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有些想法,看起來幼稚,看起來在一些人眼裏和想法裏麵很無趣,但提出來,做出來,去做,做成了,結果是好的,結果對自己有利,哪怕是小利益,也值得去做。


    龍飛就是這麽想的,自己起點太低,基礎不是太牢靠,如今他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做這件事情,去說服他們。


    至於網吧最後這段日子自己能收入多少,他覺得至少不會讓自己一無所得,比起在學校當學生,還得要家裏的生活費合算多了,能給家裏減少一點負擔,他想賈貴和劉學峰會感謝自己的。


    季老板拆穿了他的用心,其他人對他也不是很滿意,甚至有些憤怒,他一個學生在他們麵前耍這種心思。


    “那麽你怎麽認為我們會同意你的觀點,你的想法,你以為我們是傻子嗎?”沙發上的小老板揮舞著酒瓶子道。


    龍飛沒有理他,一個團體裏麵總有一個人是頭,哪怕是隱形的,比如這夥人的頭就是年紀稍大的季老板,他望著季老板。


    季老板道:“是,你的提議解決不了我們的問題,可你隻是解決了你們欠我們的上網的錢,解決了我們網吧最後關閉還是轉讓的問題。可你沒有解決我們賺錢的問題。”


    季老板還是抓著網吧的利益不放,想要繼續擁有網吧的利益,這點龍飛理解,要是他,他也不會放手。


    季老板繼續著他的想法:“這個小問題,我可以寬限你們到下個月,我親自去你們學校收。


    哪怕你是下個月十五號,十七八號才收到生活費,我也認了。我還可以免去你們零頭,就收個二百五得了。


    哈哈哈,算了二百四吧,怎麽樣?”


    三個老板因為季老板最後的一句無心的話笑了起來,龍飛也搖頭微笑。


    看來要做點事情還真是難啊,這場談判可能會無疾而終。


    季老板這一笑來了精神,從口袋裏麵掏出一盒精品金絲猴,一人散了一支,龍飛接過來,掏出打火機,首先給三個人點上,自己坐下來以後,才點起來。


    雖然談不攏,畢竟他們幾個和網吧的這三個老板熟悉了幾個月了,沒有利益糾葛的時候,幾個人的關係還是很好的。


    慢慢散去的煙霧再次在三個煙鬼的吞雲吐霧中濃烈起來,不過四個人卻沒有了睡意。


    床上那位二老板從有些發黴的被子下麵掏出一副撲克,四個人打起來鬥地主,一邊打,一邊說著事情,龍飛將剛才拆開的國賓煙和打火機丟在床上,四個人來到床頭開始打鬥地主。


    二老板對他道:“龍飛,你們三個也是我們的老顧客了,我也不瞞你,也不害你,網吧不能開了,一邊是風聲緊。你也知道國內有一個網吧發生的那件事情,全國正在清查。


    同時我們三個也各有理想,現在想要各奔東西,去尋找我們的理想去了,好吧,就算我們是各自去工作了。”


    李老板一邊嘴裏叼著國賓煙,一邊派發撲克,一邊側頭對龍飛道:“我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他們兩個是省城畢業的,不過我們都是住這一片的,從小玩到大。


    你是我的老顧客,也是我的校友,他們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大家是朋友,你剛才提議真的很天真。”


    小老板遞過酒瓶來,“是,朋友,來一瓶,小朋友!哈哈。”


    龍飛接過二兩五的小酒瓶,看著還有不少,仰頭喝了一口,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澤,笑著遞給他。


    看來他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可能三個人覺得要分別,在這裏感傷呢,不是純粹喝酒,說事情。


    再次用校服袖子抹了一把嘴邊的酒澤,龍飛一邊收牌,一邊抽了一口煙,然後把煙放在健力寶做的煙灰缸邊緣。


    對季老板道:“那我也不繞彎子了,我換一個解決的辦法,這個網吧總共價值多少錢,我給你打個條子,就轉讓給我。我在這裏上學四年呢,你家裏又是這裏的,總能收到錢,也不怕我跑了,就當我欠你的。”


    龍飛也是橫了心,巧辦法行不通,那麽就用笨辦法,雖然他要承擔很大的壓力,可能會背負很多的債務,這可能給他家和劉學峰和賈貴他們家帶來麻煩,可他覺得重生一迴,不拚一下怎麽能行呢?


    季老板笑道:“你這學生娃子心還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這可不是幾百塊錢,也不是一兩千塊錢,這是幾萬塊錢啊。


    你一下欠我們這麽多錢,要知道欠條一寫,你父母將來就要幫你還這幾萬塊錢,你不為你父母想想?”


    對麵小老板把抱枕放在腿上,捏了一顆花生豆在嘴裏,也說道:“別看我們在你麵前溫和的像人畜無害的樣子。我們可不是好人,你去這一片打聽一下,我們三個在這裏可是混出名堂的,從小到大,沒人敢惹我們三個。”


    “到時候怎麽樣?”


