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貓的攻勢,水鏡前的林浩宇臉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他心道:“財貓財貓,果然這個‘財’字用在了點子上。”


    但隨即,他的眼神就變得肅穆無比,雖不知仙界的這所謂“三千貫”到底是多少,但這隻白貓在攻伐的時候所使用的倒確實是銅錢。


    這些銅錢的攻勢在空中飛舞,連動作也十分刁鑽,每一枚錢幣的攻擊力量、攻擊角度,都是恰到好處,就仿佛穆破天和財貓這二位預演過無數次一般,他的每一片甲頁的縫隙都被一枚錢幣攻擊到。


    白貓這一下乃是含憤而擊,再加上這些銅錢軌跡玄奧,無論是力道還是角度都顯得妙到毫巔。


    穆破天怒吼一聲,身邊的內天地再度打開,一顆顆閃耀的星辰化作一個個盾牌,將來襲的銅錢一一擋住,那些銅錢在撞到星辰的瞬間爆裂開來,化作漫天的銅屑,飛速後退,就在穆破天的內天地中凝聚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方孔錢,上麵“開元通寶”四個大字閃耀著耀眼的光輝。


    無論從形狀、字跡還是形成的過程上看,這一擊都充滿了力量感,但是,這一擊是在穆破天的內天地之中生產成的,而內天地就是魔教修士絕對掌控的領域,所以這一擊注定徒勞無功。


    隻聽穆破天冷哼了一聲,內天地中的力量兇狠地向著銅錢壓去,隻聽一聲悶響,那還未完成的銅錢再度破碎,這一次不再變成粉塵,而是化作最基礎的天地元炁。


    雖然這一擊最終無功而返。但白貓對於這類法術操控的精細,卻是讓林浩宇驚訝無比,這一枚枚的銅錢想要控製起來,那絕對是需要入微的控製能力,白貓的修為可以窺見。


    財貓的臉蛋極端人性化地皺在了一起。同時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老雜碎,你居然打壞了本喵的錢,那可是錢、錢、錢啊!”


    隨著這一聲怒吼,整個都天山脈似乎都隨之晃動了一下,而後,就見財貓揮動右爪。向著穆破天遙遙拍去,與此同時,在穆破天的左手邊,一個巨大的貓爪形成,隨著財貓的動作狠狠地砸了下去。


    空間在這一刻凝固。因為一個老和尚很突兀地出現在了兩人之間,浩瀚的佛光將這裏充斥,也隔開了兩記明顯超出人間界承受範圍的攻擊,老和尚隨時瘦小枯幹,卻是寶相莊嚴,很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老和尚手中的念珠撚得很慢很慢,但每一下都仿佛重錘一般砸在了財貓和穆破天的心頭,穆破天的臉色開始變紅。身體瘋狂地顫動,而財貓的身形則是一陣的虛幻,很顯然。這種攻擊直接作用於靈魂之上,將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所有靈魂全都驅逐出去。


    “覺性和尚,當年本座怎麽就沒一刀砍了你!”穆破天怒吼道,臉色一陣變幻,杜傲天的麵孔和穆破天的麵孔交替出現。


    老和尚微微一笑,也不搭言。將手向前一伸,做了一個伏魔印。直接打在了穆破天的額頭上,穆破天長吼了一聲。化作一道黑光向上界遁去,似乎是為了迴應他的那句話,覺性禪師並未收手,而是再度結出手印,張口發出一聲禪音,浩瀚的佛光在他的手中凝聚成為一個卍字印,正正好和地砸在黑光之上。


    半空中的穆破天發出一聲慘唿,顯然這一擊讓他很不好受,甚至受到了一定的創傷——人的魂魄乃是一體的,哪怕是分神下界,受到傷及根本的傷害也會影響到其的本身。


    “你等著,咱們的這個梁子結下了!”穆破天猙獰到了極點的聲音傳來,萬裏晴空上凝聚出一片片黑色的雲彩。


    覺性禪師把嘴一裂,這一刻居然有些憊懶:“穆施主,貧僧在凡間恭候大駕。”


    看了覺性禪師從高冷到憊懶的轉變,林浩宇都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時候,就聽見黃興真仔細解釋道:“休說是在凡間,就是去了仙界,三個穆破天也不是這個老和尚的對手。還當初怎麽不砍了他,和尚修煉的是輪迴之法,十世善人即可成佛,這個老家夥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愣生生地轉世了三七二十一次世,每一次都積累了數百萬的功德,可就是不去西天成佛作祖。”


