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丹房之中,林浩宇盤坐在雲床之上,雙目微閉,舌尖輕點上牙膛,開始內視自己的丹田,道門秘法向來都是由外及內,從無至有,渺渺冥冥,玄之又玄,自己既然在心境上又斬破了一個心魔,那麽相對著而言,自己體內的真炁乃至肉身都會有一個變化。


    神識之力隨著真炁的流動開始在全身蔓延,自知之明四個字說出來容易,但做到卻是太難了,無論是在為人處事方麵還是在修為方麵,正所謂“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弄清別人的戰鬥力遠沒有弄清自己的戰鬥力來的麻煩。


    真炁流轉,神魂頻動,也不過運轉了三個周天而已,林浩宇便進入了入定的狀態,並不多的真炁運轉從滿到快,直至迅如奔雷,不多的真炁居然在經脈之中發出浪濤一般的聲音!


    身下的聚靈陣開始起效,海量的天地元炁被整個聚靈陣帶動起立,漩渦一般向著林浩宇的方向匯聚而來,一股股天地元炁沒入林浩宇的體內,它們是如此的濃鬱,原本無形無質的它們居然變成了乳白的顏色。


    要知道,這座聚靈陣可以說是整個玄天觀中最玄奧的幾座大陣之一,除了長老一級的修士之外就沒有人有資格享受它,它有一個好處,就是聚集周圍天地元炁的速度會隨著使用者修煉的速度而改變。


    對於修士而言,這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聚集天地元炁的速度,其實並不是越快越好,讓元炁聚集的速度符合修士的境界reads();。這才能夠達到最佳的狀態。


    這裏的動靜很快驚動了附近的一些道士,很快林浩宇的丹房外就聚集了不少的道士,他們沒有貿然打擾,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林浩宇的動作。


    道法自然,道法精微,即便是元嬰期的長老在這裏修煉,也是徐徐而進。不露絲毫的痕跡,根本不可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而四周的道士又有哪個今天沒接到觀主師弟到來的消息?自然對林浩宇的好奇心更加的強了。


    也不怪林浩宇搞得聲勢浩大,實在是他破去原本的那些功法,神魂、肉身澄清了之後,實力下跌得太過嚴重。真炁所剩無幾,經脈的寬度卻沒有變化,現在的林浩宇的經脈就仿佛一個幹涸的河道,裏麵隻有汩汩的溪流,外界的聚靈陣就仿佛一團烏雲,能夠近乎無限的快速降雨。


    在這種情況下,天地元炁自然隨著林浩宇真炁的運轉速度而飛速向這裏聚集,從滿到快這個時間實在太短了些,就連林浩宇身下的聚靈陣都來不及將用來的天地元炁淡化。這些元炁就已經湧入了林浩宇的身體之中。


    幸好這還是在玄天觀內部,若是在玄天觀外,定然會驚動不少的山精野怪乃是邪道妖人。到時候若是被人近了身,說不得就要遭到一番劫難,身死道消都是輕的。


    林浩宇的神魂在波動著,模仿著的正是當初在沙漠之中看到的那一束光芒,隻是沒有了當時的情景,他根本做不到那般頻率。整個波動緩慢且間斷,就連當初地脈之炁的波動的十分之一都不如。但就是如此,也帶動著他體內的真炁不斷波動,這些真炁在波動的同時慢慢凝實,同時一點一點地強化著他的肉身。


    隻是他的肉身原本就太強了一些,單單憑著一身的蠻力甚至能夠和破障期的修士打上一場,這種程度的波動對強化肉身雖然有用,卻不再那麽明顯。


    胸口的玉佩一陣波動,一篇喚作《靈寶天尊講四象煉體經》的功法出現在了林浩宇的腦海之中,開頭的一段便是大名鼎鼎的《淨身神咒》:“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對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身形。”


    林浩宇聽得玄音,當即也不猶豫,體內的真炁波動瞬間變得更加的繁複和詭異,一點點深藏於血肉之中,就連心燈的火焰都無法深入蕩滌的雜質、汙穢以及受了暗傷之後殘留的血痂紛紛受到震動,慢慢地被逼出體外,隨著波動散逸的真炁填充了它們離去後留下的空白,刺激著周圍的血肉生長,將這些地方補上,並加以強化。


    坎戊月精,離己日光。日月為易,剛柔相當。土旺四季,羅絡始終。青赤黑白,各居一方。皆秉中宮,戊己之功。


    在道門的學說之中,土一向是貫穿始終的,它居於最中央,也就是中宮;青色為木,居於東方;赤色為火,居於南方;黑色為水,居於北方;白色為金,居於西方。著四種顏色也分別對應著道門的四神獸,青龍、朱雀、玄武、白虎。


