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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格與奇摩爾曼王扯皮打口水仗期間,軍部可沒閑著;懷特農場外修建起長長的邊牆,碉堡、暗點,更是弄了不知凡幾。


    別誤會,所謂的邊牆不是長城那種防禦工事,那玩意兒難度太高,也唯有某頭祖龍才幹得出來;此處所指的邊牆,便是軍部實際勘測過後確定的防禦線,預先挖好壕溝、儲備好糧草、隔數裏地設置暗樁、青磚水泥築造的碉堡;而在暗樁與碉堡之間,又設立箭塔、烽火台,前方設置陷阱、後方平整道路。如此一來,奧蘭多&歐內斯聯軍不管從哪個方向進攻,海得賽都能及時做出反應。


    自然,因奧蘭多的騎兵太有名,戰場預設地必然要挖得坑坑窪窪,必不讓他們的騎兵有衝刺的條件。


    近六萬之數的聯軍來勢洶湧,充當斥候的民團人士從遠處看去,被他們選為營區的高地竟是密密麻麻、人頭攢動、一眼望不到邊際。


    海得賽這邊,全部兵力加起來也就堪堪過萬,與之相比自然是頗為可憐;但藝高人膽大的遊俠維迪與地精行者托比靠近了一些後,卻是哭笑不得。


    作為主軍的奧蘭多軍團自然是處於營區最中央,他們的帳篷也頗為整齊;外一圈,便是奧蘭多領地與歐內斯領地各家貴族的私兵,帳篷有大有小,有的華麗有的樸素,勉強也還看得過眼;再外一圈,就是輔兵、民夫了,別說帳篷,搭個麻布棚子都算是講究;更多的人席地而坐就地而趟,或是在營區周邊亂竄,尋找任何一切可以往嘴裏塞的東西……


    “……與其說是軍隊,不如說更像是流民……”這些日子與軍部的人同吃同住,遊俠維迪的眼光何其高,對這亂糟糟的營地好一陣鄙夷。


    與維迪同樣出身尼斯民團的地精托比,以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瞅著維迪:“老兄,我覺得你這段時間有點兒不對勁,你是不是要拋棄尼斯老大了?”


    “閉嘴!”要不是趴伏在草叢中,維迪恨不得跳起來把托比打一頓,“我像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嗎?”


    “像。你和阿瑟爾就是一路貨色,我前幾天剛看見他跟軍部的人勾勾搭搭……”地精托比毫不留情麵。


    “得了……我是不會離開尼斯老大的,把你那噴著臭氣的嘴巴閉上;我們得迴去匯報了……啊,我有點兒想念娜塔莉了。”


    “恕我冒昧一句……你和娜塔莉在一起,像兄弟、像姐妹,就是不像情侶……”


    “……戰場結束後我想我們需要來一場決鬥,托比。”


    接受斥候任務的自然不止是維迪和托比這一隊,關於奧蘭多&歐內斯聯軍的消息流水般送迴指揮部後,擔任副指揮的莫妮卡一揚眉,看向民兵團裏的一個大個子:“亞力士,我記得你們礦區總是哭喊著勞動力不夠?”


    沒能進入人民軍、警衛司、警衛部、城防隊這四大官方武力機構的職業強者,在戰爭期間都歸屬民兵團編製。亞力士作為礦業公司的龍頭老大,自然也領著公司裏的一眾兄弟們來民兵團出力。


    進入工程隊之前亞力士並不是職業強者,唯一出眾點兒的就是父親遺傳給他的強壯身板,不過小三年的日常訓練下來,他也達到了一階戰士的水準;聽到莫妮卡的問話,這位看似粗鄙實則細心的礦業老大站了起來:“是的,莫妮卡先生,幾個礦區的人力缺口加起來得有好幾萬。”


    莫妮卡擊掌:“行,那這事兒好解決。雷恩,安娜,你們抽點兒人出來。湯尼,把農村裏負責食堂的人也帶出來……他們缺少糧食,但我們有。那些民夫以其被當成炮灰消耗,不如到我們的礦區裏去發光發熱,夥計們,你們以為呢?”


