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爺爺奶奶住在距離春城三百公裏的小山村,那兒沒有超市,沒有wifi,就連手機信號忽有忽無。為了陪兩位老人家過春節,顧家傾巢而出,買年貨的買年貨,買生活用品的買生活用品,等大家從熙熙攘攘的超市、市場擠出來,太陽已經落山了。


    迴老家的隻有前一百多公裏是高速,下了高速要經過水泥路,灰渣路,最後是將近四五十公裏的土路。


    顧爸爸媽媽開了一輛車,雲燁和長卿坐著大哥雲海的車,汽車在沒有路燈的山路上轉來轉去,雲燁已經下車吐了好幾次,長卿也是一臉菜色,有氣無力的躺在後座上。


    到晚上快十一點,車終於停下了。打開車門,新鮮的空氣灌進了胸膛,長卿才覺得舒服了很多。


    爺爺奶奶早就知道他們迴來,聽到了車聲,已經早早的迎了出來。


    夜晚的小山村萬籟俱靜,與春城的溫和不同,這兒的夜晚總是給人一種冰冰涼涼的感覺。


    一行人,熱飯,熱水。


    長卿醒來,就已經是第二天快中午了。


    看長卿醒了,奶奶摸著她的頭,問她要不要先吃點兒早點兒再吃午飯。


    “奶奶,你可別慣著她了。都這個點了,起來還給她準備什麽早點?”


    “我大孫女好不容易迴來一趟,可不能餓著。”


    “那我還是你大孫子呢?你怎麽不心疼一下我,讓我睡個懶覺。”


    “我孫子多,孫女就一個。”


    老太太爽朗的笑著,給長卿端出了溫在熱鍋裏的包子和稀飯。


    “有你這麽偏心的嗎?人家都是重男輕女,到了咱們家,我就是一個爹不清娘不愛的小白菜。”


    “滾出去幹活去,整天偷奸耍滑的。”


    雲燁還想貧幾句,看雲森進來,趕緊跑了出去。


    “你別老欺負你弟弟,他還小,那些重活他幹不動的。”


    “奶奶,我發現我才是那個爹不清娘不愛的。”


    雲森一臉認真的逗著老太太。


    “奶奶都愛,你是咱們家的老大,你什麽時候給奶奶帶個孫媳婦兒迴來?”


    雲森水還沒咽了,就又出去幹活了。


    “唉,你哥都這麽大了,連個對象都沒,你王爺爺家的孫子,人家現在都能跑了。”


    “放心吧!明年就領迴來了!”


    “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我悄悄的問你媽了,她說你哥連個對象都沒談,怎麽往家領。你爸也真是的,他那麽年輕就不好好工作,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你哥,這不,你哥連找對象的時間都沒有。”


    長卿狼吞虎咽的吃了兩個包子喝了一碗稀飯。


    都說隔輩親,比起兒子來,奶奶明顯是更親孫子。


    “放心,他們領不迴來,明年我給您領一個迴來。”


    “真的,你已經選好人了。”


    “奶奶,我過了年才十八歲,領迴來是不是有點兒早?”


    “不早,我們那會兒十七八都結婚了。你們現在不流行早結婚,你可以先談個幾年的戀愛,正好也看看這小夥子的人品。我給你說,女孩子不能隨便結婚,一定要找對了人,不然得受一輩子苦。”


    看老太太一臉認真的樣子,長卿才知道自己這玩笑是開大了。


    “我要是找到合適的人,我帶迴來給奶奶看!”


    “奶奶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了!”


    “一定可以的,奶奶長命百歲。”


    兩個人邊說邊笑。


    “起來趕緊去幹活去!”


    顧爸爸看長卿又耍寶賣乖,自己卻累的滿頭大汗。


    長卿出來才看到,院子舊的籬笆壞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在動手修補籬笆。


    “卿卿起來了,你們修,我和卿卿去山裏。”


    “爺爺,我也去!”


    “不行,你們都走了,活誰幹?”


    雲森把正欲溜走的雲燁給拖了迴來。


    小山村是涼山的半山腰,再往裏麵走,就成了原始森林。靠山吃山,這兒除了門前平地的那幾畝地,最主要的經濟來源還是涼山。


    每到農閑時間,小山村的人就會去山裏挖藥材和菌類。這幾年,小山村的人越來越少,所以,來山上挖藥材和菌類的人也越來越少。為了犒勞遠道迴來的孫子孫女們,顧爺爺親自山上采最新鮮的菌類。


    山很大,要是沒有熟人帶領,進山一定會是迷路的。


    山裏的空氣更加潮濕,大樹遮天蔽日,外麵陽光燦爛,這裏卻陰陰沉沉。一老一小走了半個多小時,樹林越來越密,老爺子拿著開山鐮不停的看著擋著他們的蒿草,荊棘。


    “爺爺,這山裏是不是有野生動物?”


    老爺子停下了手裏的活,從口袋裏抽了一根煙叼在嘴上。


    “肯定有,不過咱們這兒離深山還遠著呢,野生動物不會到這兒來的。”


    話音未落,長卿就看到了前麵的草叢移動,像有什麽大型動物跑過。


    長卿的心提了起來,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雖然也是打獵的一把好手,但是,畢竟年歲不饒人,再加上手頭又沒帶獵槍,真要有什麽大的攻擊性的動物,那難保不會有意外。


    又往前走了幾步,就聽到了水流嘩嘩聲。


    老爺子加快了腳步,長卿卻警覺的盯著他們周圍。


    剛到了水邊的平地上,草叢裏出現了一雙綠色的眼睛。


    老爺子忽然聽到後麵沒了動靜,迴頭一看,才看到長卿和一似豹非豹的動物四目相對。老爺子迅速的向長卿靠了過來,並揮了揮自己的開山鐮。


    那動物往後退了幾步,但是,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對峙了三四分鍾,老爺子已經開始有點兒急了,他想主動上去,給長卿爭取跑的時間。但是,長卿卻按住了他的胳膊。


    那動物,一會兒盯著他們,一會兒又盯著左邊的樹叢。那樹叢也在微微的晃動,好像也有什麽東西潛伏在那後麵。


    等那樹叢又猛烈的動了一下,從後麵鑽出了一人。那動物很聰明,一看自己不占什麽優勢。馬上又退了幾步,到了樹林的邊緣,但是,眼睛一直盯著眼前的這三人,並沒有打算輕易放棄。


    長卿看到那人,才鬆了一口氣。


    她怎麽也沒想到司九皋放在自己身邊的阿六竟然會突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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