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技擊營東門廷帶到。”


    蔡國淮上技擊營統領東門廷是被兩位武士抬過來的,此時他已經成了血人,身上各種傷殘無數,更彌漫著一股焦味,整個人看起來雖還是活著,但氣息已經十分微弱,意識都有些不清醒。


    看著他,實難想象,他竟是一位強大的上位武士。


    王越略微打量,揮手示意兩位武士出帳,等到帳內僅剩下三人的時候,他抬手凝出了一道黑光,運轉著化為蛇形,但卻是一條奇怪的蛇,竟沒有尾巴,或者其尾巴是腦袋,於是此蛇就有兩個腦袋。


    此雙頭蛇一成形,就電射而出,一頭咬在風海身上,另一頭直接東門廷。


    風海悶哼一聲,任由此蛇噬咬。


    隨之他就覺隱隱有什麽東西自自己體內順著蛇頭咬處流逝,似乎是順著蛇體朝東門廷湧了過去。


    他朝東門廷一看,隻見東門廷的身體上,昨夜因他嚴刑拷打所造成的傷患正在以驚人的度轉好,翻卷的皮肉被新長出的皮肉很快就擠的脫落了下來。


    “這是。”他驚訝的看著,猛的迴頭看自身,原本精壯結實的肌肉,已經有枯萎的跡象,身體也再無過去那等強壯有力,就好像一瞬間老了十多歲,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之極。


    “這是我的生命力啊。”他緊緊握著拳頭,又抬頭看向王越,隻見王越麵無表情的看過來,心中才升起的怨懟瞬間就被徹底擊垮,先前那從未有過的恐懼又縈上心頭。


    “你似乎想說什麽。”王越淡淡道:“怎麽,對本公子此法術有看法?”


    “小人…小人不敢。”


    “嗬嗬,不敢,那就是有看法了。”王越冷笑:“如若哪天身後有什麽強大勢力撐腰了,就不止有看法,還會如昨日你報複昔日同僚那般對付本公子啊?”


    風海身體頓時一震,隻將頭深深的埋下。


    “本公子需要一條會咬人的狗,但前提是這條狗須聽話,咬人咬的好了,自有一根骨頭與它,若是不聽話咬了不該咬了的人,那自當有棍棒乃至殺身之罰。”


    “如今我看到了什麽?這條狗竟對主人心懷怨懟,隻是主人太強,苦無機會不敢作。”


    “風海,若你是這位主人,以你之性,看到這條狗如此,你會如何?”


    “殺,我會殺了它。”風海猶豫了下,顫抖的說著,以他之聰明,如何不知王越在說他呢。


    “可是你現在還活著。”王越冷冷看著他道:“對此,你難道不覺本公子於你活命之恩德嗎?”


    “風海謝公子活命之恩。”風海急忙叩道。


    “好好記住今日之事,最好哪怕臨死之前都記住他,如此你才可以好好活下去。”略微打量一眼,王越擺了擺手:“你可以出去了。”


    “諾!”風海大為舒了口氣,飛也似的就要跑出去。


    在王越麵前,他隻覺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每都可能在生死之間打個轉。


    “等等!”才要出帳,風海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


    王越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自技擊營招降者,且暫歸於你統領,今後你好自為之,當做好你該做之事。”


    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喜悅自心中升起、盈滿心頭,剛才在生死之間打轉,勉強活了下來,他隻以為一切都失去了呢,風海急忙轉身拜倒,然後千恩萬謝的去了


    見他遠去,王越迴轉目光,落在東門廷身上。


    “東門大人,好戲看了這麽久,也該醒來了吧。”


    “哼,你就是蛇餘公子。”東門廷一個起身,冷冷看過來:“東門廷既落入你手,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悉聽尊便,要讓我向你投降,如風海那樣給你當一條狗是不可能的。”


    王越卻笑道:“一條狗死了就死了,本公子不會有任何心疼,絕不會將他再救迴來,如果可能,本公子倒不須你當狗,為本公子當好拴狗的鐵鏈也是不錯的。”


    “像風海這種狗,就是需要一條狗鏈子拴著才好,我想以東門大人之能,當這條狗鏈子是綽綽有餘吧,風海此人在淮上技擊營可謂是有幾分本事,其不能出頭遠不是為同僚排擠那麽簡單。”


    “此當還是東門大人這位上司鎮壓得力啊,不然以他之性,如何會獨獨對你下此等重手,顯然是對你了解頗深又恨意深重,正是要以刑訊為名,將你親手打殺啊。”


    “蛇餘公子,你這是在白日做夢。”


    東門廷冷笑道:“昨夜本大人連死都挺過來了,你覺得這世間還有什麽可以讓我屈服的嗎?”