    海得賽上下還未來得及養出官僚推諉習氣,軍部之中,因最高權限隻在半神閣下手裏,操練、調動、指揮權都隻是臨時權限,是以,也還沒有形成最麻煩的山頭主義;暫時擁有指揮權的莫妮卡命令一下,被調配到的各部門立即動作起來。沒多久,幾個中隊就悄悄地離開懷特農場,越過邊牆,一通跋涉後靠近聯軍營區。


    被聯軍選為營區的是一塊靠近水源的高地,四麵皆是坦蕩的平原,藏不下伏兵、也動不了什麽手腳,可見聯軍上層指揮官並不是屍位素餐之輩。營區內圈一片肅穆,巡邏的士兵穿梭帳篷之間,無人喧嘩吵鬧、也無人四處走動,也可見奧蘭多軍團確實紀律嚴明。但最外圈可就不是這樣了,稀稀拉拉的帳篷,嘈雜擁擠的人群;稍微訓練過的輔兵還知道按照大人們的指令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肚子空空如也的民夫們可管不了那麽多。他們一路上要搬運輜重、要為軍官老爺們做活兒,戰爭開始後若是出現膠著,他們還得揮舞著木棒為前軍衝鋒陷陣當炮灰;這樣的高壓之下,軍官老爺們還不給他們吃飽,民夫又怎麽可能繼續順從呢?


    當然,就職業級和普通平民間巨大的實力差距,這些民夫也不敢玩什麽嘩變,但肚子餓了,自己去找點兒吃的總是可以的;這方麵聯軍也不好管得太嚴,反正這些泥腿子身處敵境,也不怕他們敢逃跑。


    一行民夫相互攙扶著離開營區,目標是一片低矮的樹林。之前有人在那裏掏到鳥蛋,他們聞著別人吃煮蛋的味道,十分眼饞,自然也想出來碰碰運氣。


    這行民夫約有十來個人,年長些的滿頭銀絲,年輕些的一臉稚氣,相互之間似乎頗為熟悉,大概來自同一個村莊。為防備野獸,人人手上都帶了根削尖的木棍;但從他們麵黃肌肉的模樣、搖搖晃晃的步態來看,真懷疑他們遇到野獸時那根木棍能否派上用場。


    “老爹,這裏有鳥糞!”打頭的青壯發現草叢間的汙物,一臉喜色;被簇擁在中間的老農夫昂頭眯著眼睛打量一圈周圍的樹木,指向了某一處,“有了,是哪兒。”


    那名青壯把手裏的木棍一仍,小跑過去就要爬樹;但他光著的腳板還沒抬到樹幹上,整個人的動作就暫停下來,疑惑地偏著頭,還使勁兒抽了抽鼻子。


    “好香啊……”民夫中年輕最小的少年叫了起來,幾天沒吃飽的少年本就饑腸轆轆,被這香喂一勾,頓覺饑餓難耐,腳下沒意識地就往香味傳來的地方跑去。其他人先還驚疑不定,一看少年跑得極快,就穩不住了,也跟著跑。


    若是平常時候,荒郊野地聞到奇異香味,一般人估計是沒膽子靠過去的;但這些民夫本就命在旦夕,又是好幾天三餐不繼,眼珠子都是綠的,哪還顧得上這個。


    這群民夫沒跑多久,就看到一處草叢後架了個鐵鍋,裏麵飄著香氣四溢的菜湯;鐵鍋旁邊還放了個竹子編製的簸箕,堆滿了白白胖胖的大白饅頭。


    這些民夫沒見過饅頭,倒是被這白麵“怪物”嚇了一跳;可是那鐵鍋裏的菜湯實在是香,裏麵似乎飄著肉片、青菜、蘿卜,看得一群人口水滴答,目不斜視。


    “老、老爹,這……這是別人忘記在這兒的嗎?”最先跑過來的少年用手磨蹭著褲子,一臉渴求之色地望向這群民夫中的長者;滿頭銀絲的老人也沒見過這種場麵,咕嚕嚕咽了下口水,眼睛黏在湯鍋上舍不得移開,“……這附近沒有人家吧……會、會不會是母神的賞賜呢?”


    偷吃別人的東西總有種罪惡感,這些十幾天前還隻是普通農民的民夫自然比不上那些燒殺搶掠樣樣擅長的兵士;但如果說這是大地母親的賞賜——那還猶豫什麽呢?!


