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上軍攻過來了,烽火一起,蔡國一方各統帥立刻放下手中其他,齊齊匯集到大營南大門寨牆平台上。


    各營中武士、武卒也被動員起來,或準備出擊,更多的是準備守寨。


    畢竟如今僅是烽火,隻知道有大軍破關沿車道攻過來,具體是多少人、是什麽情況,一切都還不明白,當然不能貿然出擊,是以以守禦營寨為主。


    “嬰相。”尚文滿臉“笑意”朝嬰子見禮,嬰子也不失禮儀風度點頭,看起來倒是其樂融融。


    一旁吳鳳岐對隨身武士吩咐道:“傳本將軍令,速速派人將淮上軍情況與我探明報來。”


    武士應諾下去,緊接著就帶了一大隊上位、中位武士朝西南去。


    吳鳳岐要明敵情,還須費些力氣,須派人去觀察,方能借領域明敵情,尚文想了想,便調動自身地主神力,直接以大地領域的力量,試圖感知,但才出手,他心下就是一沉。


    剛才他放出的力量,才一放出,卻幾乎是立刻之間就被一股軍心戰意擊潰,法術神通自然沒法用了。


    可是才一放出力量,如何就能為軍心擊潰?王越大軍還未至啊。


    尚文很快想起當日他真身前往陽翟阻止淮軍北上之事。


    尋常兵家軍心衝擊範圍隻在大軍軍勢所至,王越卻是不同,借著墨蝰,那天可是追了他上百裏。


    他抬頭看向天空,毫無疑問的,那頭蛟龍可能就在或近、或遠的天空某處。


    兩刻後,去探查的武士迴來了,數量卻少了大半,迴來者也多是帶傷,竟隻有少數幾位完好的。


    “你們出營後遇到了何事?”吳敵對帶頭的武士問:“怎會這般損失慘重?”


    “各位將軍。”帶隊的武士滿目恐懼,道:“屬下才出城不久,正準備往淮上軍方向去探查,卻不想幾隊人馬都遭遇了淮上武士的伏擊,他們以多打少,或施投矛、或以劍技,我們寡不敵眾,隻得撤迴來。”


    “這麽說,你們連敵軍影子都沒看到。”吳敵眯起了眼:“淮上軍任何消息都未有獲得?”。


    這時候吳鳳岐說話了:“消息還是有獲得的,他們的遭遇至少讓我們知道兩件事,那便是淮上軍隊我軍任何動向都了若指掌,其對軍隊的調動、指揮也是靈活之極。”


    吳定國點頭道:“不錯,如若不是對我軍情況了若指掌,淮上軍武士絕對不可能埋伏我軍去探查的武士,而知道我軍武士動向,就立刻能派武士埋伏截殺,恰反應了淮上軍調動指揮之靈活。”


    尚文抬頭看向天空,道:“蛇餘公子有頭蛟龍隱藏在槐裏上空,其俯瞰之下,我軍情況都可一覽無餘。”


    吳敵道:“敵暗我明,他想如何打就如何打,我軍卻隻能被動防守,這種情況可是極為不妙。”


    他看向左右:“這頭蛟龍,我軍須得想辦法除去。”


    嬰子頷首道,朝尚文問道:“尚大夫,對此你可有辦法?”


    尚文道:“此事卻是難,蛇餘公子那頭蛟龍可遠遠脫離軍隊範圍匯集軍心衝擊,僅此能為,地主祭司就拿他無任何辦法,更不可能攜武士飛天去將其斬殺。”


    嬰子想起了昔日嶽海心,道:“地主神廟可還有嶽海心那等可飛天的超階武士?本相記得尚大夫似乎有地主血脈,且邁步超階,當也可飛天與蛟龍一戰。”


    尚文深吸一口氣,稍凝視嬰子,搖頭道:“飛天戰技太難習成,整個地主神廟也唯有嶽海心一人而已。”


    話雖如此說,他心卻在想。


    他尚文自是會飛天,但此身何等身份,更係他地主神位、謀國之要,怎可如普通武士那般輕易出手,一不小心折在陣中,尚氏家主的身份沒了,領主神位都會煙消雲散。


    沒了領主神位,地主神位眼看著也撐不了多久,到那時他可就要失去一切。


    同樣真身也是不好輕易出動,那可是他後路所在。


    嬰子叫他出手,其心簡直是可誅。


    嬰子輕歎一口氣道:“嶽海心之死,實在是太可惜了。”


    吳鳳岐聽著,眉頭便越發皺了起來。


    “吳先生,此事你可有辦法?”


