,我之前還覺得對你有所歉疚,早知道你這麽開放,那我也不用想方設法的補償你了。”


    “那倒不好意,讓九爺想左了。不過,無論怎麽樣,都謝謝九爺這次幫忙。”


    “算我還你的!我們之間扯平了。”


    “好!”


    長卿說了一聲再見,就直接扭頭走了出去。


    看到門關上,司九皋把茶幾上的資料往垃圾桶裏一扔。


    這些都是關於鎮魂的各種資料。


    看到這些,司九皋就覺得自己可笑。


    自己從她出事之後就沒有休息過,結果,她迴來之後,壓根就沒搭理過自己。今天難得來,還是為了冥離。


    司九皋吸了一口煙,覺得自己被氣的肺都覺得疼。


    長卿也很生氣。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火氣那麽大。按照邏輯來說,別人救了自己的性命,即便之前有什麽恩恩怨怨,她也應該感謝自己。


    可是,聽到他說什麽‘歉疚’‘扯平’之類的,自己就忍不住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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