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石曉磊有翻臉的趨勢,曹正江也有些不快,覺得這年輕人有些恃才傲物,但他還是耐住性子做出解釋,“小石你聽我說,神官就算在島國本土也是非常神秘的,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易尋,他們很少離開本土,而且在外行動的大都是低階神官,據我們情報部門估計,中階神官一共不會超過四十之數,而已知的高階神官就隻有區區二人,大都足不出戶地隱藏在一本道的總部靖國神廟內靜修,在外界很難發現他們的行蹤。”


    “哦,是這樣麽?如此說來……我昨晚的運氣豈不是好到逆天了?”


    石曉磊有些不相信,轉頭向陳國棟求證,見陳國棟點頭,他又低頭開始吞雲吐霧起來,過了好一會才慢慢說道:“就算如此,攝魂鈴都已經送人,也不可能給你們,你們還是另想它法吧。”


    見石曉磊還不鬆口,蒼樵子懇切說道:“先生有所不知,貧道修習的乃是‘五仙搬運大法’, 師門祖傳的五仙雖然威力驚人,但在貧道體內無時無刻不在汲取生機……”說道這裏他麵露苦笑,為了獲得石曉磊的幫助,不得不緩緩道出了他的的苦衷。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認為我有六十多歲了,其實我的真實年紀才三十九歲而已,如不能找尋一件合適的法器安置五仙,恐怕貧道也最多堅持不過五六年了……”


    蒼樵子出身於北地奇門“五仙觀”,此宗派傳承古老,依靠所謂“五仙”的種種神通,在北疆雲邙山一帶有著不小的影響力,而這五仙其實就是五行陰鬼。五仙觀實質修的是邪道鬼法,表麵卻是堂堂正正的道觀,平日裏接受信徒的香火供奉。時不時的還做些驅邪抓鬼的法事,由於真有幾分莫測神通,在當地居然發展有大批的信眾。


    不過這五仙觀與島國的一本道頗有不同。雖然都是接受香火供奉,但五仙觀隻是以此來斂財掩飾。不是真心供奉五仙,不似一本道那樣把陰鬼奉做神明,鬼道與神道兼修的那種雜種教派。


    雲邙山地處東土與西域交界之處,自古就是兵家必爭的戰略要衝,曆朝曆代這裏的戰事就極少有過停歇,有戰爭自然就會伴隨著死亡,不計其數戰死沙場的屍骸都會掩埋或丟棄至雲邙山中。隨著歲月變遷,此處漸漸演變為一處巨大的亂藏墳場,山內的陰煞之氣也漸漸匯聚成氣候,就算是盛夏的烈日之下。陰煞匯聚之處也是鬼霧彌漫,不見天日,到了夜間更是處處鬼火飄蕩,邪鬼陰魅漫山遊走,陰森猶若修羅地獄。亡魂陰靈在此種環境下受到陰煞滋養庇護,可躲避冥冥之中的轉世法則,得以長存世間。


    這種陰邪之地對普通人來說是奪命的鬼蜮,但對於五仙觀這種煉魂玩鬼的宗派來說,卻無異於洞天福地。自從該宗門的祖師在六百多年前發現此處“寶地”,並在此開宗立觀後,五仙觀就一直盤踞於此,也正是受到地域的限製,無論是強盛還是衰敗,五仙觀的勢力始終不曾發展出雲邙山地界之外。


    五仙觀能在西域拜月教昌隆之地立足,除了本地的信眾的傾力支持,以及受到地域因素所限,無法大肆擴張勢力範圍,隻在雲邙山一帶傳教外,還因為該宗的法術神通多能克製拜月教中那些阿訇神仆的奇法異術,使得拜月教始終無法對其完成清剿,得以偏安一偶流傳至今。


    也正是因為如此,為對付以境外拜月教狂熱信徒為主的疆獨等分裂勢力,國家方麵很針對性地邀請該宗做為奧援,專門對付疆獨分子中的能人異士。


    蒼樵子作為該宗派駐在外的行動人員,自然是術法高深的精英,而且為了不墜宗門的威名,在他下山之前,一位壽元將盡的宗門長老,給他傳承了道行高深的五行陰鬼,這些年來,憑借五鬼的強橫實力,蒼樵子在圈內闖出了赫赫威名,提起“鬼影天師”的威名,敵對勢力中的狂熱信徒無不怨恨得咬牙切齒,對他十分忌憚,曾經多次實施過針對他個人的暗殺行動,好在組織上對他的保護也非常到位,雖然曆經數次足以致命的危機,卻都有驚無險地挺了過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五鬼實力高深,所以五鬼對宿主生機的吸取也更為厲害,如果隻是讓五鬼在體內沉眠,蒼樵子還勉強可以維持,但他做為一名行動人員,顯然需要頻繁動用五鬼對敵,頻頻驅鬼的後果就是生機損耗過大,急劇加速衰老,不到四十歲的他,近些年已經漸漸呈現老態,出任務時也逐漸開始感覺力不從心了。


