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彎了彎眼角。


    他完全沒有在西弗勒斯那兒體會到“魔藥大師的藥水一藥難求”的感覺。


    不管是因為西弗勒斯對莉莉的愧疚,還是因為欣賞林蓁本人,西弗勒斯對他予索予求,都體現出西弗勒斯對他的關心,那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林蓁下意識地忽略了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委婉地逼迫斯內普做出選擇這一事實。


    火車繼續行進,包間裏的孩子們就著這一瓶“福靈劑”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哪怕是潘西和布萊斯,也拋棄了一貫的“多聽少說”原則,參與了討論中。


    林蓁沉浸在書本的世界裏不可自拔。


    他發現自己的魔法知識確實是貧瘠得可怕。


    去年他想要學習煉金術,但是因為毫無魔法陣知識理論導致計劃夭折。


    今年他決定先從魔法陣開始學起,又發現自己的古代魔文基礎不牢固——或者說他關於古代魔文的知識儲備量不足,讓他學習魔法陣的時候困難重重。


    雖然三年級時他選修了古代魔文的課程,但這也隻是讓他邁入了學習魔法陣的門檻而已。


    “哈利,”德拉科趁著幾人聊得熱火朝天,偷偷湊過頭來,“你製作的那瓶福靈劑,最後去哪兒了?”


    林蓁艱難地從書中的文字上拔出自己的注意力,分了一絲絲給德拉科:“那瓶?不,我釀造了兩瓶。你想要?”


    德拉科灰藍色的眼睛閃耀著渴望的光芒,他期盼地點點頭:“你提個條件——作為我拿走你的福靈劑的交換——隻要我能做到。”


    “隻要你能做到?”林蓁的注意力幾乎都移到德拉科身上了,“那我可要好好想一想。”


    林蓁盯著德拉科,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德拉科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


    正在和潘西等人說著話的布萊斯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朝德拉科眨眨眼,給予他精神上的鼓勵後,複又投入到先前未盡的話題裏去了。


    德拉科在林蓁的注視下變得有些不太自在。他一會兒摸摸自己的袖子,一會兒玩玩自己的手指。


    但德拉科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林蓁的臉——他得表現出足夠出足夠的誠意讓林蓁看到,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福靈劑。


    直到把德拉科看得坐立難安,林蓁才嘿嘿一笑:“我現在還想不出有什麽條件,等哪天想起來了再說吧!”


    德拉科默默地鬆了一口氣,又興高采烈地迴到討論小組裏侃侃而談。


    林蓁笑了笑,再次研讀起手上的書本來。


    在火車離開霍格沃茨才兩個小時的時間內,林蓁所在的包廂就被敲響了至少十次。


    煩不勝煩的德拉科在林蓁的默許下,對著包廂門施了一打又一打忽略咒和驅逐咒。


    之後,他們的歸途就變得安靜起來——至少不會再出現話說到興頭上突然被打斷的煩人情況了。


    “幸好爭霸賽結束後一周就放暑假了,”赫敏感慨道,“要是我們還繼續在學校,哈利大概會被學生們煩得直接躲起來。”


    誰說不是呢?


    布萊斯心裏想。


    爭霸賽結束後的那個星期,他有事情到院長辦公室找斯內普教授,結果次次都在辦公室裏看到團在院長辦公室的沙發裏看書的林蓁——即使再狂熱的追星粉絲,也不會想要去惹毛霍格沃茨最令人害怕的斯內普教授吧?


    布萊斯掃了一眼正低頭看書的林蓁,思緒不由得飄遠了。


    紮比尼家族剩下他的母親和他自己,按照母親的性子,他們家族勢必會把“中立”的態度站到最後。


    他比不得潘西。


    帕金森家族向來以馬爾福家族為首是瞻。而馬爾福家族,則講究家族利益至上。


    當初馬爾福家族看好黑魔王,舉族支持黑魔王的事業——但是黑魔王被眼前這個和自已一樣大的孩子擊敗了。


    十年後,馬爾福家族重新站隊。


    或許現任馬爾福家主盧修斯·馬爾福先生是因為看好救世主,或許是因為受到德拉科的影響,馬爾福家族對黑魔王的背叛在情理之中。


    仿佛是打響了某種信號似的,在緊隨馬爾福的腳步後投向哈利·波特的帕金森家族之後,十幾個純血巫師家族也紛紛表明了對救世主的支持。


    就連向來中立的紮比尼家族中的一員,布萊斯自己,也因為德拉科開始和哈利·波特接觸。


    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因為什麽,哈利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裏,就讓他心悅誠服。