    這一段《周易參同契》出現在林浩宇的腦海之中,他體內的真炁一陣波動,庚金化癸水,癸水化甲木,甲木化丙火,丙火化戊土,最終戊土分而轉化戊己,牢牢占據丹田,而後由它演化,持續變動出木、火、水、金。


    幽隱道人突兀地出現在了林浩宇丹房的門口,手中一卷《道藏》還打開著,明顯是在誦讀經典的時候,突然被林浩宇這邊驚動,唯恐出了什麽差錯,這才趕來。眾人見到了幽隱道人過來,紛紛後退了一步,幽隱道人揮了揮手,對著四麵八方的道士說道:“沒事了沒事了,這裏都沒事了,趕緊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馬上擊鼓止靜了。”


    林浩宇弄出來的這一出也算是個新鮮景了,這些道士平日裏在山上誦經修持,也沒幾個下山的,好容易遇到個熱鬧哪那麽容易離開?因此,即便是幽隱道人這位輪值的長老發話,也沒有人響應,相反遠處更多的道士向這裏趕來,打算一睹林浩宇的真容,就算看不到,這湊個熱鬧滿足一下好奇心,也是好的reads();。


    幽隱道人眉頭一擰,而後突兀地笑了一下,隨手從百寶囊中掏出一隻木魚來,輕輕地敲動兩下,睨了眾人一眼:“正好這裏人多,衲子今天來了興致,偏巧偶得一首好詩,就在這裏唱給諸位,也請諸位給我點評一下?”


    一眾道士見了幽隱道人這個架勢,不由得麵麵相覷,最後直接做鳥獸散,亂哄哄地迴了自己的丹房,幽隱道人耳朵一動,就有幾個人聲稍微大了點的說話內容傳入他的耳朵裏:“他又要唱歌了,這玄天觀能不能有個安寧的時候。”


    “就是,就是,趕緊走,別讓他唱出來,這個人來瘋人越多唱的越高興……”


    “本來以為神廚派的那個小姑奶奶今天沒去飯堂禍禍是因為祖師爺保佑,結果這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看個熱鬧怎麽他就要唱起來了?”


    “他做科儀唱經韻要的是香客的錢,寫歪詩唱小曲兒,要的卻是咱們這些道士的命啊。”


    ……


    幽隱道人有點迷茫,也有些疑惑,他轉過頭來,看了看站在旁邊還尚沒有離開的蘇妙雲,聲音有些呆板:“……我唱歌真的就那麽可怕麽?”


    蘇妙雲聽到了幽隱道人的話之後,轉過頭來,目光直視對方,然後很鄭重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嚴肅地迴答道:“應該是時不時犯些瘋病掉書包更可怕些,你唱小曲兒的威力嘛……大概、可能、差不多和我師兄醒神真人的酸辣月餅相仿吧?”


    幽隱道人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你確定你的飯菜這裏隻有我一個人吃過?嗯,還要算上林浩宇。”


    “如果有去過神廚派的道友,應該吃過,我們那裏客堂的夥食都是我掌管的。”蘇妙雲迴答,同時有些莫名其妙。


    幽隱道人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險,他指了指一名編排蘇妙雲的道士,說道:“這裏有人說到了你,似乎對你今天沒有去飯堂做飯很是遺憾。”


    蘇妙雲愣了一下,然後臉上的表情歡喜了起來:“真的嗎?那我明天去飯堂好了,正好我的炊具和調料都被毀了,你們這裏的雖然沒有我的齊全,練練手什麽的也是足夠了。”


    遠空,那個被幽隱道人指著的道士就是一個趔趄,險些掉下遁光,然後一個加速向著自己的丹房衝去。


    幽隱道人扯了扯嘴角,手中的書隨手翻動,一片金光閃過,哪裏是什麽《道藏》?實際上就是一本流傳下來的小說《封神演義》,他看了一眼有些不屑的蘇妙雲,幹咳了一聲:“拿著這玩意出來,總歸是丟麵子不是?所以偽裝一下還是必須的。雖然這裏的神仙多有杜撰,但是有些東西卻是通用的。”


    說著,他隨手翻開一頁,口中誦念道:“當年有誌學長生,今日方知道行精:運動乾坤顛倒理,轉移日月互為明。蒼龍有意歸離臥,白虎多情覓坎行,欲煉九還何處是,震宮雷動望西成。”


    張口間,清心問道鍾的玄音嫋嫋響起,飄入林浩宇的丹房之中,林浩宇渾身一震,西方隱約間顯出一些影像,白色的真炁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如同一頭仰天長嘯的白虎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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