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長卿所在的學校是全國最高學府,但是,與一般的大學生相比,這兒的學生在期末前也要臨陣磨槍。


    長卿每天早上都起得最早,跑完步之後去圖書館,圖書館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她本想隨便找一間空教室複習功課,但是,又想到京城大學除了圖書館,她真的找不到更暖一點兒的地方了。


    正當她準備在後麵排隊,突然聽到前麵有人在叫自己。隻是沒想到,竟然是陸燮。


    陸燮也和顧長卿一樣,他也是圖書館的常客,再加上是一個班,所以,一來二往的就比較熟悉。


    “我幫你占了座,進去吧!”


    雖然圖書館不允許占座,但是,陸燮這也算是鑽了製度的空子。圖書館規定,任何座位不能沒人超過半個小時,如果超過這個時間段,其他人直接就可以占用這個座位。


    “你怎麽知道我會來?”


    “你在學校,哪一天不來?”


    長卿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謝。


    長卿對照著課本,仔細的看著之前的筆記。大學與高中不同,高中什麽是知識點,老師都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而且,考試的時候也不會出什麽超綱題。


    但是,大學就不同,同一門課,不同的專業試卷完全不同。即便是同一專業,教授不同,出的題也大相徑庭。


    長卿班上的高數教授在這個學校都是出了名的難搞,期中考試的時候,就出了一道數學題,當時整個專業都用了他的試卷,結果整個專業能答出來的不到三十分之一。


    後來,院長看著幾乎是全軍覆沒,隻好又讓另一個教授出了一套不那麽偏難怪的題。所以,即便是這裏聚集了全國成績最好的學生,到了臨考試的時候,也會戰戰兢兢。


    陸燮占的位置靠近空調通風口附近,長卿脫了厚重的衣服,剛準備坐,就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她抬起頭看斜對麵坐的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正拿著手機對著自己。


    看到長卿發現了他,他想放下手機,又覺得自己做的太明顯了,隻好尷尬的對長卿笑了笑。


    長卿以為是自己的粉絲,而且,這也沒有什麽隱私,所以,隻向他點了點頭,就坐下複習自己的功課。


    中午吃飯是和陸燮一起的,但是,奇怪的是,早上給自己拍照的男生正好就跟在他們後麵。長卿也沒多想,畢竟距離圖書館最近的食堂就這麽一個,他和自己同路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但是,晚上迴宿舍的時候,長卿發現那個男生又跟著自己。


    京城大學本科生的男女生宿舍一東一西,而女生宿舍再最西邊。如果說中午是同路還能說得過去,晚上同路的可能性太小了。


    長卿放慢腳步,那個男生也放慢了腳步。


    長卿蹲下係鞋帶,那個男生也站在了距離長卿兩三米的地方,無所事事的看著左右。


    冬夜十一點半,學校路上的人已經很少了,即便是有人也匆匆而行,像這種突兀的站著的人怎麽看都有點兒奇怪。


    長卿站起身,突然轉迴了身,徑直朝他走了過去。


    他後退了半步,想掉頭走,又停住了腳步。


    “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我......”


    兩個人距離很近,長卿才發現,年輕的小夥子衣服穿得很單薄。零下三十度的夜晚,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太激動了,他說話竟然聽到牙齒碰撞的聲音。


    “你今天跟了我一整天了!”


    “我是你的粉絲!”


    長卿在宿舍的地下室有過那次奇怪的經曆,她本以為是有人想要試探自己。但是,這麽拙劣的跟蹤,實在是太明顯了。


    “我知道!你送我到宿舍吧,我們邊走邊談,站著太冷了。”


    看長卿主動找話題,年輕的小夥子終於鬆了一口氣。


    長卿走得很慢,她知道邊走邊說他還可能放鬆一點兒,真要是站著談,她真擔心他會把自己的舌頭咬了。


    “我是刑偵學係的,我也喜歡數學,但是,高考的時候偏科嚴重,分數有點兒低,沒辦法報數學係。那次全國的數學競賽我也參加了,我叫劉鐸,是第三名,不過比你們低了七八分。”


    “你喜歡數學,你可以報個其他學校的數學專業,為什麽選了刑偵學呢?”


    能考上京城大學的專業,雖然成績達不到數學專業的分數,但是,相信也不會差太遠。他完全可以選一個其他好學校的數學專業。


    “我也糾結了很久,我喜歡數學,但是,我是一個偵探迷,也喜歡刑偵專業,所以,選的時候也糾結了很長時間。正好我爸是一個刑警,他開玩笑,學不了數學沒關係,正好能傳他的衣缽,我就報了刑偵專業。”


    長卿忍不住笑了。


    與之前的靦腆,尷尬甚至有幾分懦弱不同,放開了的他,滔滔不絕。


    “報不了數學專業沒關係,你隻要喜歡,完全可以把數學專業的所有課程都蹭著聽一遍,反正咱們學校對蹭課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對啊!我最開始真的不好意思。後來,聽說你蹭學校哲學係的課,蹭的滿學校都有名了,我也就放開了。”


    顧長卿倒是沒想到,自己蹭課竟然蹭的滿學校都出名了。


    “別人怎麽評價我的?”


    “大神!我們的教授上課就拿你舉例子,他讓我們都向你學校,蹭完京城大學的各個專業的課程,這樣,我們出去查案才能看得更全。”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也沒什麽?就是......”


    他尷尬的撓了撓頭發。


    長卿拿出了手機。


    “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跟蹤你?”


    “不就是你嗎?”


    長卿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嚴肅嚇著他。


    “不是,不是!是不同的人,有一次是一個女的,你中午吃飯走之後,她路過你書桌的時候,故意把你的書打到了地上,撿書的時候,她好像拿著手機對你的書拍了照片。還有一次是一個男的,他在你吃完飯把碗放迴餐具迴收處之後,他把你的碗帶走了。”


    “可能是瘋狂的粉絲吧!”


    “也對,現在的粉絲都很瘋狂的。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點兒,我的直覺,像這樣的行為,要麽是另有所圖,要麽是遇上了那種很瘋狂的粉絲。”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快十二點,馬上就要關宿舍門了。他們留了微信,劉鐸跑著消失在了昏暗的路燈下。


    如果說上一次地下室事情是意外,這一次,長卿確定,那人看來是真的懷疑自己了。隻是不明白,他到底從哪兒看到了什麽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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