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剛出門,不知道在哪兒冒出來的小和尚就出來趕人。


    “哎,你們家大師還沒迴答他的問題呢!”


    長卿指了指雲辰。


    “師傅讓我帶一句話給雲施主,執念誤人,遵從本心。”


    “就這樣?”


    “你們可以離開了。”


    “這老和尚是心靈學大師吧!這種模棱兩可的話,我也能說。你相信嗎?”


    長卿還是口無遮攔的念叨著。


    “大師和你說什麽了?”


    陸邇本來還擔心大師真的能看出什麽,所以,她打定主意一會兒找個借口不再進去,沒想到,長卿出來之後,他就直接趕人了。


    “老和尚嗎?就是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完全聽不懂的。”


    “那他給你卜卦了嗎?”


    “沒有,他說我心不誠,則不靈。”


    “你知道京城有多少人想讓他卜卦嗎?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在天橋也看到過卜卦的人,其實說白了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要是他說,我有血光之災,必須捐多少錢才能破解,那我是不是還得破財免災。”


    陸邇聽長卿這麽俗氣的言論,也擔心來往的僧人會聽見,所以,不再說話。


    繞過竹林,他們終於來到了大殿。


    因為沒有香客,所以,整個院子倒顯得有幾分冷清。


    陸邇和雲辰進去,長卿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簽筒。


    搖了一下。


    掉出一根。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長卿忍不住笑出了聲,她還是第一次見,拿李商隱的詞做簽文的。


    裏麵雲辰和一個胖頭和尚一起而出。


    “可以幫她解一簽嗎?”


    老和尚拿過簽文,臉色變了又變。


    “怎麽解?你們這簽文也寫的太隨意了吧!”


    “這是下下簽,不知道施主所求何事?”


    “可以求什麽?”


    “婚姻,事業,財運,命運。”


    “感情吧!”


    “施主終究不能得求所願。”


    雲辰盯著長卿,她倒是一臉的無所謂。


    “那就好,這樣,我不開始就好了。”


    “這不過是一個簽文,事在人為,隻要施主潛心......”


    “我知道!”


    突然,寺中鍾聲響起。


    長卿肚子也跟著咕咕的叫。


    胖頭和尚卻突然開始吟唱佛號。


    “冥嵐師傅去了!”


    雲辰盯著長卿,長卿無語的攤了攤手。


    她是最後一個見老和尚的人,但是,她對天發誓,她真的是什麽都沒做呀!該不會,這寺廟裏的人,都和雲辰有一樣的想法吧!


    等他們趕到小院的時候,外麵站滿了吟唱佛號的僧人。


    他們好像對冥嵐的離去並不悲傷,隻有小和尚眼角掛著淚水。


    “施主請留步!”


    長卿指了指自己。


    那個小和尚點了點頭。


    “他進去,拿了一把簫,在一個中年和尚耳邊說了什麽,然後把簫遞給了長卿。”


    長卿擺了擺手。


    她是會樂器,但是,簫肯定是不會的。


    而且,老和尚的東西,一看就挺值錢的,再加上老和尚名聲在外,說不定這東西有很多人覬覦。


    “我不要!”


    “這是冥嵐師傅給你的,他說如果你不想要,可以任由你處理。”


    長卿當著眾人的麵,不敢再推辭,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鞠躬,表示感謝。


    “師傅還說......”


    長卿都想問一下這小家夥是不是大喘氣,說話怎麽一截一截的。


    “您說!”


    “等施主萬念皆空,可以來此了此殘生。”


    他說完,雲辰的臉色就變了。


    “那還是算了,我要去也是去尼姑院,怎麽能來這兒呢!這多不合規矩。”


    中年和尚上來雙手合十。


    “施主不必在意,這兒除了林童,不會有其他人來。如果施主決定來這兒,可以......”


    “我還是算了,我就是一個俗人,而且,也不信佛,這地方這麽幽靜,還是適合你們這些大師居住。”


    長卿生害怕這些和尚再說些什麽,隻能趕緊下山。


    直到到了車旁邊,長卿才喘了一口氣粗氣。


    她迴望著半山腰的寺廟。


    古老的寺院,悠揚的鍾聲,太陽從山頭一點點兒的落下去。


    “萬事到頭終虛化!”


    她搖了搖頭,鑽進了車裏。


    車子在山間穿行,長卿因為走了很多台階,早已經睡得有點兒迷迷糊糊了。


    “冥嵐大師跟你說了什麽?”


    “我忘記了。”


    長卿睡得有點兒迷迷糊糊,所以,答的也是敷敷衍衍。


    “顧長卿!”


    直到到清冷的聲音冷不丁的出現在耳邊,長卿才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我真的不知道他說什麽。大概意思是說,我腦子裏的那些夢,都是緣分所至,等解開了,事情結束了,那些夢就結束了。”


    “就這樣?”


    “我問他這世上有沒有鬼,他說佛家不講究神鬼,隻講究因緣。它出現在我腦子裏,一定是有因的,至於這因會結出什麽緣,他也沒說。”


    雲辰信了長卿的話。他認識冥嵐十年多了,他說話從來都不會說透。


    “他幫你卜卦了嗎?”


    雲辰還是在意大殿門口那一簽。


    “自然沒有!他說我這人心不誠,則不靈。哎,早知道就讓他算一卦,這樣,我就是大師卜卦的終結者。”


    “不得無禮!”


    “雲大少,這大師的佛語就跟成功大師的心靈雞湯一樣,乍一聽,好像是挺有道理的。但是,仔細琢磨,好像也沒什麽用。你說說,你所求何事?說不定,我也能給你來這麽一大套。”


    “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我也沒說他一定是騙子。而且,人家大師也和你說了,放下偏執,要追隨本心。你心裏想要什麽,就應該做什麽。人很快就會死的,你這十來年聽一句老和尚的話,尋找什麽答案。可是,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會有答案的。”


    “這話是他讓你說的嗎?”


    “沒有!咱也是被佛光普照過的人,看不得你們這些世人受苦受罪,所以,特意點撥你一下。”


    說完,長卿還裝模做樣的吟唱了一個佛號。


    雲辰皺著眉,又想起冥嵐那句“萬念皆空之後,可來此了此殘生。”


    在他的心中,她一直頑強的如一隻小強,她怎麽會萬念皆空呢!他突然後悔帶她來這個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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