    在一年級暑假,布萊斯迴家說服了媽媽,第一次決定放棄中立的位置,選擇站在救世主哈利·波特這一邊。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確實不錯。


    不說一年級的時候,在學校發生的魔法石事件——讓年僅十一歲的哈利·波特再次麵對黑魔王,又一次地擊敗了他。


    隻說二年級的時候,十二歲的哈利隻身麵對一個成年的食死徒和黑魔王的靈魂,也能在擊殺了食死徒之後救下西奧多·諾特,再一次地在黑魔王麵前全身而退。


    單從這兩件事情中就能看出,救世主哈利確確實實承擔得起“救世主”這個飽受讚譽的名頭。


    而在三年級,也就是不久之前,哈利憑借著自己過人的能力,在其他兩位年長於他三四歲的巫師手中奪得火焰杯——學生們對哈利近乎瘋狂的崇拜不僅僅是因為這一次的勝利,而是這三年來累積下來的。


    布萊斯瞥了一眼安靜地坐在那兒聽赫敏和羅恩爭論的潘西——斯萊特林的高嶺之花最終也匍匐在救世主的腳下。


    哪怕潘西不承認,布萊斯也看出原本隻是動起聯姻念頭的潘西是真真正正喜歡著哈利。


    不過……


    布萊斯異常小心地瞄了一眼狀似認真參與討論,實則在走神發呆的德拉科,心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隻能默默地在這裏祝自己的好友好運了。


    火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林蓁收起研究了一整天的書本,笑著看自己的夥伴們相談甚歡的樣子。


    在火車停靠下來的最後一秒,林蓁大方地把來自格蘭芬多女孩的福靈劑贈送給了赫敏。


    孩子們一致認為目前赫敏是最需要它的人——為此,赫敏還悄悄地紅了眼眶。


    火車停了下來。


    赫敏依依不舍地和他們告別,跟著前來接她的威可多爾·克魯姆前往德國。


    羅恩等人很快也和林蓁分開了。


    林蓁慢慢悠悠地與盧修斯夫婦寒暄幾句,隱晦地交換了信息後,才跟著前來接他的盧平迴到布萊克老宅。


    “西裏斯還在忙著爭霸賽的收尾工作,”盧平解釋道,“他爭取晚上迴來。”


    林蓁讓克利切把他的行李送迴他的房間,一邊問道:“西裏斯經常忙到迴不了家嗎?”


    盧平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小巴蒂·克勞奇逃跑以後,西裏斯就這麽忙了。”盧平說,“雖然他不讓我告訴你,但我認為你有知道的權利。”


    林蓁頷首,表示明白了。


    “鄧布利多教授有說了什麽新消息嗎?”林蓁試探性地問道。


    盧平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這才迴答:“我想你遲早都會知道的。阿不思說伏地魔的力量變得更強了,我們現階段還處於異常艱難的被動狀態。”


    林蓁默了默,走進廚房坐了下來。


    克利切貼心地為他倒了一杯牛奶。


    盧平也跟了進來。


    “鄧布利多教授有說那些越獄的食死徒們怎麽樣了嗎?”林蓁捧著杯子又問。


    盧平的表情看起來振作了一些:“阿不思告訴我們,他有可靠的消息來源,那些越獄的食死徒都去見梅林了。”


    林蓁垂下眼簾,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牛奶。


    既然鄧布利多都這麽說了,那就說明現在的情況鳳凰社的成員都基本了解了。


    但是,既然如此,為什麽西裏斯還這麽忙碌呢?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學生早在四天前就已經從霍格沃茨離開,後續的事情和傲羅部應該完全沒有關係才對。哪怕真的有需要魔法部做些什麽,也應該是對外交流司的事情,而不是傲羅部代理主任的工作內容。


    林蓁和盧平一起吃了一頓沉默的晚餐後,各自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克利切。”林蓁坐在窗前,望著窗外冷冷清清沒有任何燈光的廣場——麻瓜們在這個失去秩序的世界裏,已經不敢輕易地暴露自己了。


    “小主人。”克林切雖然看著還是十分年老,但他精神飽滿,這個小精靈充滿了活力,“克利切為您服務。”


    “萊姆斯在我去霍格沃茨之後都幹了些什麽?”林蓁溫和地問。


    克利切深深鞠了一個躬:“克利切謹遵小主人的吩咐,密切關注狼人的行蹤。在小主人前往霍格沃茨後,那個鄧布利多通過壁爐和狼人進行了一次短暫的交談。”


    林蓁閉上眼睛:“他們談了什麽?”


