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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文禮打發走,王越就睡下,他身體到這時候已經疲累已極,但睡前也沒忘記叫墨蝰藏在門口石牆內警戒,但有來人或者有其他事,就會第一時間通過意識溝通將他叫醒。


    他這一睡,睡至於中午,中午時有子敬和子玉來拜訪,正好一道下去就午食。


    “王先生,想不到昨天晚上竟然發生了那麽精彩的事,隻可惜我喝醉了酒,竟沒能看到先生斬殺賊人的英姿。”子玉驚歎的說著,又滿是遺憾,接著又問:“我聽人說,先生的劍術可厲害了,有個賊人,竟被先生一劍劈成了兩半。”


    “行了,子玉,別說這些了。”


    子敬皺著眉頭製止,在他看來,殺人可不是什麽值得誇耀和大說特說的事。


    “哦!”子玉哦了一聲,低下頭,稍稍打住。


    三人就下樓去,又聽到有客商在說話,他們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你們知道嗎?昨夜渚地的關卡,被尹邑大夫攻破,整個都被燒成白地了。”


    “唉,好不容易才開關通行,這下搞不好要打仗。”


    “打仗算什麽,當今天下列國,哪年不打仗,隻破個關卡,這都是小場麵了。”另一位客商插過來。


    “這些我不擔心,我的貨可以久放,渚地不通,我轉道蔡國汲地就是,我擔心這世道越來越亂,連有武士武卒鎮守的鎮邑,都能進了賊人,日後行貨物都得更加小心。”


    “誰說不是呢?前幾日,我聽說時常往東山販布的那位,就在路上碰上了盜,所有的貨,全被搶了。”


    “隻是被搶還算好的,往南邊淮上五國的路上,聽說還出現了隻妖狼,守著商路吃人,當地大夫幾次派武士們入山進剿,結果不僅沒有剿滅,還損失慘重,如今那條路上,都已經沒人敢去了。”


    “什麽,連妖怪都出來了。”


    客商們議論紛紛,見得王越一行人下來,又連忙起身打招唿,他們不知昨晚內情,隻知道有賊人夜半殺進酒棧,卻叫王越和尹大人當場格殺了五個擊退,賊人們沒事跑這酒棧來做什麽?不定便是為了他們這些有錢的客商而來,所以連連打招唿,說些感謝的話。


    也有客商,因知他強大的劍術,特意過來結交,隱有想以重金聘請他做護衛的意思。


    但王越此時隻想好好休整一番,又有著計劃,哪會自己去做什麽商隊護衛,就一一婉拒了。


    一路與客商們打著招唿,王越與子敬二人入了雅間。


    用完餐後,隻因王越還有事,三人也未再作深談,再晚些時候,文禮便過來候著。


    “今天我們有兩件事。”


    “主公請說。”文禮表現十分恭順,在王越麵前,感覺完全是換了個人。


    王越便提起昨夜那件事中最後一處,也是最關鍵的一處首尾,渚氏的內線。


    文禮稍稍一想:“主公,此事我早也想過,這不是問題。”


    “我隻須在交與內線單獨拆開的羊皮上做點手段,再命人暗中送給他,可叫他一拆羊皮就必死無疑,並且猶如病死,而羊皮也可隨之銷毀,如此半點痕跡都不會留。”


    文禮的辦法,倒是與王越想的差不多,隻是他想的是在聯係的物品上附上詛咒,將其咒殺,同時羊皮自毀,他既有辦法,王越便不再多想。


    畢竟,事情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上方都在同一條船上,他王越隨時可以抽身,文禮背後卻還有一大家子,由不得他不盡心盡力的去遮掩。


    這事一了,他就繼續談起另一事:“我想招募一些跟我做事,敢打敢拚的人,這樣的人無須太多,隻需要十幾個就好,對此你可有何建議。”


    “敢打敢拚。”文禮遲疑了會,說:“死囚主公要不要?若是要,尹地的囚牢裏就有不少,我可想辦法弄出些,再多的話,就得去其他地區弄,但需要點時間。”


    “死囚?”王越想了想,心下一動,道:“死囚最好。”


    “不過過失殺人、或者被人誣陷入囚牢之類的死囚不要,我隻要窮兇極惡者、敢殺武卒、士官者……然後你再給我找處地方安頓,等他們來了,我再好好調*教一番才好用。”


    “地方是有的,鎮邑外,我有處小莊園不錯。”


    文禮連忙說:“主公若不嫌莊園簡陋,便連莊園帶仆人一並送給主公了。”


    “行了,我要你莊園又有何用,左右不過是暫住,若無他事,你便速去將事辦了。”


    “諾!”文禮應諾,徐徐退步,快至門旁,這才轉身離去。


    “王先生在嗎?”


    文禮離去後,又有人來敲門,開門後,來的是子敬。


    “子敬你這是?”


    王越看到子敬身後,除了子玉還多了一人,是個八尺大漢,孔武有力,渾身散發著某種危險信息。


    “王先生,這兩日承蒙先生照顧,我與子玉是來辭行的。”子敬又介紹身後人:“這位是家師的護衛,因一些緣故,今日才與我們聯係上,接下來我們便要去與家師匯合了。”


    “先生。”


    子玉眼睛泛著紅,顯然很是不舍,王越與他相處時間不長,但對他的認同與關注,卻是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而王越的“品德”、劍術、學識也無一不叫他敬佩。


    仔細想來,他身周竟從一個像王越這樣的人。


    “傷心什麽。”王越拍了拍他肩:“此去又不是永別,子玉這般傷心,是想我死,然後便再也見不著麽?”


    “當然不是,子玉怎會想先生死呢。”子玉連忙解釋,忽的驚喜道:“對啊,先生,我們是去申都浦陽,先生要去麽,如果去,還可同行呢。”


    他這樣的話,換成前日,子敬定是要拉住豬隊友的,但今日隻是皺了皺眉。


    “我還有些事,不好與子玉同行,不過日後的話,申都浦陽,我定會去的,子敬、子玉之才,這兩日卻是叫我受惠良多,尊師的學識想必更是學究天人,我怎不會去拜訪呢?”


    “子敬,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卻不能遠送,就送你們出此鎮邑吧。”


    出了酒棧,外邊停靠車、馬的地方,一輛馬車已在等待,來接兩人的也不是一人,而是十幾個,各自都攜有兵器,王越一看,就知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武卒,比起來時所見渚氏小君子身邊那批都不差。


    子玉畢竟是出身大夫之家,雖魯子非是實邑大夫,僅是國君之臣屬大夫士,但有這點底蘊倒不奇怪。


    稍後,車架緩行,王越將二人送至鎮外,路上又話了些離別之語,等到出了鎮邑,離別時刻終於到來,子玉竟嚎啕大哭起來,果然還是個小孩子,但就是王越,也品味到昔日古人詩中所敘離別之情。


    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的離別,可不是地球現代,即便暫別,哪日有閑想見了過去就可以見,平日裏也多有電話、網絡可以聯係,此處既無便利交通,也無郵路通信,更多的時候,一次分別,往往真的是永別了。


    下午,天氣又轉陰暗,隱隱有一場小雨要降下,更增氣氛,但王越也隻是淡淡的送他們遠去,看著他們的車架越行越遠,漸漸消失在遠山之後。


    迴過頭來,他卻有些迴味,這樣的感受,雖隻激起一點微瀾,但多久沒有體會到了?也就是幼年的時候吧,及至後來,在他漫長的人生中,見慣了生死離別,再往後分別也隻是平常事,而這一場轉生,更是直將他昔日過往一切都徹底拋開,於他而言也不過如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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