    機智的老人找了個不錯的借口,少年就不再忍耐了,餓虎一般撲到鐵鍋邊,也不管那菜湯還冒著熱氣,伸手撈了一把菜葉就往嘴巴裏塞。


    這菜湯的成色其實並不怎麽樣,海得賽最泛濫的青菜、幾乎同樣泛濫的蘿卜,再投入融了刺的魚塊,灑點兒鹽和花椒。可這世界除了海得賽,還能有哪個地方能在食物上下這樣的功夫;那少年第一把菜葉塞進嘴裏,眼睛就是一亮,根本不管燙紅了的手指還在隱隱作痛,又撈了一把蘿卜菜葉。


    眼見少年連吃兩大口,其他人腹中的饞蟲也翻天了,一擁而上圍著鍋子,黑漆漆髒兮兮的手往裏瘋搶。


    既然菜湯都碰過了,那麽簸箕裏那些不認識的白麵食物他們也就不抗拒了。先去抓饅頭的仍舊是那個少年,接受新事物上年輕人總是快一些;細膩的麥粉混合豆渣製作的饅頭,口感上自然要比純白麵的差;可是這位鄉間少年何曾吃過這種鬆軟可口不磨牙不刮口腔的主食?才兩口下去,這個少年就滿臉欣喜地叫了起來:“天父在上,大地母親在上,老爹,這個、這個麵包真的好好吃啊!”


    好吧,似乎初次見到麵頭的本地土著都會偏執地認為這是一種新的麵包……


    足夠二十人份的饅頭和菜湯,這群民夫無不吃得一臉虔誠——是的,虔誠,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吃的東西呢?這一定是大地母神憐憫他們、賞賜他們的。


    好一番風卷殘雲,連鍋底的湯汁都被人細心地用饅頭擦得幹幹淨淨;吃飽了的民夫們互相看看,伸手去端鐵鍋,想把這東西帶走……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好吧,別打我;實際上的情況呢,是這群坐得非常靠攏的民夫頭頂上忽然降下一張漁網,把剛飽餐一的民夫們嚇得夠嗆;十來個職業強者從樹上跳了下來,挨個把嚇得跟倉鼠似的民夫從漁網下拖出,手綁上嘴堵上,牽成一溜帶走……


    這隊職業強者是女隊組成的民兵隊,莉迪亞把吃相最勇猛的少年從漁網下脫出來時隨意地說了一句,就讓這些民夫們變得一個賽一個地老實,不掙紮不抵抗,連點尖叫聲都欠奉:


    “咱們是海得賽的,跟我們走,以後都能吃飽。”


    應該算是打響了“勞動力捕獲計劃”第一炮的這個女民兵小隊,帶著戰利品去安置點的時候一名隊員忍不住埋怨:“我覺得這漁網有點兒多餘,咱們站樹上傻等也有點兒蠢。幹嘛不一開始就拿食物出來讓他們跟咱們走呢?”


    莉迪亞摸摸下巴,深以為然。


    又一群餓得眼睛發綠的聯軍民夫走進矮樹林時,賣相比較好的莉迪亞就端著裝滿饅頭的簸箕走了出來;打頭的人張開嘴剛要驚叫,眼疾手快的莉迪亞一個饅頭就塞了過去。


    “跟不跟我們走?有吃的。”莉迪亞托著熱氣騰騰的一簸箕饅頭,滿臉微笑。


    口中充滿小麥清香、忙不迭地幾口把饅頭咽下去的民夫使勁兒捂著脖子,滿臉猙獰地猛點頭。


    “誰先給他來點湯!”莉迪亞大手一揮。


    七月六日,聯軍修整了一天拔營上路時,管理民夫們的官員籠統地清點了下人數,一愣;複又清點了一遍,確認最後的數字沒變,兩個領地協作的文員們瞠目結舌,麵麵相覷……


    就、就這麽一夜的功夫,少了三千多民夫?!


    六日中午,聯軍行至懷特農場東麵二十裏外,正式踏入了莫妮卡圈定的預備戰場用地。


    到了這個距離,站到山頂上就能模糊望見遠處與天際相連的無盡農田了,被軍糧危機弄得灰頭土臉的軍官們頓時精神一振;但同時,他們也發現到了明一個暗一個碉堡、箭塔,不得不暫時停頓下來,尋找適合紮營的地區。


    不得不說,這個高武高魔的位麵太依賴指揮官的個人能力和職業級士兵們的戰力,對於戰爭的藝術實在沒有古天|朝那些老軍事家們玩得利落。先鋒軍在中午時就到達了預備地,而吊在後麵的尾巴這時候估計才剛剛從老營區動身……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的狀態之下,要是海得賽方麵仍舊坐視不理,那莫妮卡這個戰術大師的頭銜就得被人質疑了。


    莫妮卡那個戰術大師的頭銜當然不虛,人家的粉絲可是遍布兩個大陸的;而且海得賽方麵也並不是沒有出擊之力,是以,當奧蘭多軍團的中軍騎士隊通過一道狹隘的山穀時,埋伏已久的人民軍士兵從各處掩體裏現身,悍然出擊!