    林浩宇悚然,佛教的轉世可是帶著前世的功德的,甚至就連修為都會隨著記憶的逐步覺醒而緩慢恢複,加上這一世的修行,那實力可是恐怖到了極致,二十一世的修為積累下來,哪怕是破障期,在隻比拚真炁修為的情況下,都能將凝丹期的修士打得抱頭鼠竄。


    財貓倒是知趣得很,看見老和尚之後立即停手,縮成一隻小貓的模樣,絕對的人畜無害,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一臉天真地看著覺性禪師,因此,它並沒有得到覺性禪師的“重點關照”,當覺性禪師收拾完穆破天之後,甚至轉過身來對它笑了笑。


    “小貓還算乖巧,比那個魔崽子看著順眼多了,怎麽樣,還用老衲出手送你迴仙界麽?”覺性禪師滿臉的慈祥,手中的念珠停止了轉動。


    財貓搖搖頭,甚至連聲音都變得奶聲奶氣:“自然不敢勞煩禪師的法駕,小喵自己迴去便是了。”


    說著話,它的身形漸漸變淡,突然間轉過頭來,對著後山的方向露出一個人性化到極點的笑容,水鏡的前方,林浩宇莫名地有了一種被窺伺的感覺,隻感覺胸口一熱,沉睡中的玉佩似乎有了即將醒來的感覺。


    林浩宇心中一動,剛想說些什麽,就見到財貓的身形徹底消失,一根白色的貓毛隨風飄起,在半空中粉碎成無數的塵埃,他不由得想起了黃興真之前說過的話,喃喃自語:“玉佩是重陽祖師的隨身物品,遺落凡塵,財貓是重陽祖師座下聽經的貓,兩者之間說不定就有什麽感應,方才財貓的眼神幾乎透過水鏡看到了我,難道感應到了玉佩的存在?”


    就在林浩宇思考的時候,覺性禪師悠然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此番魔劫到底是過去了,但這都天山脈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莫不遵循自然之道,乃是天下氣運匯集之所在,不可受絲毫的法力損傷,玄天觀如今既然肩負修補地脈之責,多出來著這一片山地來也就不算什麽了。”


    他的話音剛落,黃興真的聲音就傳了出去:“老和尚你是不是在拉偏架?明明是那幫魔崽子打上山門來的,怎麽就成了貧道的責任?空間破碎的一瞬間,差點將貧道的徒侄神魂扯碎,貧道還沒找你說理呢,這就算計到了貧道的頭上?你們這幫守護者可別欺人太甚!”


    黃興真的聲音氣急敗壞,顯然他是無暇估計到外麵的情況了,老和尚似乎早有預料,兩條長眉一抖,和聲說道:“興真道友不必介懷,找你修補此間山脈,一是因為道友做的熟練,二是為了給道友找個門路賺些外快。”


    說罷,也不等黃興真答話,轉過頭看向破心和尚、李青煙和清醒過來的杜傲天:“今日之戰到此為止,爾等迴返宗門之後,各自去找主事的,交給玄天觀如下寶物以作補償,若是不答應,也別怪老衲打上門去催債!”


    說罷,三份玉簡飛向三人,三個人下意識接住查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顯然裏麵無論是種類還是數量都異常驚人。


    但覺性禪師的話很是嚴厲,加上方才表現出來的強橫戰力,自然不會有人傻到在這個時候出聲反對,隻是點頭應是,至於門派的上層會不會答應,那就不關自己的事了,到時候哪怕是天塌了,也會有高個子的頂住。


    覺性禪師做完這些,轉過身對後山方向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興真道友,老衲此番做法,還能令你滿意否?”


    黃興真明顯看到了玉簡上的內容,滿意的聲音傳來:“今夜三更之前,都天山脈附近的地勢會恢複原樣,被你救護、挪移的那些老百姓醒來後不會發現任何的異常。”


    覺性禪師點點頭,僧袍一揮,數道恢弘的佛光將魔教、真神宗、破心和尚等人卷起,向著各自的山門方向飛去,而後一個轉身消失不見。


    無爭道人看了看狼藉的山脈,歎了口氣,袍袖頻揮,將天地元炁分化為五行之炁,一一凝聚成形,落在原本的位置上,至於原來的那些地形、地貌、花草樹木,早已在澎湃的天地元炁風暴中被卷成了最基本的天地元炁,所以這個時候需要重新塑造。


    這破壞起來容易,重新塑造就沒那麽簡單了,要將這一片廢墟重新塑造成為一片和諧的天地之景,可不算簡單的事情。


    “師叔,你不幫幫無爭師兄麽?”林浩宇轉過頭去問道。


    黃興真很仔細地將手中的礦石融成液體滴在盆中,她連看都沒看林浩宇一眼,隻是輕聲說道:“那種小事,用得到我動手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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