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長卿渾身就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疼痛、出汗讓她嗓子幹啞。她掙紮了好幾下,才從床上爬起來。


    坐在馬桶上,才意識到自己的生理期到了。


    往日,自己是沒有痛經這種毛病的,許是上一次的事情對身體的影響,今天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被大錘砸過一樣。


    她看了看衛生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傭人已經把被自己砸的亂七八糟的衛生間收拾的幹幹淨淨,但是,她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衛生巾。


    她覺得自己的腿一直在發抖,疼痛讓她注意力都難以集中。


    她想找人幫忙,但是,打開手機,卻又放棄了。現在已經是半夜兩點,其他人都睡下了。而且,她也不想讓除梅姐外的人知道自己在這兒。


    她躺在房間的地上,腰疼,肚子疼,腿之間有液體在流出。


    她躺了一會兒,還是掙紮著站起來。她不想明天用人上來,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打了內部電話,大約四五分鍾,穿著睡衣的傭人敲了敲門,便推門走了進來。


    “顧小姐,怎麽了?”


    長卿要了衛生巾,但又想到如果沒有止疼藥,自己這一晚上是別想睡了,就順便讓她買一點兒止疼的藥。


    傭人離開,長卿沒有換已經泛著血腥味的睡衣,她把自己縮成一團,隻有這樣,那疼痛好像才有所減輕。


    傭人本想幫忙處理狼狽的現場,但是,長卿還是讓她先出去。


    這十年,長卿一直被顧家的人照顧的很好,但是,照顧歸照顧,比較隱私的事情還是長卿自己做的。


    長卿幾乎是扶著牆才挪到了衛生間,熱水衝刷著身體,血花在腳底鋪開。直到腿發抖的厲害,長卿才關了水龍頭,換了幹淨的衣服。


    等長卿再上床,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她沒有一點兒睡意,痛經讓她剛洗過澡的身體又膩膩唿唿。正當她閉著眼睛忍受著這難熬的時刻,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從走廊上的微光中可以看到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長卿自己知道,臥室肯定是有血腥味的。她倒是希望他能馬上轉身出去。


    可是,那人隻是腳步停了一下,隨即關了門。


    長卿太疼了,她沒有精力再和他鬥下去。她繼續背著他裝睡。


    床邊的人窸窸窣窣的換了衣服,他溫熱的手搭在長卿的額頭上,讓長卿濕冷的身體縮了一下。


    他又走了出去,但房間的燈依舊是沒有開。


    大約半小時,長卿以為他肯定歇在客房的時候,他又推開了門。


    他就站在自己的旁邊,彎著腰,唿吸灑在自己的臉上。被子被輕輕的揭開,正當長卿準備製止他的行為,一個溫熱的東西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許是因為一夜沒睡,他的聲音有點兒喑啞。


    “醒了!起來喝點兒水再睡!”


    長卿每次見他要麽是劍拔弩張,要麽就是在床上瘋狂,像現在這樣,他近乎溫柔的樣子,長卿是第一次見。


    長卿接過遞過來的水杯,裏麵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味道讓長卿作嘔。


    “趕緊趁熱喝,這是紀淮北送過來的藥,對你有用。”


    長卿仰著脖子,忍住惡心,喝的幹幹淨淨。


    可是,惡心是沒有辦法忍的。長卿剛咽下去,就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她快速的跑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跑進衛生間,抱著馬桶就是狂吐。


    司九皋皺著眉。


    他拿了鞋,放在她腳邊。然後出了衛生間,幫她端了一杯熱水。


    長卿接過水,漱了一下口。疼痛,失血讓她頭暈眼花。她站起來的時候,差點兒直接摔在了馬桶上。


    司九皋直接打橫抱起了她,長卿掙紮了一下,覺得是在做無用功,也就任由他抱著。


    “我叫了紀淮北過來,能堅持嗎?”


    “別折騰了,痛經而已。”


    長卿抱著被子裏的熱水袋,疼痛,疲憊到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過了一會兒,長卿就聽到了敲門聲。但是,因為疲憊,她也懶得睜開眼睛。


    紀淮北睡眼迷離,他昨天晚上做手術到了後半夜,剛睡著,就接到了司九皋的電話。他本來以為是什麽大事,可是,結果隻是痛經。


    他讓自己的助理送了一包藥過來,本以為自己能睡個安穩覺了,可是,半個小時,司九皋就打了好幾個電話。


    他這個外科大夫隻好認命的過來看痛經。


    “女人痛經是正常的!”


    “她之前沒沒這麽嚴重。”


    “藥再吃一遍,我問過婦產科的醫生了,那藥有效果。”


    “她吃不下去,都吐了。”


    紀淮北拿著聽診器正準備解開長卿的衣服,但是,手剛伸過去,司九皋就截住了他的手。


    “我來!”


    他拿起聽診器,直接伸到了長卿的衣服裏麵。


    紀淮北眼睛瞪的渾圓。


    他認識他很長時間了,他從來都沒見過他對一個人這麽上心。他知道顧長卿的身份,可是,現在看來,那身份不過是司九皋自欺欺人罷了。


    畢竟,他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其他的女人,那些女人也不是沒有生過病,但是,能讓他這樣對待的隻有這一個。


    “體虛,又沾了冷水,這是長卿調養的事情,一下子肯定治不好。我給你開點兒止疼藥,等她生理期過了,再來給她拿調理的藥。”


    “止疼藥?治標不治本!”


    “我的九爺,女人的病我本來就不擅長,為了你,我可是大半夜騷擾人家婦科主任才給出的治療診斷。這樣,我幫你掛個婦科專家的號,你明天帶她去看看婦科的專家。”


    司九皋冷冷的瞧了他一眼。


    “止疼藥有副作用嗎?”


    紀淮北想是藥就會有三分毒,到目前為止的西藥,沒有一種是沒有副作用的。但是,看司九皋嚴肅的樣子,他知道自己要是說了,他肯定是不敢給她吃的。


    “放心,我這種止疼藥沒什麽副作用。吃一片,讓她睡覺的時候,睡得暖一點兒就可以了。”


    司九皋接過白色的小藥片。


    “你可以走了!”


    紀淮北屁股還沒挨到沙發。


    “我真的好累呀!在你的客房裏睡一會兒,我睡醒了迴去。”


    “我讓阿六送你!”


    紀淮北本來是想早上顧長卿醒了,看看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情況。可是,他還是太小瞧九爺的冷酷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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