    “東門大人此話卻不須說的太早。”王越笑道:“那種一條路走到黑,腦袋鑽牛角尖者,我見得多了,但東門大人與他們還是有所不同的。”


    “相較於他們之生硬,你圓滑的許多,屬於有能力卻尚可挽救之列,不然你的下場隻會是一個死字。”


    “嗬嗬,蛇餘公子過往未與我照過麵,如此語氣倒像與我熟識一般。”


    “我看人的眼光向來很準。”王越笑道,東門廷當然不知道,他們已經有過數次深刻之照麵了,笑罷王越便道:“好了,看在尚且可以挽救的份上,東門大人你可以走了。”


    “走?”東門廷疑惑道:“你說要放我走?”


    “東門大人,請。”


    “不過請記得,如果哪天走投無路了,本公子這裏還需要一條拴狗之鐵鏈,東門大人若願為之,我蛇餘王越絕不虧待大人。”王越又自帳外招來兩位武士,道:“你們送這位大人出營。”


    “蛇餘公子,你到底在耍什麽陰謀?”


    王越道:“無任何陰謀,但大人臨行前,本公子還當提醒大人迴國之後且小心些,最好想好淮上技擊營大部覆滅、你為我所擒還能活著迴去的解釋理由,不然迴國之後可不好交代啊。”


    “到時候,大人明明沒有叛逃,卻被當成叛逃處置,並禍及家人可就不好了。”


    “你。”東門廷緊緊盯著王越,接連深吸了數口氣,道:“蛇餘公子,你到底想怎樣?”


    見他此等反應,王越微微一笑,隻是略施手段,隨口一探,這就是探出一個弱點啊,就繼續說:“我隻是告訴東門大人一件事,從你為我所擒那一刻起,你除了死和投誠之外,已經別無其他選擇。”


    “死亡這種事情,東門大人的確不怕,但東門大人你的死,卻改變不了某些事實,那就是還有一位像武士風海這等人深深記恨於你,你死後他必定還會遷怒其他。”


    王越舉了個例子:“比如說大人的家人之類,當然像東門大人這等人,家人於世間乃是秘密,但天下間無不透風之牆,武士風海似乎於此有特殊長處。”


    “昨夜他就是靠暗中查訪技擊營武士家屬為威脅,逼降了不少人呢。”


    “我想像大人這等他深恨者,必定也有著極深之了解,所以我勸大人還是好好活著盯著他才是最好。”


    東門廷沉默片刻道:“蛇餘公子,我若為你做事,那可就真的是叛逃了,我之家人勢必難逃一死。”


    “不,不不。”王越搖頭道:“東門廷大人怎會叛逃呢?當然是於今日為我處置技擊營武士,將之明正典刑時與他們一同英勇就義啦?這樣大人的家屬,不僅不會死,反而會得到優待。”


    “將來或有機會,本公子還會助你將其脫離蔡國。”


    “可是你卻叫我為你盯著風海,他難道不會泄露我還活著並且背叛的事實?”


    “此事簡單。”王越笑道:“你之家屬但凡因此出任何事,不論是何緣由,都追他一死,如此他豈敢向外泄露?另外他若有任何異動,你都可向我報告,若查證屬實,也追他一死。”


    “甚至東門大人您之安危,更可寄他身上,大人若是身死,他風海當與你同死。”


    “當然,此人於暗間上極有天分,於本公子有用,你也不可無事陷害於他,又或直至他於死地,不然到那時就不是風海要對付東門大人您,而是本公子親自出手了。”


    聽著王越此言,東門廷就是一顫,無奈道:“這世上,怎會有公子此等厲害之人。”


    見東門廷說此話,王越心知於風海頭上的這條狗鏈是成了,東門廷本就鎮壓其多年,使其不能出頭,自有一定應對他之本事,如今為了家人之安危,更須竭力盯緊他,風海如此也自不敢造次。


    這兩人相互製約之下,再加上將來以加入了網絡的蛇紋武士匯入其中,他也無須分太多神在風海這條狼性之犬上,又可以之能力為用。


    稍後他便傳了東門廷易形之法,又派人將才出去沒多久的風海叫了進來,將此事當著兩人之麵通報,事後風海一臉哭相,東門廷也是無奈,卻緊緊盯著風海。


    解決了此事,又安排他們今日同觀對不投誠之技擊營武士之明正典刑,天色就已大亮,軍營外響起了聚軍戰鼓,稍候就有淮伯之祭司來報,王越隨即派人去通知了申到。


    今日卻是有一場好戲於校場即將開鑼,隻是不知日後地主為一盆糞水淋頭而傷不知會作何感想,此事僅是想想,王越就覺一種莫名之喜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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