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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巢有,你不是黑胡的人,而是蔡國技擊營的人吧。”立於小君子身旁的王越,忽然對他說道。


    巢有身形一震,冷聲對王越道:“蛇餘公子,你實在是太聰明了,但你可知,過於聰明有時候會叫人送命,比如說,這個聰明人的聰明招惹了他不可抗拒、無法戰勝的敵人?”


    雖未正麵迴答,但巢有的話,無疑已經說明了什麽。


    王越暗叫厲害,這巢有似乎是黑胡的老兄弟,如此豈不是說,昔日黑胡在蔡國起事時或不久後,就已經被技擊營摻了沙子?


    想想這些年來,黑胡的活動範圍?


    他明明是在蔡國起事,竟沒能禍亂蔡國,卻是被趕出蔡國,橫行於陳國盟約內的北方諸國,甚至不久前還去了陳國轉了一圈,這想必就是蔡國技擊營借他這位黑胡的兄弟在其中無形中引導所至了。


    聽著巢有的話,王越卻笑道:“聰明會使人送命,但是巢有你或許已看不到這一天。”


    “你可知,你今日犯下了怎樣的錯誤?”


    “哦?”巢有疑惑道,卻並不慌亂:“我倒想見見蛇餘公子叫我如何看不到那一天。”


    王越道:“你可知,在那日,我以毒蛇遁地傷了你黑胡大哥後,為何在之後沒有用蛇單獨往你們營地探查?”


    巢有目光一凝,道:“你知我大哥,或有對付你那毒蛇的手段?”


    王越點了點頭:“那隻是猜測,但我這人有個長期養成的習慣,那就是一些非是正麵實力的東西,從不在敵人麵前使第二遍,你可知為什麽?”


    不待巢有迴話,王越就道:“因為至今為止,還從未有任何敵人,能將同一個花樣,在我麵前玩第二迴的,巢有你的錯誤,就是以為上次在我麵前逃走的遁術對我還有用。”


    “另一個錯誤,就是過於自信,且廢話太多,給了我破除你那遁術的時間。”


    他笑著看著巢有:“你試試看,你的遁術可還有用?”


    “什麽?你?”


    巢有心下大驚,他剛才說那麽多,無非是仗著早就激活了遁法,按而不發,隨時可以離去罷了,如今王越竟說已破他遁術,他如何能不驚?


    “怎麽可能?”他麵上大變,看著王越不可思議道。


    “嗬!”王越冷笑,對他說道:“這如何不可能呢?”


    “你並非修持法術之人,僅僅是個武士,依仗著符咒或者秘寶,可以施展遁術,我隻須在你未發之前,施以秘術,悄悄將力量滲入,針對其稍稍幹涉,你這法術可就不靈了。”


    他又道:“本公子此時還在與你說話,廢話連篇這麽久,你又可知是為什麽?”


    “為,為什麽?”


    巢有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從容淡定,臉上首次出現了恐懼。


    他已經嚐試過了,身上的寶物,本已隨時可以激發,但不知為何,竟毫無反應。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當你知道的時候,必然是離死不遠了。”


    王越繞開話題,直與他道:“巢有,本公子念在你實力智略皆是不凡,是個可用之才,若此時願放下武器,歸降效忠,就饒你一命如何?”


    這話是實在話。


    在收編了黑胡所裹挾的青壯後,論基礎實力,他已經有了些,但手下卻是缺人才,真正的人才。


    蛇大等人都是各有長處的殺人鬼,被他轉為蛇紋武士後實力不凡,但限於出身,見識和智謀差了些,交代他們辦些日常事,在軍伍中混混或殺殺人,那是沒問題,但頂多是給他打打下手,卻是不能獨當一麵。


    巢有就不同,他僅劍術一項就是超卓,更不用說他之聰明詭詐、花樣百出,竟能將黑胡都玩的團團轉,更能以技擊營高手身份潛伏為盜許多年,此等執行力更不可小視,身為黑胡盜三當家,組織管理能力也不缺,如此豐富的經曆,見識也自是不凡,這就更加不一般了。


    他已經算得上是個真正的,可以獨當一麵的大才。


    至於兩者此刻所謂敵友,這於王越從來不是事。


    他從來就認為沒有永恆之敵友關係,隻要有足夠利益和需要,敵人為何就不可為己所用?


