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鎮子裏總彌漫學著一股臭味,就像沒每年開春村裏人開始拉糞的那股味道。


    毛小歲一開始還以為是誰家掏茅房,結果發現好幾天了這個味都有,連鎮子裏的飯館生意都因為這股味道沒什麽人了,冷冷清清的就連街上的行人都少了。


    毛小歲把家裏的菜地也翻著種了,一半栽了蔥,剩下的大半種了青菜,隻留了一點種豆角。


    晚上李雲山迴來先擦洗了一下,吃飯的時候才說“二叔他們今天拉糞來了。”


    毛小歲“嗯”了聲,抱怨著說“鎮子裏最近也臭的很。”


    “因為都要種地了,不少鎮子裏的也有地。”


    毛小歲了然,她就說這味臭的太明顯了一些,又跟李雲山說“那我們以後是不是也可以跟丁家一樣賣糞了?”


    李雲山笑了起來“養殖場暫時沒有糞,二叔拉完我們再種一些菜也差不多光了。”


    又說“平順過些日子要去丁家拉豬崽了,到時候把兔肉幹都帶過去放那邊賣,養殖場那邊三月中就要殺兔子了,等天暖和了就得去找生意了。”


    毛小歲:“到時候還是把那些嬸子雇了洗兔皮,這樣都輕鬆。”


    李雲山點頭“到時候我提前跟你說。”


    _


    鎮子裏彌漫的臭味在三月初的時候終於散了,各個攤子和館子的生意也漸漸好了起來。


    早上李雲山走後毛小歲挑了水迴來打算清洗衣服,順便把被褥晾在院子裏拍打塵土。


    李安康今天沒去學堂,這會兒已經帶著李如意跑沒影了。


    毛小歲也不擔心,趁著燒水的功夫先去張晴那買了兩袋棉花。


    迴到家水已經燒開,她用冷水摻進盆裏打算洗的時候老太太走了進來,看到她在洗衣服也坐著要幫忙。


    老太太這些日子肚子填飽了,人也看著有精神了,眼睛雖說不好,力氣倒是可以,把水裏死沉的棉衣一把提了起來,拿著皂果就搓著洗了起來。


    兩個人有些太擁擠了,毛小歲說“你坐著吧,我來洗。”


    “你忙你的。”老太太說。


    毛小歲見狀幹脆剪布縫被褥去了,李雲山之前不迴來一直都是跟趙輝或者丁平順擠的,都是男人也占地方,估摸著睡著也不舒服,所以隻要不是特別累都是選擇迴家住。


    等他今年把被褥帶過去,這樣睡著也寬鬆,就不用趕著迴家了。


    中午她把剩下的半顆白菜炒了,又做了個穀子麵片,吃完毛小歲洗鍋的時候老太太又來了,殷勤的幫著幹活。


    毛小歲問她“菜種了嗎?”


    “種了。”老太太笑著說“秦安種的。”


    秦安已經搬到了老太太家裏,那邊租的院子幹脆都翻著種上了菜。


    下午李如意和李安康睡了一覺醒來後開始背書寫字了。


    毛小歲打算把院子裏的被褥再拍打一遍,出了門就見一個小腦袋冒了進來。


    毛小歲知道那姑娘是張成的女兒張可顏,於是笑著說“他倆在寫字。”


    張可顏眼睛很大,聞言“嗯”了一聲走了進來,毛小歲這才看到她懷裏抱著書。


    馬上指著偏房說“進去吧。”張可顏衝她笑了一下,跑著進了屋。


    一整個冬的被褥和衣服一直洗到了晚上,洗的老太太手腕都疼,院子裏更是被水潑濕了,都有些泥濘了。


    李雲山進來時鍋裏正在燜菌子,而毛小歲在揉麵。


    看他臉上笑的很高興的樣子隨口問了一句一“怎麽了?“


    李雲山笑著迴“今年的第一窩兔子已經出窩了。”


    毛小歲聽完也樂了“你這法子想的是真好。”


    “多虧了你。”


    毛小歲笑著迴“你想出來的法子,自然是你的功勞。”


    李雲山:“是你那天說泥炕的時候才想起來的。”


    兩人也不爭論這些了,李雲山說“今年暖和的比往年早,你問問那些嬸子們洗兔皮的事行不行,如果行的話我們就立馬殺兔子了。”


    毛小歲點頭“我明天問。”


    這會兒河裏冷的驚人,毛小歲去問的時候她們還是一口答應。


    她這迴去找了芹香,讓芹香通知了其她人,但唯獨略過了錢寡婦。


    下午的時候錢寡婦還是知道來找了她。


    毛小歲對於之前的事情挺不待見她的,錢寡婦這會兒看著表情倒是如常,沒有之前那死纏爛打的勁了。


    進門就道歉“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好,為難了你,給你造成了麻煩,以後不會了,兔皮的活我真的很需要,求求你了……”


    毛小歲也不是非要跟她計較,僵持了會冷著臉說“我不雇你這種沒有分寸的人。”


    錢寡婦依舊重複著道歉的話,覺得差不多了毛小歲這才說“後天早上在巷口等著。”


    “謝謝。”錢寡婦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就走了,兔皮肯定是要盯著一點錯都不能出的,於是李如意和李安康吃飯的事又得麻煩老太太了。


    老太太孤寡了大半輩子對於小孩子喜歡的不得了,晚上她去說的時候就連聲應了下來。


    早上等他和李雲山吃完飯到巷口的時候其她人已經到了。


    路上他和李雲山在前麵走著,那群人在後麵跟著,毛小歲依稀能聽到她們在說什麽賭錢之類的。


    沒忍住好奇迴頭問了一句“你們在說什麽?”


    “柳秀的男人,好端端一個人開始賭錢酗酒了,還打人,柳秀的命也真苦……”


    上次洗兔皮柳秀也在,年紀不大,二十出頭,上有老下有小,幹活勤快麻利,人也老實,但是這次沒來……


    就聽陳月說“她讓她家男人快打死了,躺床上下不來了。”


    毛小歲皺眉“那男的沒掙銀子嗎?”


    “之前是有的,賭錢的毛病聽說也是被人哄騙了,之前挺好一個人,雖說日子過得緊巴,但也是尋常人的日子,現在簡直沒法過了,天天打柳秀,還四處借銀子,聽說昨晚賭房的人都上門討債了……”


    毛小歲聽的直搖頭,果然禁賭是對的,這東西害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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