    “你們還能砍了我們?”龍飛打出一張牌,笑道。


    小老板笑道:“還真說不定,脾氣上來,秦建這個家夥還真砍過人,還去局子裏麵蹲了兩天,害的差點沒能上了省城的大學,要知道他可是這個市的理科探花,是他老爸跑了半個月時間才最終撤銷了案底。”


    被叫做秦建的踹了一腳小老板道:“你小子不多嘴能死,那還不是為你砍的人?”


    他轉過頭來,“這小子喝了兩口,就不知道姓什麽了,非要當護花使者。那時候我們也像你們這個年紀,他女朋友——。”


    小老板側頭看著他,“前女友,”


    秦建點點頭,“對,前女友,高中同學,兩個月的女友,到他上了大學,他女友就和被我砍的那個小子拐跑了。”


    “能別提這檔子事情嗎?”小老板陰下臉。


    季老板也說道:“好了,老二,別提了,就算老三瞎了眼。”


    龍飛也趕緊道:“對對,喝酒,抽煙,打牌,忘了以前的不愉快。”說著拿起小老板新開的一瓶高粱白,這是一個口杯,仰頭喝了一口,也不見外,三個人也不說那麽多。


    喝了一口,酒勁上來,畢竟他還是個學生。


    他這個前身是一個乖乖孩子,以前就和爸媽說,以後不喝酒,不抽煙,到了學校估計是心裏苦,開始學著喝酒抽煙。


    煙這東西很快就習慣了,但酒再習慣也看酒量,於是不由得的激發了心中那種意氣,加上重生這個三十九歲的靈魂前世死前怨氣太重,於是不由得的斷斷續續半首:


    “要錢沒有,人一個,情義無價,兄弟不嫌多。”


    “冷麵熱情熱血,有人就有江湖,什麽因結什麽果,”


    “大口喝吧,大聲吆喝吧,難得是快活,匹夫就是我,為爭口氣而活——”


    “……”


    唱了幾下,盡數抒發自己兩世的憋屈和怨氣,苦難和徘徊。


    歌詞顛倒,想起什麽唱什麽,也不完整,但讓在座的三個人卻很愜意,感覺好聽。


    唱到第二遍,三個人一邊喝酒,一邊打著拍子,等他唱完第四遍,整首歌差不多唱的快完整了,季老板才拍手道:“好聽,好歌,有酒當歌,沒想到,我們也能文藝一迴,哈哈。”


    乘著酒勁,乘著三個人盡興,龍飛穩定了情緒,梳理了思路以後,四個人收起撲克,重新坐下以後,龍飛對他們道:“怎麽樣,季老板,兩位老板,我是認真的,轉讓給我。”他誠懇的說道。


    “四年時間,我能還上你們的錢,也許不用四年時間,兩年或者一年時間,哪怕是剛賺迴來,就不能開了,你們也不吃虧。”


    三個老板眯著眼睛抽煙,沒有答話。


    拉了一下椅子靠在電腦桌上,龍飛緩緩酒勁。


    剛才唱完歌,又大口灌了幾口酒,這人最怕喝猛酒,龍飛有些吃不住,腦子有些暈暈乎乎的,就這麽眯著眼睛看著他們繼續想著說服麵前的三個老板,“轉讓給我,或者按照我先前說的,你們就解脫了。


    不夠多了我一個欠賬的人而已,我又跑不了,哪怕跑了,學校也能幫你們追到我家,這可是實際的。


    我家肯定能幫我還上你們的錢,但我希望是你們讓我來慢慢的幫你賺迴來,讓我證明一下,我自己能賺錢,怎麽樣?”


    “我們商量一下。”季老板沉思了一會兒。


    龍飛站起來,扶著牆走了出去,迴到自己電腦跟前,一頭載在沙發上,就睡了。


    劉學峰側眼看著他,想了想,要要頭,然後繼續打遊戲,賈貴還在同那幾個通宵的繼續練星際。


    睡到五點才被劉學峰推醒,“那個季老板找你。”


    劉學峰在耳邊告訴他,揉揉有些發脹的眼圈,龍飛揮揮手,然後搖晃的起來,走進了小屋,一屁股坐到自己打開的折疊椅上,望著季老板。


    季老板雙腳離地,蜷縮在電腦椅裏麵,看起來一夜沒有睡的樣子,煙灰滿地,眼睛滿布血絲,好像經曆了一場痛苦的思考和艱難的抉擇的樣子。


    龍飛知道要讓他放棄網吧可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網吧是他一手經營起來的。


    床上二老板和三老板已經沉沉入睡,兩個人衣服也沒有脫,滿身酒氣,一個蜷縮著睡在床頭,一個蜷縮著睡在床尾,看起來十分的難受,這裏的環境可是十分的差,沒有散去的煙味還有酒味,縈繞在屋子裏麵,空氣十分的汙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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