    巢有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說歸降就算是歸降,可以活命,蛇餘公子也似呂裏小君子那般蠢嗎?”


    “當然不是。”王越笑道:“本公子,若無製約駕馭你之能力,豈會相信你這等無比詭詐之徒?”


    “蛇餘公子!”


    這迴巢有真的是畏懼了,他是個無比的聰明人,劍術也是超卓,在過往他遇到的所有人中,比他厲害的人沒他聰明,比他聰明的人實力又比他差,結果行事自是無往而不利,直到碰上了王越,既能在實力上碾壓他,更在智上也壓他一頭,叫他一切手段都成了笑話。


    “巢有義士,你覺得如何?”


    巢有深吸了口氣,隨之歎了口氣:“蛇餘公子,你真是我多年所見最厲害者。”


    “看來今日,我是非死不可了。”這樣說著,他又轉頭看向呂裏小君子,自嘲的笑了笑:“可惜,沒能早遇到你,不然,像小君子這樣的蠢人,倒是真值得效命啊。”


    他說著說著,不知緣何,眼睛、耳朵、鼻子裏,竟流出黑色的血來。


    “巢有。”呂裏小君子頓時不知所措。


    申到搖了搖頭:“我聽說這類暗間之類,多是死士,巢有是畏懼落到蛇餘公子手中,會將技擊營的種種秘密泄露,所以選擇了自我了斷吧。”


    “技擊營,憑什麽能叫巢有這樣的人甘願受死。”小君子恨聲道。


    “嗬嗬。”申到笑了笑:“人活在在世上,總有些東西,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一個重要的人,或者家人乃至家族之類,當這種重要的東西,被人拿在手中,也就是這樣了。”


    “哈哈哈!”巢有聽著笑了起來,猛的一口黑血朝外噴出,然後無力軟倒在地,漸漸沒了聲息。


    “巢有。”小君子大喊了聲,聲音中流露出無比複雜的情緒。


    橫吾過來蹲下,探視了巢有的唿吸和脈搏,迴道:“小君子,他的唿吸和脈搏,都已經停止了。”


    小君子還是道了聲可惜,與一旁吩咐道:“將他好好安葬,莫叫他流落野外為野狗啃食,死無全屍。”


    橫吾還想勸小君子,說像巢有這等人,就該被野狗啃食死無全屍,但仔細一想,人都死了,也就再沒多說什麽,當下叫了幾位武卒,將他的屍體抬下去了。


    巢有的屍體遠去,此刻慶功宴還在進行,但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沒了任何喜悅的氣氛。


    小君子歎聲與王越問道:“蛇餘公子,您是真正的聰明人,我想問你,我真的如巢有所言那般蠢麽?”


    看起來,巢有一事,叫他深受打擊。


    王越沒有直接迴答,隻是道:“這世間,沒有絕對的聰明和愚蠢,在我看來,小君子口中所謂的蠢,卻是一種常人所不具的能力和特長,無論是我或是申兄,以及更多朋友,都是願意與小君子為友的,哪怕是巢有都說了,小君子值得效命,隻是沒能早些遇到。”


    “小君子日後隻須記住,不要再這般輕信就行了。”


    “多謝蛇餘公子開導。”


    聽了王越這番話,小君子心情就好受多了,但正說話間,營寨門處忽然傳來一陣動靜和騷亂,稍後武士橫吾就飛快跑了過來,滿臉通紅,卻是又羞又怒。


    “小君子,巢有那狗賊剛才竟是裝死,剛才小人們才將他屍體抬至營寨門口,他就卸了偽裝,打傷了幾位武士武卒逃跑了。”


    “什麽?”小君子驚道,隨即無奈的擺了擺手,歎聲說:“沒想到在這時候,明知道狡詐,我還能為巢有欺騙,被他利用著逃跑,以我之資質,怕是永遠無法成為像巢有,還有申兄、蛇餘公子這等聰明人了。”


    “哈哈哈!”王越卻笑了起來:“小君子,巢有卻還未能逃掉呢,你且看我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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