    聯軍先鋒軍在幾個小時前就通過了這個山穀,但那些家夥隻是奧蘭多領地與科爾裏奇家同陣線的貴族人家撥來的私兵,作為初戰的對手,雷恩壓根看不上那些散漫的家夥;而威名遠揚的奧蘭多軍團,其騎兵隊在這個山穀裏會受到一定的限製、但也能發起小股衝鋒,在雷恩看來是最適合不過的“練兵”對手。


    這個騎兵隊由兩百名重甲長槍兵、三百名中型甲刀兵組成;若是全狀態下,他們還需要五千名刀盾兵輔助,也就是輔兵;但現在他們那些步行的刀盾兵還沒進入山穀外,敵人就已經出現在鼻子前麵了!


    這隊騎兵的長官名為倫道夫·科爾裏奇,科爾裏奇家的庶子,亞德裏恩·科爾裏奇伯爵的庶兄弟。他身邊帶著二十個親衛、一位軍事官、兩名侍從;這趟出征在他看來是伯爵兄長給他的一次賞賜,雖然他上麵還壓著總指揮官,但無疑拿下那兩個農場後他也能獲得不少好處。騎在座狼上的倫道夫正與他的軍事官低聲交談著關於男人都會有的一些獵豔趣聞,忽然前方一陣騷|動,連他這個居中坐鎮的士官長都受到了影響。


    “發生了什麽事?!”倫道夫大聲嗬斥,他周圍的親衛立即揮舞鞭子,將幾個亂了陣型的士兵從馬背上抽下去,隱隱有些騷|動的隊列很快平息下來。


    “士官長大人!前方有埋伏!”通訊兵快馬奔來,遠遠地就大叫。


    “哈!我還以為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倫道夫板著臉時與科爾裏奇伯爵頗有幾分相似,這份天然優勢也為他贏得了不少軍中的資本,“鎮定些!就海得賽這種窮地方養得起什麽厲害人物,難道就靠那些宗教糾察嗎!”


    倫道夫的親衛們適時地以大笑附和,那名通訊兵臉色變了變,終究沒敢說什麽;倫道夫也沒去留意他的態度,以他天生威嚴沉穩的時候高喝道,“穩步前進,支應前方!”


    人民軍現有士兵共九百名,其中,亞當、安那杜爾那兩個連隊正與安德魯一塊兒掃蕩洛卡山脈沿線,其餘士兵全員參與了這次伏擊。帶隊的是雷恩與席爾,兩個伏擊點各埋伏了四百餘人。當先鋒軍的尾部恰好卡在山穀出口處,而騎兵隊大半隊人馬都進入穀中時,雷恩示意號角兵吹響了出擊號,猛地掀掉身上的綠葉偽裝,手持大劍領著人從一個隘口跳了出來。


    若將大半身卡在山穀裏的騎兵隊形容為長蛇,那麽雷恩直擊的便是七寸,而席爾那一方,目標便是蛇腹!


    “一、三連正中!”雷恩一馬當先,跟在他身後的指導員擔負起了調動陣型的任務;被擊中七寸的奧蘭多騎兵隊一陣混亂,而出生西格私人兵團二階戰士、現任人民軍指導員的赫爾曼抓住機會,直接就讓兩個尖刀連作為雷恩的雙翼,幹淨利落地插了進去!


    “殺!”雷恩一聲怒吼,當先拍碎一名騎兵的腦袋,大步一邁,已經卡進了騎兵陣型中,手中門板似的大劍橫揮,左右兩邊騎手非死即傷。


    “殺!”一、三連強勢地插了進來,最適合群戰、也最容易上手的馬刀如雪片般劈下,瞬間擴大了雷恩劃在騎兵隊裏的傷口。


    “二、四連補位!”指導員赫爾曼跟著雷恩補刀,迅速觀察局勢後做出判斷;另兩個連隊立即接替了一、三連之前護衛的側翼,並與前方的戰友連成戰線,加大對對方陣型的撕裂。


    地勢太狹隘、距離太近!本應是步兵天敵的騎兵隊,在倉促之間根本發揮不出優勢,長蛇陣一般的騎兵隊,交火不到數分鍾,便被截斷七寸!


    “五、七連鞏固四連!”


    早已躍躍欲試的兩個連隊自後方突出,協助戰友撲向蛇頭。


    “六、八連!替換尖刀!”