    克利切露出輕蔑的表情:“那個惺惺作態的鄧布利多問了狼人小主人暑假裏都在做什麽,狼人都告訴他了。”


    “你做得很好,克利切。”林蓁睜開眼,毫不吝惜他的讚賞,“那時候西裏斯在場嗎?”


    “少爺去參加魔法部的傲羅培訓還沒有迴來。”克利切迴答。


    林蓁低頭輕笑一聲。


    “後麵還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克利切記得,十月的時候,鄧布利多又來找狼人了。”克利切迴憶道,“他們談到三強爭霸賽的事情,說會想辦法讓少爺到霍格沃茨去陪小主人。”


    所以才恢複清白沒多久的西裏斯輕易地就成為了一名傲羅,輕易地被選上成為魔法部外派協助爭霸賽正常進行的工作人員。


    “西裏斯成為傲羅部的代理主任後,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嗎?”林蓁張開右手,一簇透明的小火焰在他掌中跳躍。


    克利切敬畏地望著林蓁:“鄧布利多讓狼人提醒少爺多和你聯係。狼人常常在少爺麵前提起你,說你的處境是多麽危險之類的話,這讓少爺更加努力工作了——女主人為此還發了好大的火。”


    既然這樣,盧平剛剛又為什麽會和他說那些話?


    “謝謝你,克利切。”林蓁再一次肯定了克利切的努力,“你非常出色地完成了我的吩咐。”


    克利切激動不已,他哽咽著鞠躬消失在林蓁的房間裏。


    林蓁嘲諷地勾起唇角——鄧布利多可真是好算計,不去做政客真是可惜了。


    從克利切這裏得到的消息分析就能知道,鄧布利多應該是早在開學初就對這學年發生的事情有所察覺。


    但鄧布利多卻什麽都沒有告訴他。


    不過,這也是在林蓁的意料之中——從他第一次與鄧布利多麵對麵接觸的時候,他就知道鄧布利多是個什麽樣的人了,所以他隻是心裏微微有些不爽而已。


    隻是盧平……


    他並不要求所有的人都像西裏斯或者西弗勒斯那樣無條件地站在自己的身邊。


    但他實在無法容忍,在西裏斯全身心地信任著盧平的時候,盧平為了某些“正義”的原因,把西裏斯最重視的人出賣給別的人—即使這個別的人指的是鄧布利多。


    林蓁不相信以盧平的聰慧,會不明白鄧布利多向他打聽自己的消息是抱著什麽樣的打算。


    而盧平還是義無反顧地把自己的消息都告訴了鄧布利多。


    哎——


    林蓁發現自己最近歎氣越來越頻繁了。


    當人可真是累啊!


    林蓁想。


    這感覺,和他曾經被師傅冤枉說自己偷學《紫霞神功》的憋屈感有得一拚。


    米迦勒,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麽做?


    末日號角在林蓁身前忽隱忽現。


    他悠悠地望著黑漆漆的窗外,麵沉如水。


    麻瓜界已經不再需要他做什麽了——不知道盧修斯會不會可惜中途被迫停止的麻瓜藥品生意——而魔法界,顯然還需要他。


    林蓁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那日推想出來的畫麵——要不給可憐的湯姆一個機會?


    畢竟曆史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嘛!湯姆和鄧布利多爭鬥,誰贏了誰就是正義。


    要是他們兩敗俱傷呢?


    那當然是最好的。


    林蓁咧嘴笑了起來。


    兩敗俱傷肯定是最好的。破而不立,世界格局重組,每個人都站在起跑線上,誰先到達終點拔出權利的旗幟,也全憑他們各自的本事。


    末日號角的影子漸漸轉淡,不再出現。


    林蓁轉身走進盥洗室,洗漱一番,穿著睡衣準備到老宅的書房裏看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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