    尚文無法,隻得求助於吳鳳岐,且不管將來如何,吳鳳岐想要獲得一國之封,卻是必須全力贏得此戰。


    吳鳳岐沉思良久,道:“此戰隻能我攻他守,以堂堂之戰而對,否則隻能疲於應付。”


    吳定國點了點頭,吳鳳岐私德不行,為求上位連老婆都能殺,但於兵事之能,卻絕不在他吳氏一門任何人之下,吳鳳岐之想,也是他之想。


    想著如此,他便道:“兵戰上之奇謀皆懼堂堂正正之兵,我軍隻須守住後路不為其所斷,然後步步為營憑強大軍力壓過去,則淮上軍諸般謀算皆是無用。”


    又作解釋:“此恰如武士較劍,淮上者花樣百出,虛實莫測,我軍管他虛實,隻管大力攻其要害,則他必定正麵防守,一切虛招亂勢便隨此一擊而散。”


    幾人正說著,遠處已可見大軍行進之煙塵。


    “淮上軍進軍速度,可真是快。”吳敵道。


    周圍知兵事者,皆有同感,槐下靠近汲地關卡離此地大營有十餘裏地,此時烽火未起多久,不過兩刻而已,淮上軍便已離此不遠,幾叫他們於寨牆高處可見。


    隨之,城寨上的氣氛驟變得凝重,淮上軍來勢太洶了。


    不過,此氣氛也隻持續了片刻。


    淮上軍離此越來越近,很多東西無須派人去探查,他們以眼睛就可看到,吳氏一門皆是老於戰事者,隻一眼看過去,吳定國就做出了判斷,淮上軍過來的兵車隻有四百乘兵車左右。


    四百乘兵車,相較於他們在此駐紮匯集的兵力實在是太少了些。


    “淮上軍隻四百乘之軍,就敢攻蔡國兩千乘幾連環十裏之大營,師弟,蛇餘公子可真是好膽量啊。”在離蔡國大營不遠的一處山頭上,任援將自己裹在一叢灌木裏,居高臨下俯瞰山下,感歎的說著。


    師弟嘴上叼了根茅草,仰頭看上天空,漫不經心道:“這可不是蛇餘公子膽量大,隻是他準備的充足,萬無一失罷了,而且他也非是攻蔡國軍營,看樣子倒是致師而來。”


    隨即他笑了起來:“古來致師皆是少數強者為之,今日蛇餘公子四萬大軍朝蔡國人致師,卻是有趣。”


    任援點了點頭,師弟說蛇餘公子之準備,他是知道的,別看此次淮上軍隻出動了四萬,可汲地邊境有六萬精銳隨時可以接應,而其餘四個萬人隊攻蔡軍大營,其出發路途不遠,也就無須帶甚後勤,可謂是輕車簡行,以淮上軍精銳聯軍的行軍速度,隻要不被蔡國人抄了後路,蔡國的兵車恐怕是追不上。


    想到這裏,任援看了看天空,墨蝰施展鷹眼術時掃過的目光他可是有所感受呢。


    天空上有隻這麽大的眼睛,蔡國人想抄淮上軍後路,那不是笑話麽?


    他想了想,道:“若我與淮上用兵,無論如何,天上那隻眼睛都須先除之。”


    但師弟卻沒迴話,隻是默然看著天空,於是他繼續觀戰,直到淮上軍離蔡國大營越發靠近,他方才將師弟叫起,心道上迴在渚地,沒能見著無當戰陣如何以一敵三正麵催破蔡國戰陣,此次淮蔡之戰,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了。


    此事想想都覺興奮啊。


    天下間戰事那麽多,但如此大規模軍事力量的碰撞,且都用兵家好手為統帥,一方還采用了全新戰陣戰術的戰爭可是難得一見,可與此同類相比者,百年間也唯有兵家現世、吳落破荊之戰。


    淮上軍離蔡軍大營越來越近,吳鳳岐對吳氏眾人道:“淮上軍四百乘兵車,來我軍大營,非為攻營,乃為致師,我軍不應則士氣衰、敵越勝,其對我大國之軍再無畏懼。”


    “各位,你們誰可領軍應戰去挫其鋒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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