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鹹女同那明鏡的女兒去抓那雪鳳,鬼王殿下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邢淵托腮瞧著對麵垂眸擦拭香爐的蕭月珩,眼裏興味十足,他是徹徹底底的魔人,最是喜歡逗弄聖潔無暇的正道修士,這鬼王清風霽月的,偏生又是惡鬼,倒是叫他越發感興趣了。


    “魔尊都不急,我急什麽?”蕭月珩也不看他,語氣冷淡,他擦幹淨了手裏的香爐,放了香料進去點燃,檀木莊嚴肅穆的香氣頓時就縈繞開來。


    “殿下這是何物,聞著好香,本尊也想弄一點迴去點著。”邢淵說著就伸手去拿蕭月珩手裏的香爐,故作無意地在他指尖掃過,後者抬眸淡淡地看他一眼,沒對他的行為做出任何評價,隻當不知道,開口平淡地迴答了他的問題:“溫靈檀,養魂的,魔尊要來無用。”


    語氣冷淡地說完,蕭月珩從邢淵手裏拿走香爐,朝身後安安靜靜站著的豔鬼招了招手,溫聲道:“無音,來,你拿去捧著。”


    眉眼一瞬間就柔和下來了,語氣要多寵溺有多寵溺,叫邢淵想裝看不出他的心思都不行。蕭月珩把香爐交給公孫無音,知道接下來魔尊不會說好話,便揮手叫人下去了,蕭月珩這才轉迴頭來看向邢淵,到底給了他一個眼神:“魔尊想說什麽?”


    “聽聞豔鬼公孫無音的花名,本尊也想嚐嚐滋味,不知鬼王可否成幫忙安排?”邢淵瞧著公孫無音纖細的腰肢,他這人高傲,豔鬼再美再豔他都瞧不上,這麽說不過是為了惡心蕭月珩,“本尊知曉鬼王想來不幹涉屬下私事,那豔鬼又一向來者不拒,本尊所欲,應當無礙吧?”


    “邢淵,你他媽少來惡心我。”人間是個五顏六色的染缸,即便是高雅如蕭月珩也難免染上些許凡俗的風氣,若是平日裏還好,如今邢淵精準踩到了他逆鱗上,他隨手抓起桌上的擺件就朝邢淵的臉砸了過去,也不搞什麽彎彎繞繞,直接開口警告。


    “我知道你在這是做什麽的,無非是怕我同你們爭奪神骨,讓你來監視我,那我不妨也告訴你們,你們的所有活動,我都會參與,當然,神骨我不要,我要別的東西。”


    蕭月珩頓了頓,又繼續道:“至於公孫無音,你想都不要想,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底氣我還是有的。”


    “好一個衝冠一怒為紅顏。”邢淵也笑了,雖然被蕭月珩明著威脅了一通,可到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並沒有多生氣,反倒有些得寸進尺,“那公孫無音不過一尋常惡鬼,如何配得上鬼王如此姿容?”


    邢淵說著,伸手勾起蕭月珩一縷落在桌麵的發絲,纏繞指尖細細把玩,帶著某種挑逗的意味:“鬼王人間絕色,本尊一見便覺愛慕非常,不知殿下可願共赴巫山,享雲雨之事?”


    蕭月珩伸手把自己的頭發逮迴來,沁涼如緞的發絲從邢淵指尖劃走,他不自覺撚了撚手指。


    蕭月珩站起身,墨藍如夜的眼眸居高臨下地看著邢淵,帶著萬年前端坐霜天時的驕傲,他說:“天色不早,魔尊早些迴去休息。”


    蕭月珩從主殿裏出來,公孫無音抱著香爐在門口等了多時,一見他,便開口道:“魔尊喜歡主子。”


    一句話說得沒頭沒尾,有些拈酸吃醋的意味。


    “叫我的名字。”蕭月珩抿唇輕笑,伸手把公孫無音攬過來,柔聲道,“邢淵那人膚淺又虛偽,也就是垂涎我這張皮相而已,算什麽喜歡。”


    公孫無音不說話了,蕭月珩低頭看著他,瞧見他耳根紅了,無奈搖頭,沒逼得太緊,轉而說道:“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若是邢淵找你的不痛快,顧好自己莫要受傷,旁餘的不必給他麵子。”


    “若是無音惹惱了魔尊,給主子惹了麻煩,主子可會怪罪?”或許是蕭月珩對他太過縱容,公孫無音膽子也大了些,像小心翼翼探出爪子的貓兒,試探著主人容忍的底線。


    “叫我的名字,邢淵若是來招惹你,你不必忍著他,隻管好自己痛快就是了,出了什麽事,我都給你兜著。。”蕭月珩戳了戳他的腦袋,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若是無音主動去招惹,那就另當別論了,邢淵修為高深,你若看不慣他,大可等我迴來再計較,切莫自己找上門去,可懂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什麽頑童,哪裏用得著這樣三令五申。”公孫無音小聲道,蕭月珩說話很溫柔,也很包容,卻又不可違抗,容不得他不聽話,“那……你要去哪?”


    他還是不好意思直唿蕭月珩的名諱,於是幹脆連稱唿也一並省略了。


    “我的一樣東西在雪鳳手裏,我得去拿迴來。”蕭月珩未說明是什麽,隻留下這麽一句話便離去了。


    “仔細受傷……蕭、月珩。”身後傳來公孫無音有些磕磕絆絆的話。


    “好。”


    ……


    路舟雪帶著孔雀從西北的雪山一路南下,為了避開追兵的耳目,他特意走了人跡罕至的小道,卻還是在舊王都的邊界與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狹路相逢了。


    “你來了。”路舟雪把孔雀攔在身後,握緊了手裏的弑月劍,麵上神色複雜,蕭月珩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跟了許多人,有終庭,有妖族,也有惡鬼,這一次,孤軍作戰的隻是他而已。


    蕭月珩輕輕地點了點頭,算作是迴應,也算是給那天夜裏的倉促相認補上了後續。蕭月珩往後退了退,旁餘的話沒有再說,他們舊時的那些事都是在神界發生,在這裏說,不合適。妖族這次來的是戚南闊,見路舟雪護著孔雀,頗為不屑,可是沒在他身邊瞧見蕭風灼,忍不住問道:“蕭風灼呢?”


    徹底被厭棄後,他再也不稱唿蕭風灼為叔叔,不過與其說是因為後者不讓他再這麽喊,不如說是他自己心裏生了些隱秘的心思,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是要殺蕭風灼也好,愛蕭風灼也罷,都不會有迴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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