    有鑒於此,他的一位師弟同樣也接受了長老的臨終傳承,來接替他繼續執行使命,最近正是新老交替的磨合期。但就算是不動用體內的陰鬼,以蒼樵子現在的狀態,對於陰鬼的吸攝也感到不堪重負,若是就此下去,恐怕也沒有幾年可活。


    五仙觀功法的特點是鬼失人亡,所有的五鬼傳承都是在宿主臨終之前才能進行,傳承之日也就是宿主的亡故之期,蒼樵子若想要再多活幾年,必須找尋一件如攝魂鈴之類的寄鬼法器隨身佩戴,將五鬼寄養其中,這樣一來,即不會斷了宿主與五鬼間的玄妙關聯,又能避免五鬼對身體的傷害,唯一的弱點也隻是五鬼無法壯大而已。


    自古至今,五仙觀也陸續搜羅了一些此類的法器,但這些法器大多都品階不高,寄養些低等陰鬼還勉強可以湊合,但對於道行深厚的高階陰鬼就無能為力了,偌大一個傳承近千年的宗派內,能寄養高品階陰鬼的法器隻有唯一的一件,還是百年前從一個鬼子神官處奪來的中品攝魂鈴,現在則成為了宗主一脈獨有的傳承信物。


    蒼樵子求生的欲望再強烈,也不會有斷絕宗主傳承的念頭,他隻想借助國家方麵的幫助,極力尋求再獲得一枚攝魂鈴。無奈西域之地少有鬼子活動,蒼樵子從未有過與一本道神官交手的機會,自然也不會有這方麵的收獲。


    組織上對這位有功之臣的慘況也不會坐視,曾經先後為他找尋來兩枚低階攝魂鈴,但都因品階太差,不堪使用,這次聽聞在金城擒獲了中階神官,他們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對這救命的寶貝有著必得之心,本以為寶主是一名武者,對法器不會看重,隻要本方態度誠懇些,多許些好處,難度應當不會太大,卻不料對方連想也未想就斷然迴絕了。


    “……情況就是這樣,你剛才和陳處長的小聲交談我都聽見了,說起來小石你也算是我們的同事,咱不說那些送人之類的借口,我就問你一句,這個忙你幫還是不幫?”


    最後說話的是金新華,他兩眼緊盯石曉磊,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笑容。這人脾氣直,盡管對石曉磊非常看重,但事關戰友的生死,語氣也就不那麽客氣了。


    “不到四十就老成這樣,這姓趙的倒是真挺可憐的,哥好像是應該幫一把呀……”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石曉磊對蒼樵子多了幾分敬佩,明知頻繁驅鬼對身體有損,人還能老成這樣,就說明這人在行動時是拿命在拚,根本就不考慮自身的得失,若換是自己,石曉磊自問做不到如此,他不理會金新華態度中的火藥味,又續了根煙,默默思考該如何幫蒼樵子解決麻煩。


    交出代表巨額財富的攝魂鈴,那是絕無可能,蒼樵子需要的無非隻是個存鬼的法器,並不一定特指攝魂鈴,在儲物袋中有這種功用的法器不止是百鬼凝陰幡一件,還有一串珠鏈和一幅畫卷都能攝養陰鬼,隻不過這兩件法器的品階不高,比不得百鬼凝陰幡,才未被他看重罷了。


    隻要對這兩件法器稍加煉化,做些簡單的改變,就能讓沒有法力的凡人也可使用,雖然這種改變會讓法器失去了大部分的神妙功用,但若隻是存養些鬼將之下的低等陰鬼,應該是綽綽有餘。


    石曉磊思索再三,覺得改動那件名為“拘魂鏈”的法器應該不難,可行性非常高,若是成功,足以解決蒼樵子的困擾。


    林西平長於煉藥,對於煉器卻不擅長,石曉磊自然也是如此,對於畫卷法器的煉製,需要較高的陣法和符籙方麵的要求,石曉磊對此沒有什麽把握,覺得成功率不會高,而煉製拘魂鏈就容易多了,因為法器的材料是一種名為“墨檀”的靈木,本身的物性就能融魂攝鬼,而煉製手法卻非常簡單,消耗的法力也不會有多少。


    煉廢了法器倒無所謂,白白損失了法力,耽誤了修煉進度才讓人心疼,和珍稀的靈力資源以及修煉進度比起來,這些價值不高,威力不大的雞肋法器,根本就不受石曉磊的看重。


    心中拿定主意,石曉磊臉上露出笑容,這笑容少了之前心有怨氣時的虛假,多了幾分真摯的情感,他在煙灰缸按滅煙頭,抬頭對蒼樵子問道:“你隻是需要能存放體內五仙的法器,至於是不是攝魂鈴卻並不重要,對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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