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地上的人確實沒反應了,長卿撿起了旁邊的繩子把他手腳綁了起來,然後拿了他身上的鑰匙,打開了籠子。


    為了避免這群人再返迴來,她迅速的把扔在洞裏的殺老虎的架子推倒洞口旁邊的牆下,讓孩子站在架子上,踩著自己往洞裏爬。


    六個孩子中,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最是特別,男孩子表情特別麻木仿佛對經曆的一切對他無關緊要,女孩子明明嚇得滿臉淚水,但是卻卻一聲不吭。


    “上去!”


    長卿把他扶上去,然後自己也爬了上去。


    直到過了最狹窄的那段洞口,長卿才鬆了一口氣。


    她的手裏還拿著矮個子男人的槍,隻不過,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手竟然一直顫抖。


    舒服的生活會磨滅一個人的鬥誌,從前,即便是別人把她扔進地獄她也能自己爬出來,今天,明明是一件小事,自己竟然渾身發抖。


    陸燮守在洞的這邊,看有人露頭,他先是一驚。看是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他趕緊過去,挨個接了下來。


    長卿最後一個跳了下來。


    “你怎麽了?”


    陸燮看著長卿滿手的血汙。


    “沒事,別人的!有水嗎?”


    陸燮這才看到,隻有兩個小時,但她的嘴唇竟然裂開了一條縫,紅色的血珠像一顆經營的珍珠,長卿伸出舌頭舔了舔,陸燮突然覺得自己渾身燥熱。


    陸燮雖然見過琉璃,但是,他並不熟悉。看到小女孩盯著自己,他摸了摸她亂糟糟的頭發。


    “陸哥哥,我記得你!”


    “小琉璃真勇敢,都沒有哭!”


    許是遇到了熟人,琉璃終於開口說話。


    “陸哥哥和這位姐姐認識嗎?”


    “當然,她是陸哥哥的同學,她叫顧長卿,你可以叫她長卿姐姐!”


    長卿這才仔細打量琉璃,即便是十年沒有見過,但是長卿第一眼就能確定,她就是宋璃的孩子,因為那雙眼睛,幹淨,純潔,帶著天真和善意。


    “你媽媽呢?”


    琉璃一路沒有哭,但是,聽到長卿突然問她媽媽,嘴一撅,眼睛裏竟然閃著晶瑩的淚水。


    長卿突然有點兒手足無措,她為自己的冒失而後悔。那些都是前塵往事了,自己救了她的女兒,還了她當年的善意,以後她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它本不應該過問的。


    “我沒有媽媽,爸爸說我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


    陸燮覺得長卿隻是隨口一問,看琉璃難過的樣子,趕緊半跪著,摟著她哄著。


    “小琉璃不難過!”


    長卿心裏悶的厲害,她沒有管山洞裏的六個孩子,獨自站在山洞口,看著漫野的鬱鬱蔥蔥。


    當年的那一晚,她一直挺羨慕她的,因為,她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到被愛情滋潤的溫柔。


    “琉璃的媽媽生下她之後就失蹤了,這是封家的禁忌,你不要在封衍麵前提起,省的他為難你!”


    陸燮又遞給了長卿一顆潤喉糖。


    “怎麽就失蹤了?封衍不找她嗎?”


    “我們也不清楚,隻是聽說生下琉璃之後,那個女人犯了病,想要傷害琉璃,被封衍趕了出去。後來,也聽說找過,隻是再也找不到了。”


    長卿冷冷的看著遠處太陽下白色的石頭,明明被太陽炙烤的灼熱,但是,這種熱度,一旦到了太陽下山,就成了一片冰冷。


    “你怎麽了?心情不好?”


    “沒有啊!我隻是在想,我這也算是見義勇為,不知道學校能不能多給我一點兒學分,這樣,我就可以多翹幾節課了。”


    正當她們說話的時候,琉璃慢騰騰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姐姐,哥哥,我們餓!”


    長卿看她粉色的舌頭舔著幹裂的嘴唇,明明很想吃,但是,卻要裝出一副忍耐的樣子。


    長卿把書包裏所有的吃的都遞給了她。


    “迴去,分給他們一起吃!”


    小女孩乖巧的點了點頭轉身迴去,因為不放心一群小孩子待在一起,陸燮也跟著迴去。


    長卿突然想起,第一次去的時候那個琴姐說的話。


    她說琉璃不是她搞來的,是有人送她的。以封家的安保,外人想進去都難,更不用說,還要把一個小女孩偷出來。


    如果不是偷出來的,那麽,是誰把琉璃送給了人販子?結果,不言而喻。


    “你怎麽被人拐走的?”


    小琉璃舔著嘴角的巧克力,平日裏並不喜歡吃的東西,今天卻讓她覺得分外的香甜。


    “我在公園玩,就被人抱走了。”


    “你去公園不是有保姆和保鏢嗎?”


    “有的,但是,那天姆媽肚子不舒服,她去衛生間就讓戚風哥哥看我。可是,突然有人圍住了戚風哥哥,他們好像在爭吵什麽。我想跑過去看他,後來就被人抱走了。”


    長卿點了點頭,看了看表,差不多兩個小時了,也不知道那些警察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徹底的完事。


    “姐姐,你認識我媽媽嗎?”


    長卿一愣神。


    “不認識。”


    “那你為什麽會問我我的媽媽在哪兒?”


    “隨口一問。”


    “好吧!我還以為你知道我媽媽在哪兒呢?所有的人都不和我提我媽媽,你有媽媽嗎?”


    “有啊!”


    “你媽媽是什麽樣子?”


    “嗯!有的時候特別溫柔,有的時候也會生氣,生氣了還揍我!”


    “那你媽媽愛你嗎?”


    “當然!她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是不是所有的媽媽都愛她的孩子?”


    長卿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但是,看著小姑娘那閃閃的眼睛,她還是不忍心和她說實話。


    “當然,所有的媽媽都愛自己的孩子。”


    “不是!”


    一個髒兮兮的從頭到尾都不吭一聲的小男孩突然惡狠狠的看著長卿。


    “你撒謊!”


    “我怎麽撒謊了?”


    “不是所有的媽媽都愛自己的孩子,我媽媽就不愛我,她每天打我,最後,她嫌我煩,就把我賣給了別人。”


    小男孩撩起了自己的衣服,破舊的衣服下是縱橫交錯的鞭傷,燙傷,刀傷。


    “那你的媽媽是假的你媽媽,媽媽分為真媽媽和假媽媽,像我的媽媽,小琉璃的媽媽都是真的媽媽,她們都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媽媽,你的媽媽就是假的媽媽,她刻薄、惡毒。”


    “那我怎麽找到自己的真媽媽?”


    小男孩倔強的看著長卿,那種眼神,讓長卿覺得心疼。


    “警察會幫你找到的。可能一出去還找不到,但是,你要有耐心,過一段時間,他們通過做什麽dna技術,然後就能幫你找到真媽媽!”


    小男孩蹲坐在石頭上,托著下巴,渴望的望著山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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