    又兩個連隊嗷嗷叫著衝到前方,接替為雷恩擔任雙翼的一、三連。


    指導員赫爾曼一臉嚴肅,看似冷靜的他其實心中早就忐忑不已,巨大的壓力讓他汗流浹背;他不需要有多麽高明的戰鬥力,隻需要隨時調動己方陣型,保護好己方側翼、預留退路、替換疲憊尖刀連,確保自身部隊的戰力延續;雖然出戰前軍部大佬們輪換著給他做過心理輔導、讓他相信自己、按照平時對練練習時的流程來就行;可是一想到半個人民軍戰友的身家性命就抗在自己肩上,赫爾曼怎麽也保持不了平常心。


    這個世界的軍隊當然是沒有指導員的,士兵的攻擊陣型、操練、軍費軍資全由軍官一手掌握;而海得賽借鑒了現代軍隊的形態,操練有專門的教官,軍費軍資有後勤部,臨陣對敵有指導員,分擔走了軍官的壓力,也無需軍官擔負太大的負累;如雷恩這種戰力過人、一身血勇的軍官,在戰場上就更能發揮帶頭衝鋒、突破對方陣型的作用。


    勢如破竹地截斷蛇頭後,一方麵要抵禦住蛇身的反彈,一反麵要全殲蛇頭,人民軍的士兵們麵對的壓力隻能更大;當然,對麵的奧蘭多騎兵隊現在可是徹底慌神了,這種山穀裏的狹隘通道根本展不開陣型;前方已是膠著狀態,後方卻壓根使不上力,還要被尾部不知情的人推著往前、生生斷送前方士兵的後路!


    充當尖刀連的連隊替換了三次,騎兵隊陣亡人員也已經突破了雙位數;對方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除了雷恩最開始偷襲時砍殺的那三人,後來的人都殺得極為吃力。到了這個場麵,基層軍官坐不住了,一名士長眼見己方被壓製得不住後退,不得不親自調頭、去通報後方的士官長——封建軍隊裏,基層軍官要是敢越權調兵,那就等著被砍頭祭旗吧!


    “什麽?!”還以為前方隻是小動靜的士官長倫道夫一聽這麽一小會兒的時間裏死了十幾個騎手,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那可不是大白菜、那是職業強者、是精銳士兵!


    “對方不是烏合之眾、是真正的士兵!大人,這種地形我們的騎兵展不開陣勢……是否能夠暫時舍棄軍馬、收縮退後三百米,整兵再戰?”這名士長也算久經戰陣,在不利於己方的狹隘地段裏和對方拚消耗根本不合理,而且對方的陣型明顯比自己這邊調動得流暢,一線士兵稍有疲態就會被調下去休息;可他們這邊,不說變陣生硬吧,連馬匹都變成了負累;又因後方還在繼續前進,一線對陣的士兵不是累死就是被砍死,根本退不下來!


    “不行!對上海得賽的那些鄉巴佬,我們奧蘭多軍團居然選擇後退?!”倫道夫大怒,雖然他隻是爭奪繼承權中站對了隊伍、被提拔到軍隊的庶子,可他年少時也擁有大貴族的傲氣——退縮?我的麵子往哪放?用命也要給我推過去!


    “殺!”


    忽然一聲驚雷般的怒吼在耳邊響起,端坐座狼背上的倫道夫嚇得雙腿一抖,連忙用力抓緊韁繩;憤怒的倫道夫猛地轉頭,想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驚嚇他,於是,他看到了無比恐怖的一幕——


    這座山穀兩側的山都不算什麽大山,但十分險峻,山坡上幾乎沒什麽高大的植物。誠然,那種林木茂盛的山穀,也不會被人們選擇作為道路——因為會有許多猛獸出沒,運氣不好還有可能遇到妖獸、魔獸一類。


    一眼望去平平無奇的荊棘、草叢、灌木中,忽然跳出數百名身披鎧甲、手持大馬刀的士兵,這些人身上纏著藤蔓、有的腦袋上樹葉編織的帽子都沒來得及摘下去,乍一眼看猶如會動的灌木叢;當先帶頭跳出來的人沒有持刀,雙手卻閃耀著刺眼的純淨鬥氣——正是帶隊埋伏在中段的三階鬥士、人民軍吉祥物軍長席爾菲格斯!


    ——更糟糕的是,他們埋伏的地點實在太近,一跳出來就幾乎挨著騎兵隊的邊緣,大馬刀一橫,便能接觸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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